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沈茉莉。


    她依舊是白日的衣服,白色襯衫搭配同色包臀裙,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心思浮動。


    季牧野裏麵穿著長袖長褲的黑色睡衣,外麵還套了一件長袍,渾身遮掩得嚴嚴實實。


    沈茉莉手裏拿著文件,恭敬開口道:“季總,這是新傳過來的緊急文件,需要您簽字。”


    他沒有接。


    季牧野不會在喝酒之後簽署任何文件。


    寧願不要這個項目,他也不會在不清醒的狀態下做決策。


    這一點嚴冬很清楚,但沈茉莉並不知道。


    她是故意在這時間點過來找他,身上的套裝也比正常尺碼更貼身一些,將她成熟的好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季牧野眸色清寒,語氣冷冽,隱隱可聞壓抑的怒意。


    “沈秘書,你若無法在工作時間內處理好手上事項,就去人事部換一份工作吧。”


    季牧野從上司的角度,這話說得毫不客氣。


    沈茉莉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急忙道,“抱歉季總,我下次不會了。”


    沈茉莉收回文件,對著季牧野彎腰認錯,態度誠懇,“打擾季總休息了,我馬上離開。”


    她走得很快,卻在進電梯時看到季牧野的房門沒關,不用想也知道,他定然是在看對麵。


    沈茉莉臉色難看,心中充滿憤怒:陸夕檸,你害慘了我的人生,憑什麽自己卻在享福?


    -


    對麵房間的插曲,陸夕檸並不知曉。


    她吃過早餐後,沒多久就進入了睡眠狀態,一夜安睡到天明。


    第二天,酒店餐廳。


    陸夕檸和傅君珩麵對麵坐著用餐,瑩白的皓腕上戴著透色玉鐲,兩人自然地聊天,氛圍很好。


    季牧野和周迦妄同時從電梯出來。


    自從昨夜在陸夕檸房間門口撞上,他們之間就有種敵對感。


    想到昨夜聽到的那些事情,彼此看對方的眼神都充斥著冷意,偏偏表麵又看起來無事的樣子。


    陸夕檸坐在靠窗的位置。


    時間還早,過來吃早餐的人並不多,兩個男人坐到了她附近的位置。


    出於陸夕檸意料的是,他們居然坐一桌。


    季牧野能查到周家和陸夕檸的事情,周迦妄自然也能查他和陸夕檸那五年的婚姻。


    兩個人都覺得對方對陸夕檸造成了傷害,都想要為陸夕檸出氣,話語裏充斥著刀光劍影。


    “聽說,季總大義滅親,把捧在掌心多年的白月光送進去包吃包住了,季總的這份魄力,實在是讓我佩服,一般人很難做到這般狠心。”


    “畢竟當年,季總可是為了這位白月光連自己老婆都忽略了,帶著兒子和白月光吃飯吃上了熱搜。”


    “說起這個,我應該沒有記錯,熱搜那事沒多少天,季總就被前妻甩了,離婚了吧?”


    周迦妄聲音溫潤如水,卻字字誅心。


    聞言,季牧野眯起了眼睛。


    五年前,季牧野得知熱搜事件,第一時間就讓嚴冬把熱搜給撤了。


    前後也不過幾分鍾。


    可還是被有心人發給了陸夕檸,一切進展得實在是太過巧妙。


    聽到周迦妄這話,他皺起眉頭,懷疑這裏麵有周迦妄的手筆。


    昨天的資料裏,有周迦妄多次往返國外和京州的信息,還有他在京州a大附近買了公寓的事,怎麽看都是在對陸夕檸圖謀不軌。


    季牧野眼神一暗,“是離婚了,那又如何?”


    比起周迦妄的長篇諷刺,他漠不關心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根本不在意陸夕檸這個人。


    “不如何,你活該被離婚。”


    對於一個紳士,周迦妄說出這樣的話,可以說是非常不禮貌且沒有風度的行為。


    但隻要想到陸夕檸被眼前這個男人浪費了五年青春,他的心裏就覺得非常不舒服。


    季牧野端著咖啡的手頓了一下。


    他眼神淩厲掃向對麵的男人,冷著聲問:“周總又是憑什麽身份來和我說這些話?”


    周迦妄輕笑:“自然是……她的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季牧野冷嗤一聲。


    他聲音涼薄,一如他這個人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冷心冷情,漠然得沒有任何溫度。


    季牧野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不想在陸夕檸麵前,戳開她過去的傷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一副對周迦妄的話並不在意的姿態。


    季牧野明白,若是時光能回溯,陸夕檸未必會要港城那三年,所以眼前這人不足為慮。


    清晨的餐廳,靜謐安然。


    兩個男人的對話,十分清晰地傳入了陸夕檸的耳朵,她放下手裏的刀叉回頭沒好氣開口。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


    附近其他桌的客人紛紛扭頭,在看到季牧野和周迦妄後,立馬撇開了視線。


    他們自然知道自己這次過來競拍,時安集團和融杉科技,是他們所要麵對的兩大強勁對手。


    至於陸夕檸背後的公司,有人查過,成立在國外的一個小公司,不足為懼。


    他們並不知曉陸夕檸和兩個人的關係,聽見她如此不客氣地吼了兩個人,等著看她的下場。


    結果……


    季牧野清雋的眉心微皺,薄唇緊抿,不再說話,一點都沒有收拾陸夕檸的打算。


    而周迦妄對上陸夕檸的眼睛,臉色一白,他耳畔回響起昨夜鍾鶴洋說的那些話。


    如果都是真的,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索性低頭繼續吃早餐。


    眾人沉默:不是,兩個大佬被罵了,就這?


    陸夕檸轉過頭繼續吃早餐,壓根不理會沉著臉的季牧野,以及欲言又止不敢和她對視的周迦妄。


    傅君珩坐在對麵,將兩個男人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開始期待高高在上的他們,向陸夕檸俯首稱臣的那天到來。


    他相信,這一天不會讓他等太久的


    吃過早餐後,陸夕檸就帶著傅君珩出了門,他們需要去紅杉度假村地塊附近再看一看。


    季牧野和周迦妄也沒有久留。


    幾乎是陸夕檸一進電梯,他們也跟著起身離開了餐廳。


    他們位置不遠處的一張桌子,綠植遮擋,背對著他們的男人,外貌普通但渾身透著戾氣,正用叉子叉起一整塊的牛排,大口大口地咀嚼。


    兩個渾身流裏流氣的男人,朝他疾步走來。


    “老大,查到了。”


    “那個踢斷二哥「老弟」的女人,叫陸夕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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