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謝惟一番顛倒黑白,鹿夏顯然也有些懷疑自己,嘴裏一直念叨著不可能。


    肩膀上的傷一陣一陣的疼。


    鹿夏忍著疼從床上坐起來,直直看向蘇妤:“我不信。”


    蘇妤心虛不敢和她對視。


    謝惟注意到後,微微側身上前一步,擋住蘇妤。


    鹿夏咬牙道:“我不信!就是蘇妤,當時在我旁邊的就是她,我非常確定。”


    因為當時,蘇妤為了讓她保護,特意跑到她身邊,她們離得很近。


    “謝惟,你在說謊。”鹿夏說。


    鹿夏忍著疼站起來,走到謝惟麵前,直視他,眼裏壓抑著眸中洶湧的情感。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心髒仿佛被什麽攥緊,酸澀又難受。


    她捂住心口:“我知道,蘇妤是你女朋友,可是她差點害死我,謝惟,你怎麽能這麽是非不分?到現在還要維護她?”


    謝惟沒有說話。


    鹿夏情緒激動一些:“難道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嗎?”


    “你怎麽可以這樣?”


    鹿夏眼淚落下來。


    麵對這樣質問,謝惟神色未變:“作為隊長,我很抱歉沒有保護好小隊成員,我會做出補償,但是,你也確實沒有親眼見到是誰推了你,不是嗎?”


    謝惟第一次承認自己隊長的身份,是為了蘇妤。


    鹿夏忽然看明白了什麽。


    她神色怔然:“你願意作為隊長補償我,卻不願意作為加害者的男朋友補償我,就這麽在乎蘇妤的名聲嗎?”


    謝惟抿唇:“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鹿夏像是第一次認識謝惟。


    她怔怔的看著他:“謝惟,你知道嗎,在我心裏,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每天放學跟在你身後,迎著夕陽,你的影子在發光。”


    謝惟眼睫低垂,沒有回應。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他一直活在陰影裏,至於在別人眼裏是不是在發光,與他無關,他隻想抓住自己的那一束光,他卑劣且自私。


    “可是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鹿夏不理解。


    “你真的就這麽喜歡她嗎?喜歡到為了她背叛你崇高的品格?明明你們是大學才認識的,而我和你已經認識這麽多年了。”


    鹿夏眼中淚光顫動:“你為什麽不能回頭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後啊。”


    就像當初,每天放學,她走在謝惟身後,他也從來沒有回頭過。


    謝惟皺眉:“什麽?”


    謝惟越聽越奇怪。


    什麽叫背叛崇高的品格?


    謝惟不覺得自己有崇高品格,他就是個普通人,鹿夏是不是對他有什麽誤會?


    還有,什麽叫回頭看看她?為什麽要回頭看她?


    謝惟眼底是深深的不解。


    鹿夏終於鼓起勇氣:“我喜歡你,謝惟,我喜歡了你七年,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為了離你近一些,我選了你的學校,你的專業,這麽久,我不信你一點都感覺不到。”


    謝惟眉頭皺的更緊,眼裏透出茫然。


    鹿夏深情的淚眼望著謝惟:“我也曾期待你對我有所回應,可是最後,等來的卻是你身邊出現了另一個人。”


    蘇妤被眼前這一幕震到失語。


    好……好精彩啊。


    近距離觀看女主激情表白,要不是身份和場合不合適,蘇妤真想拿出來一桶爆米花坐下慢慢觀賞。


    鹿夏眼神悲戚,視線掃過蘇妤懵逼的臉,她凝視謝惟:“我可以幫你隱瞞蘇妤推我的事,但是,我希望你能認真的回答我一次,你有沒有過,哪怕是一秒,對我有過好感?”


    問出口的那一瞬,鹿夏心頭一鬆。


    就像是壓在心裏多年的大石頭終於被挪開。


    哪怕……哪怕謝惟說沒有,她也無憾了。


    “等一等。”


    謝惟皺著眉,似乎遇到了一個很讓人費解的難題,仔細捋清鹿夏剛才那些話,艱難的得出一個答案。


    “你剛才說,你喜歡我?”


    鹿夏臉上的悲傷逐漸僵住。


    意識到什麽,她聲音顫抖起來:“是啊,我喜歡你,喜歡了七年,從初中喜歡到大學,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謝惟漆黑的眼眸安靜看著她。


    鹿夏眼裏的淚水不受控製的外湧,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顫抖的聲音滿是不可置信:“你一直都不知道?”


    謝惟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擠出一句並不算用心的道歉。


    “抱歉。”


    蘇妤吃瓜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生無可戀。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男主在幹什麽?


    一個接一個問題塞滿蘇妤小小的腦袋瓜,她暈暈乎乎的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男主又出問題了!


    “抱歉?”鹿夏似悲似喜,“你說抱歉?”


    鹿夏脫力般摔坐回床上,神情恍惚,雙手緊緊攥起,肩膀的疼似乎被某種情緒麻木了,她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謝惟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喜歡他?


    雖然是暗戀,但是她也為他做過許多事,幾乎每一個和他們同班過的人都能看出她喜歡謝惟。


    她曾經以為謝惟是不喜歡她,所以一直沒有回應。


    可是謝惟居然說他不知道。


    如果這樣,她也太可笑了。


    屋內氣氛有些凝重,看鹿夏的樣子,是沒法繼續好好談下去了。


    謝惟沉默一會兒,對蘇妤說:“我們走吧。”


    蘇妤在謝惟看過來的時候便收起了臉上的生無可戀,換上一副茫然外加點不太高興的神情。


    門開了又關上。


    鹿夏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謝惟牽著蘇妤的手走出去。


    她忽然笑起來,笑得哭出來,為自己這場可笑而懦弱的暗戀。


    門外,蘇妤甩開謝惟的手,擰眉不高興道:“鹿學姐居然喜歡你?”


    蘇妤一臉“你不守男德”的表情,看得謝惟一陣沉默。


    謝惟的求生欲促使他快速回答:“我不知道她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


    直到車隊要離開g市,謝惟才勉強哄好蘇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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