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季牧野從陌生客房醒來,想起昨天的事立馬坐起,隨即便發現了身體的異樣,轉頭看到床頭櫃處淩亂的襯衫西褲,


    他俊臉當即冷了下來,眼睛裏凝固的低氣壓,強烈到要撕裂周圍的一切!


    季淩淵!你怎麽敢!


    季牧野去找季父算賬,卻沒有看到人,打電話也是遲遲沒有人接聽。


    他直接讓保鏢上樓把公寓裏的一切全砸了!


    季牧野讓人查了公寓電梯的監控,除了著重調查他到達公寓前後的時間,還有當天上下幾層的可疑人員,還真找到了一個全身包裹嚴實的女人。


    她是在季牧野到達前一個小時進入的電梯,季父的公寓在28層,她按的26層,全身沒有任何肌膚露出,就連手上都帶著黑色蕾絲手套,一進電梯就低下頭,明顯是為了躲避裏麵的監控攝像頭。


    這個女人再次出現在電梯,也是在26層上的電梯,身上衣服雖然沒有換,但有明顯的淩亂,風衣的下擺處,還有成分不明的液體,她腳步虛浮,急色匆匆,在小區門口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嚴冬查到這輛車,是報失車輛。


    後來在一個郊外的湖岸邊找到了車子,不過裏麵的東西全部被清理了幹淨,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而季父,也從那天開始徹底消失。


    季牧野這次不僅沒有斷了季父的卡,還打進去了五百萬,隻不過安排人對卡做了相關限製,隻能在線下取款,不能在線上轉賬。


    對喜好奢靡的季父而言,一旦沒錢就會立馬取錢,線上轉不出,那就必然會去線下銀行。


    隻要他有動靜,季牧野就能讓人抓到他。


    季父雖然又渣又沒有擔當,但季牧野萬萬沒有想到親生父親會對自己下手。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人性!


    季牧野當天就去醫院做了一係列的檢查,並服用了相關阻斷藥物,杜絕任何意外的發生。


    好在,他身上沒有任何針孔。


    不管那晚季父對他做了什麽混賬事,那個女人在其中充當了什麽角色,他都不會放過他們。


    陸夕檸發現最近季牧野很不對勁。


    他每天都會定時過來看女兒,但從不和小團子有任何親近的舉動,連擁抱都沒了。


    某次小團子在小區玩累了,要他抱回家。


    結果這個男人拒絕了。


    還讓人特意去取了小汽車過來,並讓孩子自己爬上車,而他則是拉著小汽車送孩子回來。


    陸夕檸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


    隻要季牧野不傷害到女兒,她可以不計較。


    去國外發展的明鳶,心情顯而易見地好轉,時不時就給她打視頻電話,就在剛剛,陸夕檸就從中得知了關於季家的一個消息。


    “檸檸,你知道不?”


    “季牧野把他親爹吊在季家祖墳的墓地,已經三天三夜了。”


    陸夕檸滿頭霧水,這事她還真沒關注過。


    明鳶繼續說道:“我聽我們家老明說,季淩淵給他兒子下了套,在小旅館躲了三天,結果準備潤去國外的時候,在機場路上直接被逮回去了!”


    “我隻聽說老子打兒子的,還頭一回聽到兒子把老子綁起來的,該說不說,你前夫挺有種的。”


    在老一輩的眼裏,兒子回擊老子,可是要遭天譴的,尤其是在極其重視長幼尊卑的豪門圈子裏。


    陸夕檸想到最近季牧野的變化,看女兒的眼神溫柔得能滴水,但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克製。


    他看起來更像是不敢靠近小團子。


    所以,季淩淵這個不得行的父親,到底對親生兒子做了什麽?令季牧野變化這麽大。


    “你說,季牧野該不會想把他爸給……”


    明鳶的話戛然而止,但陸夕檸聽出了他的意思。


    不管是為人子、為人夫,還是為人父,季父都不是個東西,但如果季牧野真的衝動了……


    後果不堪設想。


    陸夕檸打電話給季牧野,遲遲無人接聽。


    季朝和季則都還在樓下玩具屋和陸糯糯玩,明後天周末,兩孩子這兩天都住在陸家。


    想到了明鳶說的關鍵信息。


    陸夕檸直接讓季家司機把季牧野的車子開了過來,她接過鑰匙,獨自駕駛前往了墓園。


    臨走前,她把女兒叫了過來。


    小團子雖然疑惑,但還是按照她說的做了。


    -


    夜風吹過墓園。


    四周的樹木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季牧野坐在紅木椅子上,望著樹下雙手被吊起來的季淩淵,聽著他對自己的咒罵,麵不改色。


    “那晚,你……做了什麽?”


