陸夕檸一直認為,就算夫妻之間沒有愛和甜蜜,至少能做到彼此尊重。


    所以和季牧野隱婚這五年,她一直認真扮演好妻子和母親的角色。


    “恭喜你,懷孕了。”


    從醫院出來,陸夕檸迫不及待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老公季牧野,但是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給秘書打電話得知他去接雙胞胎兒子了。


    陸夕檸索性回家去等,還特意讓廚房多加了幾個菜。


    隻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季牧野和兒子都沒有回來,陸夕檸心裏有些擔心。


    他的電話還是顯示關機中。


    就在她拿起外套準備出門找人時,有人給她發了一個視頻過來。


    環境優雅的西餐廳,季牧野一身黑色高定西裝,旁邊坐著雙胞胎兒子,對麵坐著的女人陸夕檸並不陌生。


    柳西西,季牧野的白月光。


    浪漫的燭光晚餐,喜樂融融的四個人,季則開心喊著西西阿姨,季牧野眼底暈開的笑意,再配上熱搜視頻標題的「神顏一家」,看起來還真幸福。


    視頻裏柳西西問季則:“那是西西阿姨好,還是媽媽好?”


    季則那句「西西阿姨」讓陸夕檸心頭酸楚難咽,忍不住奔向廁所嘔吐。


    隱婚五年,雙胞胎兒子四歲,她從未感受過他在人前的溫柔和親昵,今天卻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到了。


    是夜,季牧野帶著犯困的兒子回來。


    別墅內一片黑暗,打開燈,餐桌上是沒有動過的餐食。


    他擰了擰眉頭,用家裏座機給陸夕檸打電話。


    剛接通,季牧野就急聲道,“陸夕檸,你心裏還有沒有這個家?”


    陸夕檸躺在單人病房,唇色蒼白:“季牧野,我們離婚吧。”


    電話被掛掉,之後就是永久的忙音。


    —


    兩年後,雨橋村。


    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打破了這裏的平靜。


    陸夕檸剛哄好女兒睡覺就聽到院子外麵的停車聲,門鈴聲響起,她擰著眉頭來到窗邊,一輛黑色加長款車子停在院子外麵。


    外麵暴雨傾盆,看情況今夜都不會雨停,遠遠看不清雨幕中的人。


    陸夕檸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按滅了床頭小燈,無聲地給了樓下人回應。


    院子外。


    男秘書看到樓上滅了的燈光,又看了看車子,無奈繼續按門鈴。


    陸夕檸躺回床上,直接取消了門鈴聲音,結果又聽到了瘋狂的敲門聲。


    她隻能打開手機,連通院門的可視對講。


    陸夕檸:“你們試試,再不離開我就報警了。”


    聽到聲音的秘書,立馬接話:“很抱歉這麽晚打擾你,雨太大無法趕路,我們老板的孩子發燒了,聽村民說你這裏有兒童退燒藥,我們願意高價購買。”


    陸夕檸冷漠拒絕。


    就在她要掛斷可視對講時,秘書急忙說道:“女士,我們真的不是壞人,我家老板是京州時安集團的總裁季牧野,隻要你開口,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季牧野?


    ……她的前夫。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陸夕檸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一聲驚雷,把女兒嚇醒了。


    重逢的心慌與過往的酸澀,被孩子的哭聲驅散,她急忙放下手機哄孩子。


    一旁的男秘書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急忙和陸夕檸打起了感情牌。


    “女士,你也有女兒,知道孩子發燒有多危險,能不能行個方便?我們隻買藥,絕不會打擾到你們,還請你幫幫忙。”


    孩子,對,那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盡管兩個兒子並不愛她。


    可是這裏太偏遠了,最近的醫院在兩個小時車程的大山外麵。


    十分鍾後。


    秘書對上陸夕檸清冷的眼眸,頓時愣在原地:“……夫、夫人?”


