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論好壞就把妖怪鎮壓在地下也太武斷了,雖然有些壞妖會做殺人害命的勾當,可大多數妖還是很守規矩的,就像他和白伶一樣,乞靈山的妖都嚴格控製自己的欲望,每天坐在山頭背清心律練功,有些趕上人間有難還要下山去支援。若那蜥蜴精是壞妖也就罷了,萬一是個潛心修煉的好妖呢,一旦被鎮入地下百年道行就會毀於一旦,實在是無妄之災啊。“陽春少爺?”“啊?”花辭一抬頭看見馬車已經駛出去很遠了,才意識到自己走了很久的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我就是覺得,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妖抓起來是不是太殘忍了。萬一那隻蜥蜴精並無害人之心呢。”花辭隻是隨口說出了心中所想,卻把李管家說的一愣,盯著他看了良久才張開嘴。他在金家協助金老爺管理家族上下十載有餘,早就把老爺夫人當成自己家人看待。陽春少爺幼時失蹤一事他也是略有耳聞,本來那神棍上門亂編一氣他就暗地裏打算給對方點苦頭吃,奈何老爺夫人一直相信他能找回少爺,他也不好讓老夫妻的希望落空,沒成想今日還真招來了一個與少爺年紀相仿的少年。不過他敢斷定,這少年絕不是金老爺的親子,模樣俊秀卻跟二老沒有一點相似之處。說不定也是那神棍的幫手,一起來府裏騙吃騙喝的。本打算稍後跟那神棍一起處理掉,可是方才聽了這少年的話,他突然有些動搖。連對妖物都能心生憐憫,說明這孩子的本性並不壞。可他來金家的目的又是為何呢?著實讓人捉摸不透啊。算了,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隻要這孩子對夫人跟老爺並無害人之心,那就姑且留他一命,逗逗老兩口開心也未嚐不可。對於他們這種一半身子埋進土裏的人,真相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少爺真是宅心仁厚。誰說不是呢,大概也是那蜥蜴精實在無辜,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就算有逆轉乾坤的風水局相助,也擋不住蘇家衰落的命數。當年這蘇家建立一個飛刀會,說是跟蘇家押送貨物的專屬鏢師,其實不過是一群替他們欺壓百姓的走狗罷了。那蘇家的當家人也是個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混蛋,當時他在望城收羅了一大批美人關在那府邸供他跟那些狐朋狗友淫樂。曾聞當時有位雀闌美人,空靈嬌俏,美豔不可方物,可惜也被那畜牲折辱致死,實在可惜。”聽著李管家的形容,花辭也開始對那位紅顏薄命的美人好奇起來,雀闌,好奇怪的名字。一般來說會起這種名字的都是妖族,因為他們不像人類那樣有一代代傳承下去的姓氏,一般是什麽妖怪就把什麽字放在第一個,比如他是花妖,就叫花辭,而白伶是百靈鳥妖,就叫白伶。會不會……那位雀闌美人也是他們妖族的啊,不過妖族可都是會法術的,尤其是能化成人形的妖都很厲害,可她怎麽會被那惡霸抓去最後還落了個香消玉殞的下場?花辭思來想去還是摸不著頭腦,算了,沒弄清真相前一切還隻是猜測而已。他搖搖頭看著李管家,“李叔在望城待了很多年吧,我看這城裏大大小小的事你都很清楚呢。”李管家苦笑著歎口氣,將自己的左臂伸出來,“說來慚愧,我年輕時也曾是蘇家的一條狗啊。”看著對方左臂內側顯露出一道兩指長的飛刀紋身,花辭愕然的收回目光,原來李管家曾在蘇家待過,怪不得熟知這麽多蘇家的事情。白伶說過,浪子回頭金不換,放下屠刀也是能立地成佛的。李管家現在能坦然將這件事告訴他,肯定早就放下了心中的業障。不過那隻蜥蜴精是從蘇家跑出去的事情要怎麽才能通知給恩人他們,花辭捏著下巴在窗外環視一圈,問道:“李叔,最近望城可有來外人?”“外人每天都有,少爺你問這做什麽?”“我想找一個人。不,應該是兩個,兩個年輕人,看著比我稍大一些吧。”李管家有些為難,“年輕人?每天來望城的外鄉人數不勝數,按少爺這個條件找起來怕是要大海撈針。”花辭努著嘴想了想,“其中有一個非常漂亮,就是比你剛剛說的雀闌美人還要美上好多好多倍的那種程度,最近剛來望城的,真的沒有這麽個人嗎?”原來還有些茫然的李管家聽到花辭的描述眼睛一亮,後幾乎脫口而出:“歡眠閣新來的青魅花魁!”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花朝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23章 歡眠閣,也是望城最大的風月館。