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啟被秦琅一句話攪得心神不寧,立刻停下了腳步細問。


    而此刻,帳篷內。


    被綁在刑架上的楊萬雄在聽到二皇子殿下駕臨軍營之後,就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還瘋狂掙紮,大喊:“我在這!二殿下救我!”


    楊都護喊著喊著還哈哈大笑,“天不亡我!二殿下來救我了,沈十你膽敢大鬧都護府冒犯於我,還鼓動將士們隨你反攻西昌城池……你做的這些事萬死難辭其罪!等二殿下進來,定不會輕饒於你!”


    “莫要高興地太早。”


    沈十聽到了帳篷外的動靜。


    元啟和秦琅的話語聲隱隱約約傳來。


    秦小王爺說:“賀拓率二十萬大軍追擊沈家軍,楊萬雄卻在沈家軍回撤至西州城時,緊閉城門,既不出城接應,也不肯讓其入城,反而暗助西昌軍屠殺我大齊將士,這不是通敵是什麽?”


    元啟難以置信道:“竟有這樣的事?這其中必有誤會,待我見到楊都護再細細查問!”


    秦琅又道:“若楊都護真是二殿下的堂舅,那這事反倒不好辦了。”


    元啟一時不語。


    秦琅不緊不慢道:“隻怕有心之人會編出楊都護是得了二殿下的授意才……”


    “絕無可能!”元啟立刻否認,“我遠在盛京,從不過問西疆之事,此次若非封父皇之命前來,根本不知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二皇子殿下立即撇清了關係,又說:“楊都護是楊家大伯父與一外族舞姬所生,本就沒有上楊家族譜,還是前幾年大伯父看他流落在外,心有不忍才認回家中。我堂舅另有其人,至於他……不過就是有些沾親帶故罷了。”


    “聽到了嗎?人家二殿下根本不認你這個堂舅。”


    沈若錦聽到帳篷外的言語,適時對楊萬雄攻心。


    她沉聲道:“你憑什麽以為二殿下是來救你的?而不是送你歸西?”


    楊萬雄的臉色白了又白,“不、不可能!你休想詐我!”


    “我詐你做什麽?三年前的事參與的人不少,你不肯說,我也能找別人問。至於你,既然有份參與,死不足惜。”


    沈若錦說著,狠狠給了楊萬雄一刀。


    她恨聲道:“這一刀,是為我舅舅和兄長討的。”


    楊萬雄張口痛呼,被她拿麻布死死捂住,痛呼聲還沒出口,就被止住了。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沈若錦緊接著又紮了楊萬雄第二刀。


    把他身體捅了個對穿,紮完立馬就拔了出來。


    鮮血飛濺在臉上,沈若錦眼睛都沒眨一下,“這一刀,是為我差點死在落月關的阿公討的。”


    楊萬雄睜大眼,猶如被按在案板上的魚一般垂死掙紮,卻沒法掙脫刑具。


    沈若錦再次把匕首拔出來,捅了他第三刀。


    “這一刀,是為我沈家軍所有將士討的。”


    她拔出匕首,看著楊萬雄身上鮮血直流的三個窟窿,兩隻手的力道都鬆了,麻布已經塞進楊萬雄嘴裏。


    匕首隨之“咣當”落地。


    楊萬雄已經叫不出聲了。


    “你不肯說,那就把這個秘密帶到閻王麵前去。”


    沈若錦極其平靜地看著他掙紮求生,平靜到近乎可怕。


    她拿起桌上的白布一點點擦掉手上的血跡,“三年前害我舅兄之人,我會一個個找過去,把他們全殺了。”


    楊萬雄滿目駭然,臨時還在無聲地喊:“殿下,救、救我……”


    聽到帳篷裏有兵器落地聲的二殿下元啟帶著隨從們闖了進來。


    剛進帳篷,就看到楊萬雄斷了氣。


    元啟看見楊萬雄被掛在刑具上,滿身都是血,這帳篷裏除了楊萬雄之外,就隻有一個正在拿白布緩緩擦手的玄衣女子。


    染血的匕首落在地上。


    顯然是聽到他這個二皇子殿下來了,才臨時對楊萬雄下了死手。


    “沈十?”


    元啟先前並未見過沈十,初次相見就是在這如同刑房一般的帳篷裏。


    兩人年紀相差了快十歲,幼時沒有交集,沈家人把沈十接到西疆後更碰不到麵,沈十回臨陽侯府待嫁的這一年,幾乎足不出戶,二皇子更見不到她。


    對元啟來說,沈家的十姑娘再好,跟他也無甚關係。


    二皇子早早娶了正妃,舅兄皆在的沈十的不會給他作側妃,舅兄皆亡的沈十更不值得他花費心思。


    隻是誰也沒想到,沈十一個姑娘家家的,竟然能千裏走單騎救她阿公,還敢搶楊都護的虎符號令三軍,把西昌人打的落花流水。


    元啟奉旨趕往西疆的這一路,聽捷報頻傳,這其中每每都帶著沈十的名字。


    他作為奉旨行事的二皇子,此時本該大發雷霆,質問沈十憑什麽對楊都戶動私刑。


    此時此刻,元啟看著麵前的沈十,卻瞬間失了神。


    隨從震驚之餘,立刻上前探了探楊都護的鼻息還有脈搏,“二殿下……都護、都護大人沒氣息了。”


    元啟聞言,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楊都護死了?”


    隨從道:“死了。”


    死透了。


    “我道是誰誤闖至此,原來是二皇子大駕光臨。”沈若錦半點不慌,朝來人行禮道:“沈十,拜見二殿下。”


    “沈十,你好大的膽子!”元啟正色道:“楊萬雄身為西疆都護,即便有罪也需押送回京,由三司會審,皇上親自裁決,你一介女流非官非爵,竟敢殺當朝都護?”


    同行的眾隨行異口同聲道:“沈十,你該當何罪?”


    沈若錦將帕子扔到桌上,“我本不想取他性命,奈何他非要尋死。”


    人是她殺的。


    凶器還在地上。


    她沒想過否認,也沒必要否認。


    元啟氣的有些維持不住和善模樣,“難道還是楊都護求你殺了他不成?”


    沈若錦道:“雖然楊都護不是求著我殺他,但也差不多。”


    元啟氣到失語。


    秦琅緩步入內,“這事倒是新鮮,夫人不如同二殿下仔細說說,楊都護是怎麽尋死的?”


    元啟看了看秦琅,又看了看沈若錦,總覺得這兩人的關係撲朔迷離。


    竟讓人看不清,他們這對新婚夫妻的關係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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