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隱身衣的李靜手握電棒當先領路,頭戴頂燈,實在瞧不清的地段才閃開一會兒。


    她不怕千軍萬馬擋在前麵,她怕的是輕身高手貼在自己身後還不知覺。


    項羽兄弟仍然殿\/後,為防突然被人趁黑擄走,他們的腰與馬鞍連係著一條布條,輕身功夫再好的高手,抱起的那一刻必定能發出聲響。


    李靜身後的兩小丫亦是如此,她倆關注的是左右兩翼動靜。一路妙目圓睜,恨不生出光來。但有老鼠發出窸窣聲,就用竹筒吹出狗尾草釘死耗子,越練越熟,玩得心中哈哈直樂。


    到三更天時,小丫頭們就昏昏欲睡,加上六月空氣悶熱,這半宿下來,已經個個汗水淋淋。李靜考慮到初次夜行,瞌睡難免,鼓勵他們一旦遇到河流,就駐地歇息。


    略打起精神,再行半宿,天剛放亮時,終於聽到有潺潺流水聲。五人牽馬鑽入樹林,整頓好窩居地,分出上遊下遊隔開洗漱。


    這一夜下來,包括李靜都昏昏沉沉,不是她熬不了幾宿不眠,實是這個鬼天氣太過悶熱,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現在不僅考慮到人的飲用水,還要顧慮到十一匹馬的水分補充。本來五人所帶的竹筒就已經夠多了,現在還要增加儲帶馬用水的竹筒,實在是沉重的負荷。


    有時覺得馬匹真的是累贅,有時又覺得有它們真輕鬆。


    太陽升起時,躲在草叢中的五人已把腸裏的雜質擠刮幹淨,鋪上睡袋,躺下不一會就進入睡眠。體內有龍鱗粉護體,蚊蟲倒不敢大膽肆虐。


    細皮嫩肉的兩丫頭,還為自己裸露的手掌脖頸塗抹上薄荷葉粉,再饑渴的蚊子也隻能頓足捶胸了。


    她們攜帶的竹筒約摸有四五十個,手腕大小,半臂長短,裏麵裝的解蛇毒粉,驅毒蜘蛛粉,迷昏煙粉……吃的方麵有花粉,蕎麥苗粉……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們做不到的。所有綠植物都被她們研磨成粉,這幾月下來,真是收獲滿滿。單說蕎麥苗粉,就是補充她們缺少蔬菜的替代品。有時候,她們用野生蜂蜜調麥苗粉就應付了一個早食。


    每當田倩馮小青崇拜地問:“娘,你咋懂得那麽多?”


    娘就客氣地回答:“我九歲師父教的?”


    再問何時可以拜見師祖奶時,李靜就答:等我們出海建好新家時,她就會過來做客。


    田倩馮小青兩小丫就有盼頭了,心中渴望快點出海,建座沒有山匪的新家。項羽項風亦是翹首以盼,咋那麽神奇?一個九歲的小姑娘可以做自己‘娘親’的師父?


    西邊落日被山峰擋住時,眾人陸續醒來,兩男負責割馬草,兩丫拾柴煮晚食。如果這一路隻有李靜,睡醒後的她會啃幾口冷肉幹,然後嘴一抹,掄起豬肉錘,闖進關去找人就是一頓捶打。


    現在,她正在慢慢享受當‘娘’的快樂,偶爾還會情不自禁抱起馮小青親妮一下,空蕩的落寞得到充實的填補。


    十一匹馬,一天下來所產生的馬糞,吸引了大批藍光晶晶的蒼蠅,在黃昏時分,繞著宿營地,嗡嗡吵耳。慈母般的李靜拔開其中一個竹筒塞,用樹葉挑了一絲兒藥粉,撒在糞便上麵,十餘呼吸,整個山林複歸寂靜。


    嗡嗡聲消失後,耳中就聽到了兩個小丫頭在火堆旁竊竊私語,好像在商量:銀手鐲要作為傳家之寶,留下來傳給自己的寶貝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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