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按曾經曾祖母說的‘沒個十年八年到不了她的家’這句話來推論,自己和玉兔來到了高祖父管理的地帶?


    連曾祖母的家都超越了?


    趙萱萱簡直不敢相信!


    她隻大膽地假設過:自己被天奶施了法術,在穹殼內無休無止地旋轉。或許某一天,自己就轉回到有巨人的那塊地方,然後降落在那塊地表上,與自己的分身重逢,歡喜地二合為一,永遠完美無缺。並且,李靜的分身亦與她的魂魄合在一處,皆大歡喜。自己跟她的關係和好如初,不再吵鬥,永永遠遠形影不離,親密無間。


    想起李靜,不知她近況可好?她還在守黑水河嗎?或者她有沒有隨大爆炸而灰飛煙滅?


    假若當初自己留下她來,這不知時間的歲月,兩人是不是已經吵得口幹舌燥?又或者早已化敵為友?


    趙萱萱真為她悲哀!自她離去之後,先不說她有沒有塑回人身,單就找不到自己這一點來說,她就是一個可憐人。


    可憐她滿天下在找自己,滿天下在咒罵自己。


    猛然,趙萱萱想:要是還有人間,若還有機會回人間,自己就去收個女徒,幫她取個名字叫李靜,讓李靜的名字永遠活在自己的口中。


    一忽兒又想:太父,地母,還有馮小青、李妹妹都是通玄人物,危難來臨之前,她們不會去東邊盡頭嗎?


    她們要是真的還活著,會不會認為自己和玉兔,早就死在飄緲無垠的太空裏了?


    一人一兔繼續飄,無休無止飄,永遠在飄,在光亮這一層的空間中飄。往下,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往上,是無邊無際的白光。


    黑暗的底層深處,時兒能聽到怒吼咆哮的滔天河水聲,不知道是黑水河的源頭,還是另有其它江河。兩人不敢下去看,都收斂了自己的好奇之心,繼續飄,往前飄,無休無止地往前飄。


    玉兔,永遠是人身。這種空間,她不敢以兔身遊戲蒼穹。前路茫茫,如無根浮萍,不知今夕身在何處,身邊的這個人,就是自己永遠的精神支柱。


    黑暗層下,萬萬裏距離之處,總能傳來許多或異獸,或江河,或誤入歧途的修仙惡人們的嚎叫聲,伴隨著兩人的一路行程。但兩個人所處的白光層,永遠是那樣澄清,祥和,平靜,如同不照妖魔鬼怪的明淨鏡子。


    就這樣,或許是過去了十億年,又或者是二十億年,兩人終感到前頭有一絲不一樣的氣息。是山風土地的氣息,是清水河流的氣息,是樹木青草的氣息,是飛禽走獸的氣息。


    趙萱萱迷糊了,曾祖母和高祖母不是說過,她們的地帶沒有任何生物嗎?


    難道,天爺天奶的蒼穹,已經重新繁衍生息?又或者,自己兜了一大圈,回到某條銀河係來了?


    可是,這些氣息似已在眼前,但兩人飄行的時間,仿佛又過去了上萬年。


    萬年之後!


    對!就是萬年之後,終於看到了傳來氣息的地方。那地方,要抬頭,在幾萬米上空。沒有白雲,沒有星光,沒有日月,空幽幽天穹,懸浮著一座‘星球’。兩人抬頭看到的是一個外緣,是剛接觸到這顆‘星球’的外緣。從外緣判斷,它的形狀像個木板圓蓋,能見到這邊邊緣,卻不見彼端邊緣。以兩人之功力,望不到整顆‘星球’全貌,那麽它之大,能拿什麽來比擬呢?


    會不會比蒼穹內的十四個銀河係加起來還要大?又或者是一樣大?


    現在趙萱萱對這座‘星球’的第一印象,大致確定它就是浮在空中的一個圓形呼啦圈。


    當然,這個浮在空中的呼啦圈是實心的,它的底是平的,它的上麵有山有水有樹木,有禽有獸有大海。


    這樣的景象,是兩人浮上去之後,總結出來的結論。


    終於腳踏實地,彼此歡喜得久久相擁,對著空中吐出了幾口長長的芝蘭氣,說恰當一點,就是吐了幾口不知多少億年沒刷過牙的口氣。


    玉兔第一句話就說:“萱姐,要不要先挖洞?”


    趙萱萱心情無比的舒暢,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裏,一絲兒危險氣息都無。


    “好吧!你掘洞,我沐浴。然後你沐浴,我來布置住房。”


    “好咧!”


    玉兔的心情亦是開心到無以複加。於她的靈敏嗅覺,周圍的安全係數,就如一杯白開水,平靜、祥和、瑞氣、吉昌……


    所居之地,選擇在此端的入口邊緣,這裏是一個小山坳,有河,河中有溪水,那潺潺流水聲,聽在耳中,是無限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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