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婦女嘖嘖兩聲:“家中雖不富裕,但留個床位還是有的。小妹妹,看你也不是壞人,你看,我們也不是惡人,你就放心住下吧!”


    眾人邊說邊往飯廳走,六個小女孩的眼睛卻是瞬間亮了,看著馮小青穿的皮革水鞋,四個袋子的馬甲背心,又用手摸摸她身上穿的綢布縫製的高領鈕扣衫和束腳褲。雖說不上有多名貴,但新穎的款式以及簡樸的裁體,都深深的吸引著這幾個小女孩。


    反觀她們的衣服,千篇一律的‘y’字衣領,露出白色的脖頸。有錢人家,冬天還有貂皮什麽的圍一下脖子,沒錢的窮人家,隻有冷颼颼的涼風直往肚皮子上灌。


    這還不算,裏麵還有三層衣服呢:先是褻衣,然後薄衫,再是麻褂,最後才是這件‘y’形長裙。夏天能捂出痱子,冬天又不禦寒。若不這樣穿,家中長輩罵死你,三綱五常壓垮你;你若敢穿薄衣薄褲外出招搖,那你就是不守婦道,各種言論口水馬上逼瘋你。


    馮小青客氣地回了那三個婦女幾句,很快到了第二進飯廳。廳中有兩張八仙桌,這無疑一張是坐大人,另一張坐小孩。


    作為馮小青,她曾經就是一個在李府打雜的卑微丫鬟,現在那三個漢子反而先到了廳堂,站在餐桌前,邀請馮小青與他們六個大人同桌用餐。


    旁邊站著兩個老媽子和兩個老漢,想必這就是他們家裏的傭人。


    馮小青謙遜地連連擺手拒絕,她的想法很簡單,就如跟著李靜時一樣,扒完飯,碗一丟,就可以跑到大船甲板上教‘哥哥姐姐’們練飛鏢,玩累了再回去洗碗收拾桌子都不遲。


    如果說,從‘枯木山寨’開始算,那就更簡單了,捕隻老虎豹子什麽的,火一烤就開吃,碗筷啥的都不需要用上,最多吃完後把片肉刀在褲腿上擦一擦就搞掂。


    馮小青也不知道他們為何如此客氣,素未謀麵,整得跟老親戚一樣。


    以前在李家府中做丫鬟,輪到誰在門口值崗都是一種榮譽,要是能進去幫老爺夫人或小姐添飯,這麽親近的貼身服侍,那就是上輩子燒了高香積了天大的福了。


    最後,馮小青說:“叔,姨,莫再客氣,我跟小弟小妹坐一桌隨便吃兩碗飯就行,要是再客氣,我現在就走。”


    馮小青想:自己又不是弄不了吃的?不管是荒山還是入室偷盜,誰又能阻撓自己?


    進入你們的家中,不過是羨慕你們一大家子,團團圓圓和和睦睦的氣氛而已。


    三個漢子,年約三十出頭,見不好再客氣,於是就主隨客便了。席間,一漢子問:


    “小姑娘,你不似我左鄰右舍家的閨女,請問家在何方啊?”


    “叔,我家在很遠的地方,遠到多遠我也不知道。叫我馮小青吧,今年十四歲。叔,姨,小弟小妹,謝謝你們的飯菜了,我吃飽了,我要走了。”


    “哎呦呦,小妹妹,哦對,小青妹妹,外麵雨水不停,這天黑路滑的,你去哪裏住啊?”一個婦女都還沒扒幾口飯呢,忙起身相攔。


    馮小青打了個飽嗝,背上包袱:“姨,你們一家人太熱情了,我原想在你們家吃住幾天,享受一下家的溫暖。但你們過度的溫暖讓我很不舒服,告辭,有緣我還會再來。”


    “姐,別走,你不是喜歡聽曲子嗎?你在這住下,明一早我們六個堂兄妹就專為你彈奏,好不好?”一女孩站起來,似乎就是那個關窗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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