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厚重的書整齊地放入紙箱內,無意識在動作的秦子鞅腦中一片混亂。


    同樣的問題他問過自己不下一千遍,他到底為什麽會衝動地強吻可優?雖然形容強吻有些勉強,她似乎也挺樂在其中,但畢竟這是脫軌演出,不在他的計畫之內。


    哼!肯定是她挑男人的差勁眼光讓他終於忍無可忍。


    「鈴~~鈴~~」特殊的手機鈴聲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呆呆地看著手機,直到它再次安靜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不想接可優的電話。


    聰明如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為那個吻找到理直氣壯能說服人的說詞。


    好像說什麽都顯得多餘。


    都怪他一時衝動。


    「shit!」回過神,他突然低罵。


    他把養鬥魚的小魚缸放進紙箱做什麽?


    先拿出紙筆,再畫出大大的格子,分別填入心中的疑問和解答,如此一來通常困擾的心事都會迎刃而解。


    什麽狀況下會親吻?


    燈光美、氣氛佳,情生意動欲罷不能。


    什麽樣的關係會親吻?


    兩情相悅、濃情蜜意的一對小戀人。


    親吻後該有的反應?


    耳鬢廝磨,忒煞情多。


    綜合以上數點,可以非常確定昨天的激狂熱吻不應該發生在他們身上,因為她和秦子鞅的關係和反應完全不同。


    既然如此,秦子鞅沒事幹嘛吻她?


    心煩意亂的可優有意無意地偷偷瞄向嚴肅認真的秦子鞅,她也很想專心工作,偏偏她不能控製自己脫軌的思緒。


    纏綿悱惻的畫麵就像政府的宣導短片一樣,不斷地在她腦海裏重複撥放,每每回憶一次,她就要臉紅心跳一遍。


    猛然暴力地剁剁筆,她咬牙切齒的。


    原本寂靜無聲的工作室裏突然出現奇怪的聲響,小奇心一跳,頭也不敢抬地繼續忙。工作室裏的氣氛詭譎,有種風雨欲來的味道,他好想落跑,偏偏找不到借口。


    一個是多次欲言又止,一個是有意避開話題,沉窒的空氣快逼得他要發瘋了。


    神啊~~誰來救救他吧!


    「可優,」和她各據一端的秦子鞅終於開口,聽見他的聲音,可優的心房猛然一縮,顯得有些狼狽。


    「關於絲法蕾的廣告案,你覺得還有哪裏需要補強?」秦子鞅對她的態度一如往常,很難想象他昨天也是當事人之一。「如果沒有,暫時這樣定案了。」


    看見他的唇,就想起他的吻,可優莫名其妙紅了臉,足足慢了三秒才反應過來。


    「沒、沒有,這樣很好。」她又結巴了。


    厚!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麽啊?


    挑著眉,秦子鞅走到她身邊,毫不客氣地當頭賞她一顆爆栗。


    「你今天很不專心,可優。」先狠心敲了她的頭,他才慢吞吞地解釋。


    這算公報私仇,報複她害他失眠了一整夜。


    差點連無辜的小鬥魚都封進箱子裏。


    「痛……」用力地揉著發心,可優揚睫瞪他。


    她不專心是為了誰呀?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秦哥,我出去聯絡攝影師。」眼看兩人戰爭一觸即發,想逃之夭夭避風頭的小奇自告奮勇。


    「好,你去!」可優馬上點頭應允。


    她心裏正有好多好多問題要問,偏偏礙於小奇在場不方便,小奇要走正中她下懷。


    一堆問號塞在她胸口,她簡直都快抓狂了。


    「不用,你留下來幫忙。」秦子鞅拒絕。


    「嗄?」一個要他走、一個要他留下,小奇愣住。


    那他到底走還不走?


    「留下來。」秦子鞅重複,語氣裏是不容質疑的堅定。


    「哦!」還要留下來?


    苦著臉,小奇點點頭,識相地走到角落找事情忙。


    不能走,不然擦桌子好了,擦窗戶也是不錯的選擇,就是別站在他們中間當炮灰。


    惱怒的可優腳下用力地踩著拍子,三吋高跟敲在地麵清脆有聲。她瞇眸瞪著秦子鞅,非常不滿意他的回答。


    小奇不走,他們怎麽把事情攤開來說清楚?


    膽小鬼!輕蔑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回,可優用眼神罵道。


    銳利的黑眸瞥了狀況外的小奇一眼,他挑眉回應。


    我怎樣?