    陸夕檸站在門內,把一瓶兒童退燒藥遞出去。


    “我不是你們的夫人,拿了藥就趕緊離開。”


    黑色邁巴赫後座。


    一身黑色西裝的季牧野睜開眼睛,深如墨色的暗眸,銳利又凜冽地看向窗外,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


    他抱著發燒的小兒子,俊眸緊盯著雨幕中女人的身影,眼底晦暗不明。


    雨太大,雖然撐了傘,陸夕檸身上的衣服還是被水濺濕。


    剛轉身又被秘書喊住:“夫人,您不看看兩位小少爺嗎?他們一直很想你。”


    陸夕檸忍住心頭的刺痛,沒回頭:“算了,可能沒有這個必要。”


    男人已經下車,正好聽到她的回答,臉色倏然一沉,周身冷意越來越強。


    身後傳來男人布滿寒霜的聲音。


    “陸夕檸!”


    腳步微頓,她沒回頭也沒理會,關門進屋,動作一氣嗬成。


    季牧野看著女人毫不留情的背影,與兩年前重合。


    秘書看了看雨勢,繼續開車也很危險,“老板,我去村裏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借宿。”


    二樓,陸夕檸站在窗邊看著男人上車,秘書撐傘匆匆離去。


    剛關上門,陸夕檸捂住加速跳躍的心髒,感覺四肢有一瞬間的麻痹。


    這兩年,作為一個母親,她沒有一天不想念兩個兒子,也偷偷找人看過他們的近況。


    但是,她沒辦法從季家強行帶走他們,何況他們更喜歡那位「西西阿姨」。


    她急步回到二樓,躲在窗簾後麵,看著男人上車,秘書撐傘匆匆離去。


    她回到浴室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被刻意遺忘的五年時光,隨著卷土重來的抽痛,讓她身體微微發顫。


    一直擔心兩個兒子的陸夕檸並沒有入睡,就站在窗簾後看著樓下的車。


    “夫人!不好了!小少爺高燒吐了!”


    陸夕檸還是心軟了。


    她把季牧野等人放了進來,快速給小兒子做了退燒的緊急處理。


    客廳。


    季牧野不著痕跡打量著環境,有很多孩子的用品和玩具,俊眸冷冽,心頭再度湧上寒潮。


    他想起了村民說陸夕檸有個小女兒的事,不禁冷哼一聲。


    幾個人身上都被暴雨淋濕了,好在屋內有地暖,進來暖和了不少。


    陸夕檸給孩子做退燒事宜期間,一直有道犀利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處理好孩子的事,她叮囑兩句就上了樓。


    一樓有客房,客房有獨立浴室,處理好小兒子身上的嘔吐物,季牧野發現大兒子也在低燒。


    折騰了一夜,季牧野基本沒有睡。


    這兩年,他又當爹又當媽,日子就是這麽過的。


    翌日一早。


    陸夕檸在女兒的親親中醒來。


    小家夥睡醒了不哭也不鬧,乖巧地躺在她身邊。


    陸夕檸給女兒換好新的尿不濕,又換了一身淡粉色小裙,抱著她下樓。


    準備三餐的鍾點阿姨看到睡在沙發上的秘書,把早餐的粥和小菜也多準備了一些。


    陸夕檸給的兒童退燒藥很管用,一夜過去,季朝和季則的燒都退了。


    此時,兩個孩子坐在一邊,半信半疑地盯著陸夕檸和陸糯糯。


    季朝小聲對弟弟季則說,“這個女人長得好像媽媽。”


    季則也氣乎乎的,“可是那個小女孩怎麽回事,而且媽媽之前不要我們了,她是壞女人!”


    陸糯糯小朋友坐在兒童椅上喝奶粉,好奇打量著今天餐桌上多出來的幾個陌生人。


    喝完奶粉後,她順手就把奶瓶遞給兒童椅旁邊的季牧野。


    一歲多的孩子剛開始學說話,一兩個字往外蹦,但意思表達很清晰。


    陸糯糯:“放。”


    陸夕檸剛要接過孩子的奶瓶,季牧野已經伸出了手。


    兩個人的手在奶瓶上交匯,陸夕檸連忙先一步抽回手。


    陸糯糯還以為他們在和自己玩,一隻手去抓季牧野的手指,把自己的小手放在男人手上。


    季牧野的目光在陸夕檸和孩子的臉上移動,陸糯糯那雙靈動的眼睛和陸夕檸簡直一模一樣。


    陸糯糯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鬆開季牧野的手後,又朝著看著對麵的季則和季朝揮了揮。


    她甜甜地喊:“哥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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