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湊近仔細盯著那五條發源於山頂的河流,忽然感覺河水奔湧而下的景象,像極了一隻倒扣的手掌。他敲了敲石壁,見沒彈出什麽機關,便將自己的左手沿著五條河流的紋路貼了上去,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從石壁內部湧現,他的手像被另一隻無形的手從上麵壓住,想扯都扯不開。接著以他的手掌為中心,整幅壁畫都被一束流光點亮,像是在油缸裏扔下一把火焰,燒得酣暢淋漓,畫中的山川大河,花鳥魚蟲,飛禽走獸,都自己動了起來。河水撞擊山穀跌宕婉轉,風拂過樹梢颯颯作響,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猿啼,和林間飛鳥的鳴叫。看著在自己手下流動的自然萬物,花辭震驚的無以複加,都說世間最好的畫技莫過於畫龍點睛。景物不能畫完整,若是畫完全部就會脫離紙麵,變畫成真。那眼前這畫大概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雖然沒有真的從石壁跳下來變成真的,但也足夠令世人為之震驚了。接著牆壁上方的石塊開始窸窸窣窣的掉落,花辭抬頭看去,隻見四個筆鋒強勁淩厲的四個大字顯現出來,那字形竟莫名的熟悉。“一掌山河?”花辭念出後,整麵石壁忽然轉動起來,以他所站立的地方為軸緩緩轉動半圈,一層金光浮現將他團團包裹帶到了石壁後的密室。待花辭雙腳落地,那石壁上的那股吸力漸漸退去,他終於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幾乎是一瞬間,剛才還一片喧鬧的景物又變回了原本死寂的壁畫,若不是空曠的密室還回蕩著壁畫中發出的流水聲,花辭都要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真是一幅好畫啊。”看著石壁上的景物,花辭還有些意猶未盡。不過現在還有正事要辦,等走的時候再來好好欣賞一番。花辭看著壁畫,戀戀不舍的倒退幾步,結果後背一下撞到了什麽東西,開始還以為是石壁,並沒在意,結果一轉身才發現自己竟撞到了一個人的背上!他驚呼一聲,趕忙往回退了幾步。這魔宮地下竟然還有其他人在。隨著視野逐漸開闊,他發現這個密室裏不是有一個人,而是站著幾十個人,每個人都手持長戟大刀,鐵錘**,總之各個的武器都千奇百怪,他們兩兩相對站成兩排,表情肅穆異常。最前端的王座上坐著一個身穿戰甲的高大男人,頭上帶著銀光閃閃的頭盔,臉上扣著青銅鬼麵,一幅凶神惡煞的模樣。這場麵該不是在上朝吧?花辭躡手躡腳的退回壁畫前,貼著牆根站立,剛才他撞的那一下可不輕,為什麽那人卻毫無反應?還有其他站在這的人也一樣,他們難道沒有發現自己嗎?於是花辭抱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心態站了一會,發現他們竟然站了這麽久都沒一個說話或者動一下的,簡直跟雕像一樣。莫非,這些人根本就是雕像?花辭壯著膽子上前摸了摸剛才撞到的那個人,這衣服倒是真的,可他的皮膚摸起來卻冰涼刺骨堅如磐石,呼吸跟心跳都聽不到,貌似真的不是活人。確定這點後花辭終於鬆了口氣。真奇怪,沒事擺這麽多陰森可怖的雕像幹嗎。這魔尊也真是的,死了都想著上朝,到底多大的官癮啊。花辭再次拿出地圖找下一條路,隻見地圖東牆上畫了一個圓圈,上麵標注著“忘思池”。花辭不由得心頭一喜,居然這麽快就達到終點了,比預想中要快一些。可是隨之也迎來了最大的難題:這四麵牆哪邊是東啊?他從石階滾下來之後好像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照目前的情況看,倒是可以先排除那副帶壁畫的牆,這麵牆上已經設置一個機關,在有第二個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可以將剩下的這三麵牆挨個檢查一遍,一個個排除下來難度應該不大。花辭隨便找了一麵牆,仔細敲了敲,聽裏麵並沒有發出悶悶的聲音,就代表牆後沒有密室或者通道。