    美眸危險地瞇起,可優揚高下巴。


    你心知肚明。


    我什麽都不明白。他聳聳肩。


    別裝蒜。


    我真的不明白。為了加強語氣,他還無奈地攤攤手。


    生氣地走近他身邊,可優指指他的唇,又比比自己。


    你吻了我。


    看著她激動地比手畫腳,秦子鞅一臉無辜。


    什麽?


    你吻了我。還故意裝傻,她生氣地跺足。


    啥?


    你吻了我。俏臉逼近他的俊顏,她幾乎發出磨牙的聲音。


    我不懂、我不懂。唇邊揚了抹若有似無的笑,他搖頭。


    氣怒地瞪著他,可優忽然有種錯覺,他似乎故意在逗她,而且挺樂在其中。


    「你昨天為什麽吻我?」終於她忍不住了,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低語。


    「我有嗎?」


    「當然!」可優咬牙切齒,話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她都已經將話挑開來明說,他還想存心裝傻?


    「……」秦子鞅僅是含笑望她,仍是沉默。


    「喂,怎麽突然又不說話?」別用這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她,瞧得她心慌意亂。


    不對!應該說心驚膽跳。


    「喜歡嗎?」等了三秒鍾,秦子鞅給她一個再錯愕不過的答案。


    「what?」聽見他的回答,可優幾乎跳起來,她瞪著他,結結巴巴。「姓、姓秦的,你吃錯藥啦?」


    如果不是吃錯藥,鐵定是某條神經沒接好,他竟然問她喜歡嗎?


    那她是不是該回答還算滿意?


    「不喜歡?」他又問。


    「不、不是這個問題吧!」可優瞬間粉頰紅透,又羞又怒,覺得他今天一直在欺負她。「我們是同事、是搭檔,不應該沒事吻來吻去吧?」


    糟糕!她好像說得太大聲,眼角餘光瞄到小奇想抬頭又不敢抬頭的舉動。


    「的確,搭檔是不應該沒事吻來吻去。」意外的,他再正經不過地點頭附和。


    耶?他也這樣覺得,那昨天──


    「但是我昨天吻的人是搭檔嗎?」雙手撐在桌麵,秦子鞅慢吞吞的反問。


    「當然。」可優古怪地看著他。


    這不需要懷疑吧!


    「我吻的人是你。」心底暗暗歎氣,秦子鞅語帶保留地解釋。


    「我知道,不然是隔壁賣菜的阿婆嗎?」可優心一跳,邊咕噥邊別開臉。


    他長得還算人模人樣,難道他沒有自知之明?居然一臉認真地對她說「我吻的人是你」,害她莫名其妙心頭小鹿亂撞。


    真不道德。


    「你的問題我已經老實回答,」心裏有些悶,秦子鞅反手又賞她一個大爆栗,「聽不懂就別問了!」


    平常看她很聰明,這時候又覺得她很「春天的兩條蟲」,任他說破了嘴,結果還是在狀況外。


    難怪挑來挑去隻會挑到爛蘋果!


    「好痛!你幹嘛沒事又打我!」疼得眼眶泛紅,可優生氣地嘀咕。


    「看你會不會聰明一點。」反應有夠遲鈍。


    「秦子鞅!你──」


    「秦哥,」額角滑下三條黑線,小奇尷尬的輕輕咳了聲,「絲法蕾的客戶代表找你。」


    他當然知道現在不是插話的好時機,偏偏剛好有客戶打電話來,他也是萬不得已,千萬別把帳算在他頭上。


    朝她示威地揚揚眉,秦子鞅走過去接聽電話。


    「秦子鞅。」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嬌滴滴的嗓音。


    「原來是徐小姐。」


    「徐雅莉?」可優一聽見來電者是誰,兩隻耳朵馬上敏感地豎起,姑且先將未分勝負的戰爭放在一邊,隻差沒有貼在秦子鞅背上偷聽。


    明明她也是這個case負責的設計師,徐雅莉為什麽每次都隻找秦子鞅?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我現在想過去了解進度,不知道方便嗎?」徐雅莉輕聲問,特別顯得柔情似水。


