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麽?”


    蘇妤順著淩寒夜的視線抬頭,正好和思考完人生低下頭的富二代目光對上,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如今的姿勢有些不雅。


    兩人同時收回目光。


    富二代唰的一下拉上窗簾,表示自己什麽也沒看見。


    蘇妤猛的從淩寒夜身上起來,帶動兩邊的花枝輕顫。


    “小心!”


    淩寒夜握住蘇妤手腕輕輕一拉,另一隻手替她擋開花枝上的刺。


    下一瞬,兩人同時睜大眼睛。


    蘇妤先是震驚,瞳孔地震,之後臉頰逐漸紅了,麵紅耳赤的推開他,也不管什麽刺不刺的,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抓了把土扔過去。


    “你不要臉!”


    淩寒夜來不及回憶剛才的觸感,迎頭一把摻著玫瑰花瓣半幹半濕的土砸了過來。


    淩寒夜微微偏頭躲開,也從地上爬起來,昂貴的休閑襯衫上不是花刺就是滲出的血,還有大半被蘇妤壓皺以及弄髒的褶皺和汙漬。


    蘇妤狠狠擦了把嘴,瞪了淩寒夜一眼,轉身離開。


    “蘇蘇。”


    淩寒夜再次抓住她,解釋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剛剛隻是意外。”


    蘇妤惱羞成怒,短時間內不想和他說話:“閉嘴!”


    淩寒夜聲音頓住,看出蘇妤不想提剛剛的事,默默轉移話題。


    “你找我有什麽事?”


    蘇妤似乎也想盡快忘掉剛剛的事。


    雖然她喜歡在遊戲裏裝可憐叫哥哥,也鑽過淩寒夜的被子,但那都是別有目的、不懷好意的,像剛才那樣純潔的、沒有一絲雜念的、意外的吻絕對是第一次。


    類似於,雖然我殺人放火喝酒打架,但我是個好女孩。


    蘇妤深吸一口氣,配合的揭過剛剛發生的事,冷冷道:“你禱告的時候看到了什麽?”


    淩寒夜沒想到她要問的是這個,愣了兩秒後乖乖回道:“遊戲。”


    “遊戲?”


    淩寒夜點頭,困惑皺起眉:“準確的說,是一些我沒有經曆過的遊戲。”


    沒經曆過的遊戲?


    要是這麽說的話,蘇妤好像知道他的神明是誰了。


    麵上不露聲色,蘇妤冷著臉點點頭:“我知道了。”


    要走的時候,蘇妤才發現淩寒夜一直沒鬆手,她用力把手抽回來,頭也不回的離開。


    望著那道冷漠無情的背影,淩寒夜忽然十分懷念上個遊戲裏的她。


    比神明的原諒先到來的是神明的懲罰。


    一整天,古堡裏都沒什麽人走動,玩家們在懲罰中煎熬,直到晚餐時分才陸續走出房間。


    晚餐前依舊是例行禱告。


    管家微笑看著他們:“請客人們依次向神明禱告。”


    仍舊是昨天的順序,他們一個接一個站在巨大的神像麵前。


    淩寒夜這一次看到的不是遊戲,而是一個人,一個全身站在黑暗中的人,雖然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是能感覺到他在注視自己,用一種飽含惡意的目光。


    他是誰?


    淩寒夜試圖走近一些。


    可惜他一靠近,那人就退後,黑暗始終包圍著那個人影,他這邊是耀眼的光明,那邊是濃稠如墨的漆黑,中間有一道分界線線,兩邊涇渭分明。


    畫麵消失的一瞬,他似乎看到了那人的臉。


    第二個禱告的是容馨。


    她看到了一個破舊的出租屋,地板上躺著一具形容枯槁的屍體。


    容馨急促尖叫一聲,被嚇得睜開眼睛。


    管家微笑著請下一位。


    容馨一驚:“等等,我還沒有禱告完。”


    “每人隻有一次機會。”


    管家微笑著,卻態度強硬的請她去餐桌落座。


    容馨不甘心的看了眼神像,懊惱自己剛剛為什麽要睜開眼睛。


    富二代哆哆嗦嗦走到神像前。


    好冷,怎麽突然這麽冷,好想裹上冬天厚厚的的羽絨服啊。


    富二代縮著肩膀雙手合十進行禱告。


    這一次,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並不好看,普通而平庸的形狀,眼珠子木木的。


    他看到這雙眼睛裏的情緒從痛苦到祈求,再到麻木,最後在絕望中失去光芒。


    畫麵結束。


    富二代皺著眉睜開眼睛,什麽鬼東西?


    小明星看到的是一具臉朝下的屍體,屍體穿著漂亮的裙子,可惜被血染紅,關節扭曲的砸在地上,到處都是血。


    “啊!”


    小明星被嚇得後退一步摔在地上:“這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要給我看這個?”


    管家像是沒聽到她的問題,臉上一直保持微笑:“請入座。”


    接著是眼鏡女,看到他們反應都這麽大,她一臉忐忑站在神像前,雙手合十,心中默念神明,請原諒我。


    她看到的依舊是一片冰冷的湖水,隻是比昨天更加幽深,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


    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抬起頭看了眼麵前的神像,臉色驟然慘白。


    瘦弱男一瘸一拐的走到神像前。


    還是那句話,為什麽他看到的神明是一條狗?


    閉上眼睛,他看到了一堆被砍碎的屍塊。


    最後一個禱告的是蘇妤。


    她幾乎是剛閉上眼睛就睜開了,並不走心的對管家道:“我禱告完了,可以開飯了嗎?”


    管家臉上的微笑僵了一下。


    “……當然。”


    晚餐很豐富,可惜蘇妤減肥,隻拿了一份低脂的雞胸肉。


    淩寒夜坐在她旁邊,悄悄將一碟切好的牛排挪過去。


    蘇妤咽了咽口水,狠狠瞪他一眼,把牛排推了回去。


    這麽晚了誘惑她吃東西,不是好人。


    接收到蘇妤眼神傳遞過來的信息,淩寒夜擰眉不解,淺色的眸子透出一絲委屈。


    兩人動作都很輕,加上其他人都沉浸在剛剛禱告看到的畫麵裏,沒人注意他們的眉眼官司。


    就連容馨都沒空理會淩寒夜,一邊害怕一邊忍著腦袋的昏沉去回憶剛剛看到的畫麵,那個屍體到底是誰?


    除了富二代。


    富二代一邊吃飯,一邊悄悄盯著淩寒夜和蘇妤,似乎想確定玫瑰花叢裏的人是不是他們。


    觀察幾分鍾後,他確定了。


    衝這膩歪勁,絕對就是這倆人。


    富二代再次懷疑人生,大佬和騙子不是死敵嗎?不是差點被她害死嗎?為什麽看上去感情還不錯?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


    成年人的世界真複雜。


    吃完晚飯,蘇妤看都不看淩寒夜一眼,上樓回房間,把冷漠無情上演得淋漓盡致。


    淩寒夜下意識追了過去,擋在她麵前。


    蘇妤冷著臉抬頭看他。


    “那個……”淩寒夜猶豫片刻,語氣堅定,“今天的事,我會負責。”


    “咳咳!”


    蘇妤差點被口水嗆到,氣急敗壞:“你在胡說什麽?”


    淩寒夜:“我……”


    “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說完,蘇妤一把推開他,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落後兩人幾步的富二代瞳孔猛的一顫。


    負責?


    什麽負責?


    是他想的那樣嗎?真的do了?在玫瑰花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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