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蘇妤還沒有回來。


    舒貴妃與宮女對視一眼,勾起唇悄然離席,先去看看事情進行得順不順利,若是順利,她再順勢將其他人引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她要將蘇妤釘在恥辱柱上,不得翻身。


    “陛下如今隻是被那狐媚子迷惑了,等這件事發,陛下定會在盛怒之下親手賜死她,就算不賜死,也不會再如之前那樣寵愛她了。”


    舒貴妃近乎偏執的針對蘇妤,似乎覺得如果沒有蘇妤,蕭衍就能看到她了。


    偏殿門敞著,內裏沒什麽聲音。


    舒貴妃皺眉走進去,用手帕捂住口鼻,試探著向裏看,希望能聽見些聲音。


    ……


    蘇妤換好衣服回到宴上時,舒貴妃並不在。


    往那邊瞥了眼,蘇妤冷著臉收回目光。


    宴上的食物都是冷的,蘇妤悄悄用法術加熱了一下,接著看也不看蕭衍,專心品嚐飯菜。


    蕭衍注意到她的反常,關心一句:“怎麽了?”


    蘇妤冷哼一聲,沒說話,還是不理他。


    “誰惹你生氣了?”蕭衍猶豫了一下,伸手攬住蘇妤肩膀將她帶到懷裏。


    回宮後的蕭衍行事改變了許多,比之前溫柔了,嘴也沒那麽毒了,最起碼不會時不時諷刺蘇妤一兩句,也不吝在人前展示他溫情的一麵。


    那雙總是冷沉沉覆著陰翳的眸子看向蘇妤時仿佛撥雲見日,透出不一樣的神采。


    好像在他眼中,除了蘇妤,便再沒有別人。


    金龍滿足的把他們兩個圈住,嫌棄的看一眼蕭衍,然後把腦袋湊到小花妖那邊,討好的送出大量龍氣。


    薛楚月怔怔的望著他們。


    “娘娘?”秋雨見她盯著陛下發呆,擔憂的叫了她一聲。


    薛楚月眼睫輕顫,目光低垂著收回來:“宸貴妃很美。”


    難怪陛下喜歡她。


    秋雨微愣,然後小聲道:“娘娘也很美,在奴婢心裏,娘娘更美。”


    美是沒有標準的,蘇妤妖冶豔麗,薛楚月清麗婉約,不是一個類型,無法比較。


    薛楚月從小聽過太多誇讚她美貌的話。


    美貌也確實給她帶來不少便利,甚至讓她以商戶女的身份進了後宮。


    可進了後宮才知道,美貌並不代表全部。


    至少在陛下那裏不算什麽。


    他隻認那個人,哪怕那人是個身份低微的宮女,哪怕那人沒有規矩,哪怕那人消失了三年,他也從未看過別的女子一眼。


    看在金龍這麽大方的份上,蘇妤沒有推開蕭衍。


    她不高興的瞪了蕭衍一眼:“你後宮的女人又討厭又煩人。”


    此處特指舒貴妃。


    蘇妤知道偏殿裏有陷阱等自己,幹脆就沒進去,直接用法術換了身衣服。


    即便如此也還是心煩。


    三年前陷害她摔碎玉鐲,三年後又變本加厲,用那樣肮髒的手段陷害她偷人,但凡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恐怕已經中招了。


    她是刨了舒貴妃家祖墳嗎,這麽針對她?


    “那朕把她們都送走如何?”


    蘇妤表情一愣:“什麽?”


    蕭衍看著她,聲音認真:“朕已經決定了,待上元節後,便將她們都送出宮。”


    但具體該怎麽實施還需要細想。


    畢竟本朝沒有嬪妃出宮的先例。


    是直接放歸,讓她們回家重新嫁娶,還是改頭換麵,家中願意接納的就換個身份回家去,家中不願接納,皇室會養著她們到老,都需要仔細斟酌。


    前者不好實施,後者可操作性卻很大。


    這時,一個小太監驚慌失措的走過來,在蕭衍身邊耳語了幾句。


    蕭衍麵色陡然凝重,起身離席。


    蘇妤好奇跟了上去,熟悉的路線通往偏殿,空中飄來一絲奇怪的味道,似乎有短暫致人眩暈的功效。


    窗戶全都打開,待味道散去,蕭衍沉著臉走進去。


    蘇妤在門口被小德子攔住:“娘娘留步。”


    小德子麵露難色阻止她進去:“裏麵……恐汙了娘娘的眼,娘娘還是在外麵等陛下吧。”


    “發生了何事?”蘇妤隱約猜到了什麽。


    小德子不敢說。


    這事誰敢說啊?就算陛下沒有寵幸,但名義上也是陛下的妃子,皇宮裏發生這種事,簡直是在打陛下的臉。


    更何況,陛下的生母昭嬪當初就是因為私通一事被賜死的。


    舒貴妃實在是膽大包天。


    小德子低著頭:“娘娘還是親自問陛下吧。”


    裏麵發生的事倒沒有小德子想象的那麽嚴重。


    最起碼沒有到最後一步。


    蕭衍目光冷沉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神情冰冷,仿佛在看死人。


    男人嚇破了膽,但一想到雇主承諾給他家裏人的報酬,咬牙道:“我與貴妃娘娘情投意合,一時情不自禁……陛下要殺就殺我吧,與貴妃娘娘無關。”


    這話如同催命符,生怕蕭衍不憤怒,不殺死他口中的‘貴妃娘娘’。


    舒貴妃衣衫不整跪在地上,眼裏還帶著驚恐的淚,聽見這話,臉色瞬間慘白:“陛下別聽他亂說,臣妾沒有,是、是有人要害臣妾……”


    舒貴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怕又悔。


    臉上不受控製浮現起猙獰,為什麽,在這裏的本該是蘇妤才對,到底出了什麽差錯?


    “是蘇妤!一定是蘇妤害我!”


    旁邊的男人盡職盡責的完成自己死前的任務,臉上流露出哀痛:“這件事與貴妃娘娘無關,陛下要殺就殺我吧,放了貴妃娘娘,她是……是被我誘騙的。”


    “啪——”


    舒貴妃一巴掌甩在男人臉上,語氣陰狠:“閉嘴!你再亂說一句我殺了你!”


    一轉頭,舒貴妃麵對蕭衍哭得可憐,膝行到他身前拉住他的衣擺:“陛下,臣妾真的沒有。”


    “臣妾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進入殿內就覺得腦袋暈,再醒來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而且……而且臣妾是清白的。”


    舒貴妃難堪的咬著唇,哭道:“您若不信,可以…可以讓嬤嬤進來驗身……”


    蕭衍對舒貴妃有沒有私通並不在意。


    決定將人送出宮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把後宮眾人當成自己的女人,自然也無所謂她們清白不清白。


    然而想起剛剛查到的事,蕭衍起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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