    「當然,我們隨時歡迎。」


    「那不知道我順便請你吃飯,你歡不歡迎?」她嬌嗔。


    可以說不歡迎嗎?「應該沒有必要吧?」他笑答。


    「就當作上次你請我吃飯的回禮囉!」徐雅莉嗲聲拜托。


    「徐小姐──」請來請去的飯局永無止盡,他頓了下,在考慮。


    「不歡迎嗎?」她不放棄。


    「當然歡迎。」回想起老總千交代、萬拜托的份上,他勉強點頭。


    「那麽12點見。」


    「嗯,到時見。」


    「蛇魔女有其他特別的事交代嗎?」等他一掛下電話,可優馬上狐疑地問。


    可惡!什麽都沒聽見。


    「她要過來看進度。」輕輕放下話筒,秦子鞅回頭,「順便吃飯。」


    「又吃飯?」美眸懷疑地瞇起,可優提高音量。「和誰?」


    絕不可能是和她!她倆見麵隻有針鋒相對的份。


    「和我。」


    「和你?」嗓音又揚高八度。


    她不喜歡蛇魔女和子鞅來往,那會讓她心裏感到非常不舒服。


    請注意,是非常喔!


    「隻是吃頓飯。」眼看火山即將爆發,他解釋。


    「喲!感情真好,她怎麽不找我吃飯?」酸!簡直就像吞了一整顆酸檸檬。


    秦子鞅看了她一眼,奇怪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


    如果可優和徐雅莉一起吃飯,不就是蛇魔女大戰虎姑婆?


    「怎麽不回答?」可優瞇細美眸。


    「我會答應她的邀約,是因為老總有交代──」


    「我當然知道老總有交代。」不高興地截斷他的話,她瞪他。


    她記憶很好,還沒得老人癡呆,犯不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


    但是她還是會不愉快啊!竟然和蛇魔女一起……


    「你在生氣?」黑眸裏饒富興味的光芒一閃而逝。


    可優惡狠狠地斜睨他。「我當然在生氣。」


    昨天才吻她,今天又赴蛇魔女的午餐之約,是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在意吻不吻的問題啊?


    可惡!虧她昨天還偷偷高興了一下。


    「生氣什麽?」心裏總算有點安慰,秦子鞅揚眉。


    終於正視到他的存在了嗎?


    「幹卿底事!」沒好氣地丟下話,可優包包一拿撇身便走。


    隨便啦!這麽複雜的事情她不願想,他這麽喜歡和蛇魔女攪和在一起,就攪和到發爛中毒好了。


    眼看她怒氣衝衝像隨時引爆的炸彈,秦子鞅唇邊浮現一抹詭笑。


    嗬!


    「可惡,真是活活氣死我了。」氣頭上的可優邊吃拉麵,邊生氣地咕噥。


    「可優姊,發生什麽事了?」被拖來一起用餐的小佳一臉好奇。


    「還不是因為秦子鞅!」光提到這個名字,她就覺得快吐血。


    吐血!吐血!


    「你們吵架啦?」


    「也不算吵架……」兩個人都有反應才叫吵架,但是氣得跳腳的人隻有她一個。


    「可優姊,說來聽聽嘛!」


    「我──」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可優主動跳過他吻她的那一段,「你還記得絲法蕾的徐雅莉嗎?」


    「嗯。」小佳點點頭。


    「她三天兩頭就約秦子鞅吃飯,而那家夥居然也欣然接受。」他知不知道她和徐雅莉是死對頭啊?


    竟然感情還那麽好!


    「就因為這樣?」小佳的表情有些困惑。


    「因為這樣不對嗎?」就已經很嚴重啦!她可以判他叛國罪。


    背叛她這一國。


    「可優姊,你們做廣告設計師的和客戶吃飯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之前還不是動不動就和羅先生吃飯?」記得那時候秦大哥的臉色好像也不是挺好看。


    嘖!他們到底有沒有在交往啊?很撲朔迷離喔!


    「不一樣。」可優用力搖頭。


    「哪裏不一樣?」


    「我和羅先生吃飯正正當當,誰知道蛇魔女存什麽心態?」反正她對徐雅莉就是有偏見。


    哼!


    小佳愣愣地看著她,反應不過來。


    秦大哥和徐雅莉吃飯也是正正當當啊!他們有見不得人嗎?


    「就算徐雅莉喜歡秦大哥,那也是好事一樁。秦大哥人長得帥、又有才華,很多人都想當他的女友吧!」


    忽然想起秦子鞅開出的擇友條件,赫然發現蛇魔女樣樣符合。


    他該不會就在說她?


    「可優姊?」見她恍神,小佳輕搖她的手。


    「沒想到你倒是挺讚成的。」咬咬牙,可優哼笑。


    酸~~又酸又痛!