原本早年間也是蘇家置辦的產業,專門拉攏生意場上那些達官顯貴的,一般不對外開放。後來這蘇家沒落,歡眠閣的老板便將這場子盤下來自己經營,雖說這門是對大眾敞開了,可這鬥酒十金的煙花之地,能踏進門檻的還是寥寥無幾。偌大的歡眠閣,幾百張嘴,全指著那幾位貴客賞臉包場。自從上個月歡眠閣的花魁沐浴失蹤,整個場子的生意一落千丈。所有人都要節衣縮食不說,連迎接客人時桌上擺的精致細膩的糕點都變成了街邊粗製濫造的便宜貨。生意越差客人越不來,客人越不來生意越差,惡性循環,這日子當真是過不去了。眼看著店裏那些有幾分姿色的姑娘走得走散的散,僅剩的那些簡直沒法看,老板就琢磨去外地招幾個新人來,不求太漂亮,隻要能讓客人眼前一亮,畢竟男人嘛,都是喜新厭舊的主兒。可去了外地一說場子在望城,就算開再高的價都紛紛作鳥獸散,都說望城最近鬧妖鬧得正凶,專門抓美貌女子,何況這歡眠閣的花魁便是如此失蹤的,她們若是去了不是羊入虎口正中下懷麽。就這樣,乘著馬車跑了十幾個地方,盤纏都花空了,啃窩頭啃到牙酸,愣是一個姑娘也沒招來。跟牙子買人也不是不可以,可不是自願的帶回去總會想方設法逃泡,管教起來也是個麻煩,整天哭哭啼啼,又是絕食又是跳樓,說不定還會鬧出人命,到時錢沒賺到再吃上官司實在得不償失。沒想到就在一籌莫展之時,竟然有兩位美人主動登門,一個身著青衣輕靈俊秀,一個……實在找不出任何一個貼切的詞來形容。隻能用句土掉牙的話,簡直是天仙下凡!這得什麽樣的爹娘才能生出這樣瑰寶一般的女兒啊。老板好奇了,憑這容貌就算入宮選妃都不在話下,怎麽還跑到他這鬧妖的風月館來?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在她這小場子搞點事情。雖然她愛財,可也不至於被錢財衝昏頭腦,都說小廟容不下大佛,同理,她這小場子也不一定能留得下這神仙似的姑娘。後來說了幾句話才發現,這原來是一對姐妹,這神仙姑娘竟然是個啞巴,從頭到尾一直板著臉一句話也不講,姐姐說妹妹天生失語,無法與人交流,而且腦子還有些癡傻。這下老板放心了,原來是身有疾,這就說得通了。這姐姐也不是什麽好人,看自己妹妹嫁不出去吃閑飯就把人賣到風月館。不過她就等於白撿了一塊寶啊,這等容色,就算是塊不經打造的原石也千金難買,要是再打扮一番,說不定連整座望城都能換下來。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姑娘不大好交流,也不知是聽不懂還是不願聽,天天穿著件男人的衣服晃來晃去,別說看起來身姿修長,竟比不少偉岸的男子都英氣。要不是在風月館裏,別人還會以為是哪個名門望族的世家公子呢。剛來幾天就迷倒了一眾男女,店裏的夥計姑娘一看就她就邁步不動步了,她開店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男女通吃的美人。……等馬車在歡眠閣門外停穩時,花辭撩開簾子看了眼,門外站了好多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穿得比綠川境那些仙女還紮眼,臉上畫著豔麗的妝容,眉心半掌大的花鈿,花團錦簇的裙擺拖了一地,簡直比他們這些花妖的模樣還爭奇鬥豔。可是他就是覺得不好看,但到底哪裏不好卻又說不上來,要是白伶在身旁肯定會教他一個新詞——庸脂俗粉花辭跳下馬車朝著歡眠閣的門檻正要跨進去,就被門旁兩側的守衛伸手攔下。滿臉嫌棄:“哪來的小孩子,去去去,這裏哪是你玩的地方!”花辭被推得一踉蹌,身後的李管家趕忙扶住他,豎眉怒喊:“這是我們金家剛尋回來的小少爺,金枝玉葉,也是你這狗奴才能碰的!”“金少爺?”雖然花辭是副生麵孔,但這李管家他卻是見過的,來歡眠閣赴宴時常跟在金老爺身邊。傳言金家獨子九個月就被野狼叼走了,那麽小的孩子慘入野獸之口哪還有命活?如今竟給尋了回來!仔細瞧瞧這半大的少年,眉清目秀,臉頰渾圓倒有幾分可愛,不過跟金家那夫妻哪有一絲相似之處,這金老爺老眼昏花該不是被騙了吧。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是另一番話。麵臉堆笑:“原來是金小少爺,小的有眼不識金鑲玉,不周之處還請小少爺多多海涵。”作揖後側身朝屋裏做了個請的手勢,大聲喊道:“有貴客,雅座伺候!”花辭跟著領路的夥計一路往裏走,起初窗子開著,屋子裏還是比較亮堂的,兩邊全身些花花草草,魚缸卷軸什麽的,接著穿過一道繡著牡丹花叢的屏風後,整個大廳的光線頓時昏暗起來,花辭不適的睜著眼,亦步亦趨的跟在李管家身後,生怕踩到什麽絆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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