    季淩淵雙唇已經幹裂,褲子下方大小失禁,散發著陣陣惡臭,但眼睛裏都是不服氣的恨意。


    “你管老子做什麽!臭小子你別忘了,老子是你爹,你敢這麽對我,就不怕你爺爺打斷你的腿嗎!”


    同樣是季家人,季牧野從小在季家老宅長大,得爺爺季禹安悉心教導,不論是為人,還是處事風格,都更像季老爺子。


    反倒是季淩淵這個親生兒子,身上擁有這個圈子裏紈絝子弟的所有惡行,原本季老爺子也是想要挽救一番,但後來索性放棄,專心培養孫子。


    幸好,所以沒有讓他失望。


    而這些在季淩淵的眼裏,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要不是你,時安集團就是我的,季家的一切也是我的!老子是你爹,你就該孝順老子!”


    秋日的晚風本就越來越涼,外加此刻所處環境的特殊,季淩淵強撐著的恐懼越來越多。


    季牧野沒有去聽他的廢話,從季父這邊能問出些東西自然好,問不出來也不妨礙他繼續查。


    “季總,查到了!”


    馬塞把手裏的平板電腦遞給他,視頻一角顯示的時間,是季老爺子生日宴的第二天。


    季淩淵摟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從酒吧裏出來,女人全程埋頭在他懷裏,手也很不老實。


    她很聰明,知道避開有攝像頭的地方,但卻被一個拍延遲攝影的男生,拍到了她的正麵照。


    “這個女人是沈茉莉。”


    該說這兩個人有多膽大呢?車子在路邊震蕩了二十分鍾,引得路邊的人頻頻回顧。


    除了酒吧這個視頻,馬塞還查到沈茉莉偷偷給季淩淵匯款的事,用的是國外虛擬賬戶。


    聽到沈茉莉的名字,季淩淵明顯慌了。


    而季牧野臉色愈發冷沉,看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父子親情,他起身走到被吊了三天,水和食物也僅僅不會讓他死去的季淩淵麵前。


    “最後一次。”


    “那晚,你做了什麽?”


    看著氣場比季老爺子還要厲害的季牧野,季父咬緊了後槽牙,突然大笑,幹裂的嘴唇瞬間出現鐵鏽味。


    他緊緊盯著季牧野說道:“孩子隻是借口,你其實很想和陸夕檸複婚吧?”


    “就像小時候,你門門考試第一名,故意在我回家吃飯的時候拿出來,看似湊巧,實際上是想要我誇誇你、抱抱你吧,你以為我沒看出來?”


    季淩淵看出來了,但還是故意裝作看不見,從季牧野失落的眼神裏,找到一絲絲報複的快感。


    “你母親拆散了我的愛情,那她就別想得到任何幸福的可能,包括……你這個不被期盼的孽種!”


    “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在你媽媽懷上你時,當著她的麵在病房裏睡了她的保姆,你不知道她那時候臉色有多慘白,實在是大快人心。”


    “我本來也不想對她那麽狠,誰讓你這個孽種非要來這個世界上呢?要不是你媽用了惡心下作的方式,我才不會碰她,她死是她活該!”


    他以為自己還可以從季牧野的眼裏看到痛苦和絕望,誰知卻隻有一望無際的平靜和冷漠。


    季牧野瞳孔幽暗,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睜睜看著季父呼吸越來越困難,他還在繼續。


    陸夕檸開著季牧野的車,一路疾馳到墓園。


    她都不需要讓保安開路障,季牧野的車牌在這裏有記錄,直接掃描了車牌,暢通無阻。


    遠遠就就看到了掐住季父脖子的男人。


    陸夕檸厲聲大喊:“季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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