    被不懷好意的笑容笑得背脊泛涼,小佳敏銳地感到兩道陰冷的眸光瞪住她。


    「也、也沒有,」小佳幹笑,「當秦大哥的女朋友很幸福,但是徐雅莉不適合。」


    趕忙將話轉回來,她可不想成為兩軍交戰下無辜的犧牲品。


    「算了,」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可優垮下肩,「或許他們很適合,是我對徐雅莉的成見太深了。」


    秦子鞅喜不喜蛇魔女她不能幹涉,但她就是不高興。


    「可優姊不生氣啦?」


    「有什麽好氣的,我能怎麽辦?」一刀劈了他嗎?


    還說什麽不想交女朋友,根本都是借口!


    「可優姊,你還記得當初你很討厭秦大哥嗎?」


    「嗯。」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驕傲自負、一副痞子樣的男人,偏偏秦子鞅是典型最佳代表。


    「你還當著大家的麵說過很過分的話呢!」


    「我嗎?」她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記得那時你和秦大哥共事還不到半年,」小佳偏著頭努力回想,「那天剛好是年終餐會,你喝了一點酒,突然一聲不響地爬到桌上,嚇了大家好大一跳。


    「然後你就搖搖晃晃地指著秦大哥的鼻子說──我這輩子最討厭你這種型的男人,你可別喜歡我,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


    「呃,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這種丟人現眼的事,確定是她做的嗎?


    小佳會不會記錯人了?


    「有。」隨便抓個同事問都知道。


    「秦子鞅怎麽回答我?」依他有仇必報的個性,她的下場應該會很慘。


    「秦大哥沒有說話啊!他隻是笑得很詭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你,然後就把你抱下來了。」


    「了解……」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詭異笑臉,她想象得出來。


    保證笑得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咦?好像又有說話耶!」小佳皺眉。


    「到底有沒有?」那種人說的話要記清楚,他一定會做到的。


    「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楚。」


    「小佳!」才二十二歲就有老人癡呆症。


    「不過你現在和秦大哥的默契這麽好,大家都很訝異,我們以為你們搭檔絕對撐不過一年。」


    「不隻你們,我自己也是。」想起當年的事,可優微笑,笑得美眸都瞇了。


    她也料不到會有個男人比自己的男友還值得信賴,如果這四年沒有他,她會是這樣意氣風發的唐可優嗎?


    還是依然在工作中摸索、在感情世界裏跌跌撞撞?


    「可優姊,你想到什麽了?」小佳好奇地問。


    笑得這麽甜,彷佛身後就快出現粉紅色的小花朵。


    「沒有。」笑著搖頭,可優將它細細藏在心間。


    忽然間,她完全不氣他了。


    「子鞅,抱歉我回來晚了,剛剛和小佳一聊就忘記時間。」心情豁然開朗,可優笑嘻嘻地推開工作室的門,打算和秦子鞅盡釋前嫌重修舊好。「抱歉,我剛剛不該發你脾氣。」


    「氣」這個字還咬在舌尖,可優瞬間僵住,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男女。


    女人半偎在男人身上,男人的雙手撐在長桌邊,隻要再靠近一點點,馬上能唇齒相貼。


    這景象很眼熟,和昨天的他們差在哪裏?


    馬上把在拉麵店自我安慰的話全拋到九霄雲外,可優粉拳握得死緊,怒不可遏,相信現在自己隻要一張口,馬上會變成噴火龍。


    最好把眼前的狗男女燒得一乾二淨。


    「可優?」被主動示好的徐雅莉逼到無路可退,秦子鞅看見可優彷佛看到救星,連忙指指門外,借機逃出魔爪。


    冷著臉,可優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唐小姐,」徐雅莉完全不在意,優雅地理理衣裙,還是一樣笑臉迎人。「好久不見。」


    居然還能氣定神閑地問候她?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羞不羞啊?


    這裏可是辦公場所耶!


    「抱歉,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心裏念歸念,可優同樣笑容燦爛,故作無辜地問。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和子鞅談些事情而已,也討論得差不多了,」徐雅莉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還有其他事,先告辭。」


    「不送。」可優親熱地揮手。


    才將門輕輕關上,徐雅莉的身影透過霧麵玻璃還隱約可見,可優冷冷地瞥了秦子鞅一眼,工作室內的氣氛倏然降至冰點。


    「惡心。」她扭頭走開。


    除了這個詞,她想不出更好的。


    「我沒有吻她。」他可是左躲右閃力保自己的清白。


    「我有問你嗎?」作賊心虛。


    「你的表情表現得很明顯,」明明就很介意,「我和她真的沒什麽。」


    「你犯不著和我解釋,雖然我們是很好的搭檔,但各有交朋友的自由。」明明是心平氣和的表情,說起話來卻咬牙切齒。


    秦子鞅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會罵他惡心,明明心裏就介意到不行。


    「我和她之間沒什麽。」


    「我說了,你不用和我解釋。」可優猛然轉身背對她,不想看見他的臉。


    她不但很生氣,還覺得很受傷。


    說她沒眼光,他的眼光才糟糕咧!