他排除之後轉身打算去對麵看看,不經意間目光瞥向那些雕像時卻突然楞住了。咦?記得剛才這個紅衣服的女人雕像好像不是站在自己身後的……花辭又看了看其餘的雕像,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並未出現任何異常。雕像好端端的怎麽會自己移位呢,難道是他記錯了,這個紅衣雕像本來就是站在自己後麵的?他環顧這幾十個雕像,總感覺心裏毛毛的,為了以防萬一,花辭把四個角的雕像衣著、頭飾、手裏的武器都仔細幾下,然後轉過身繼續裝作檢查牆壁,在心裏默默數到二十後突然轉身。看完這些雕像的位置時,花辭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剛才處在四個角的雕像,竟然全部都移動了位置!沒有一個留在原地的。花辭一下握緊了雙手,這些雕像真的有問題,明明的一群死物,為何還會自己移動位置?發現這點後花辭也沒心思在去找牆壁上的機關了,站在原地一眼不眨的盯著那些雕像,他原本以為,隻有自己一直看著就不會發生剛才的狀況,可沒想到,就在下一刻那些雕像就在他眼前動了起來,底部緊貼著地麵發出呲呲的摩擦聲,頸部紛紛吱嘎吱嘎扭轉起來,通通轉向了花辭所站的地方。明明是形態各異的眼睛,卻都散發著如出一轍的冰冷目光。花辭捂住長大的嘴巴,指尖扣進肉裏,他害怕自己會在這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失聲尖叫。毫無疑問,這道機關已經被他無意之間啟動了,可他卻對破解之法毫無頭緒。花辭都能推測到,當這些雕像轉回原位時,機關將會全麵開啟,一切都將無力回天。不行,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越慌就越想不出來辦法。花辭穿梭在雕像之間,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每個都仔細檢查了一遍,他站在王座前閉上眼,腦子裏快速閃過一張張雕像的臉。好像哪一個都有可能是解開機關的關鍵,又哪一個都沒可能是。這些雕像都是魔尊身前的護衛,既然會把他們刻成雕像放在魔宮地下,應該也是用來守衛魔尊的,所以應該是……花辭緩緩睜開眼,轉身看著身後王座上的高大的戰甲,走上前去,雙手發抖的抓住頭盔裏的青銅鬼麵緩緩拿起。果然,這副盔甲下沒有雕像,王座上是空的。花辭拿著青銅鬼麵輕輕扣在了自己臉上,負手而立看向座下,幾乎是一瞬間,所有雕像都移動回了原本的位置,舉起兵器朝地擊打出一道一掌寬的裂縫。裂縫在地麵上蜿蜒向前,蔓延到了王座後的牆壁上,牆磚一塊塊順著裂縫掉落,露出牆壁後碩大的黑洞。花辭將手伸進黑洞中,瞬間就被內部巨大的吸力吸入其間,卷到了風窩中,急轉直下,被帶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洞穴中,花辭落在地麵時都沒緩過神來,他感覺眼前還是昏天黑地的,腦子一片混沌,好像天上地下被來回拋了數百回似的。“好疼呀……”花辭揉了揉最想著地的額頭,惋惜自己沒在被卷入黑洞的瞬間變回原形,變成本體說不定就不會摔得這麽痛了。不過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幾乎是天光火石間,哪可能反應那麽快。他能及時把自己的肚子護住就應該值得慶幸了。花辭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站起身,聽到了滴答滴答的水聲,看來這回是真的達到忘思池了。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心想等走過去之後自己要想喝幾口,剛才在茶樓喝了那一小杯茶之後,他就滴水未進,這一天又沒曬到太陽,葉子都有點打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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