    「可優!」


    「現在別和我說話,我很忙。」可優冷冷回答。


    忙?案子都叫小奇送出去了,她要忙什麽啊?


    秦子鞅還要說話,偏偏可優的手機突然響起,她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接起電話。


    「喂。」


    「唐小姐,我是鄭世朋。」


    又是這個煩人精!原本不想和他廢話的可優,赫然想起秦子鞅很不欣賞鄭世朋,她馬上甜甜回應。


    「原來是世朋,找我有事嗎?」她學徐雅莉嬌滴滴的聲音,甜得快滴出蜜來。


    秦子鞅眉峰微蹙,沉默。


    「我想請你看電影,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賞光?」鄭世朋對她突然親熱的態度感到吃驚。


    咦?天要下紅雨了嗎?


    「看電影啊……」可優笑得特別開心,分明就是存心挑釁某人。「好啊!什麽時候?」


    「星期五晚上六點,我去接你。」


    「好啊!我們星期五見。」明顯地感覺到身後兩道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灼熱目光,可優滿意地收線。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最好氣死秦子鞅。


    「你星期五要和他出去?」冷颼颼的話聲揚起。


    「嗯。」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他。」


    「我說過了,雖然我們是很好的搭檔,但是交朋友是我的自由,」她翩然轉身,晶亮的美眸無懼地回視他,「就像你和蛇魔女,我絕不會幹涉。」


    「你知道我會生氣。」黑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眸底有場風暴正在醞釀。「你確定你要去?」


    幹嘛突然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現在興師問罪的人是她耶!別想每次都反客為主。


    「為什麽不去?」她揚高小小的下顎。


    知道會吐血了吧!她都吐滿一水缸了。


    「你故意氣我?」他話說得極慢,有點陰森森的。


    「我、我幹嘛故意氣你?」這句話可優說得很心虛。「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


    她的確是吃得滿飽的。


    「我說過我和她之間沒什麽。」他耐著性子說最後一次。


    「我也說過你不用和我解釋。」眉一揚,可優同樣這麽回答。


    「現在立刻打電話給鄭什麽的,」事到如今,他還是不想記他的名字,「馬上拒絕他。」


    「我才不要!」


    黑眸微瞇,他猛然扣住她的手腕,秦子鞅俊顏冷得足以刮下一層霜。


    「唐、可、優!」他低聲警告。


    「……」她不要就是不要。


    「對你而言,我到底算什麽樣的存在?」咬著牙,他怒問。


    「什麽?」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模樣,被嚇住的可優一時間忘記要抽回被握疼的手。


    「你不高興我和徐雅莉走得很近?還是不高興我和你以外的女人走得很近?」被逼到爆發邊緣,他單刀直入地問。


    可優愣了愣,他最近的問題都很深奧、很難回答喔!


    「我怎麽知道?你對別的女人都保持距離,隻有和蛇魔女走得特別近!」


    被她氣得眼前一暈,秦子鞅更用力握住她的手腕。


    「請你仔細想清楚,事實是這樣嗎?」


    應該是他對誰都保持距離,對她特別好吧?


    她酒醉,他送她回家;她寂寞難過,他陪到天亮,他不是雞婆的人,她應該心裏有數。


    「……」被問得啞口無言,可優頓了頓,不禁老羞成怒。「你和誰走多近,都不關我的事。」


    就算他平時對她不錯,但他最後和蛇魔女走得近也是事實啊!


    「還是回答不出來?」失望地甩開她的手,秦子鞅的情緒極度不穩,就像瀕臨爆發的火山,隨時有燃盡一切的可能。


    這女人隻習慣他對她好,就不願深究他為什麽要對她好。


    「算了,」不願多看她一眼,他拿起外套撇身便走,「不過我告訴你,倘若你這次不幸又失戀,可別打電話來哭訴,我絕對不會可憐你。」


    「秦子鞅!」他竟然拿這點要脅她!


    頭也不回地,秦子鞅「砰」一聲甩上門,將可優眸底的淚珠一塊兒震落。


    顫抖地捂住唇,可優不懂事情為什麽會鬧到這種境地?明明隻是再單純不過的事,結果卻變得這麽複雜。


    想來想去都是蛇魔女的錯!早知道當初就別接下絲法蕾的案子!惹得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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