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謝臨光不常回來,隻按照承諾每三天來送一次解藥,送完就離開,從不久留。


    蘇妤能看到他臉色越來越蒼白,每次回來,身上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


    終於,四十九天結束了。


    謝臨光不用再受天雷之刑。


    宗門內的弟子都為謝臨光感到不值。


    為了一個妖怪,接受九死一生的雷刑,為了和她結為道侶,不惜被剔除出下一任宗主繼承人之列,失去鎮妖塔的控製權,隻當一個小小的峰主,實在是糊塗。


    得知謝臨光與蘇妤結下同心契後,人們就默認他們已經是道侶了。


    擁有一個妖怪道侶,謝臨光注定無緣下一任宗主競選。


    也因為擁有一個妖怪道侶,他不適合再繼續看守鎮妖塔。


    以謝臨光的能力,早就可以選一處沒有人的山峰收徒了,甚至自己在外麵開宗立派也是綽綽有餘的。


    隻是當個峰主,實在屈才。


    也許過些年,風頭過去了,一個長老的位置少不了他,甚至他和蘇妤的故事也能成為一樁富有戲劇性的美談。


    但如今,他注定要和所有人站在對立麵。


    不管怎樣,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蘇妤跟著他搬到了新的住處,山峰名為玉華峰,謝臨光沒有改,直接沿用下來。


    倒是有很多人想投入謝臨光門下,都被他拒絕了。


    現在整座山峰,除了幾個雜役弟子,就隻有他和蘇妤兩個人。


    唯一值得慶祝的是住處比之前大了好幾倍。


    晚上,蘇妤幫謝臨光上藥。


    因為天雷的威勢仍殘餘在體內,謝臨光的皮膚偶爾會崩開滲血,被蘇妤看到後,蘇妤心疼的拉著他回房間上藥。


    “哥哥,你要是疼的話可以叫出來。”


    蘇妤輕輕將藥膏抹到傷處:“肯定很疼吧。”


    謝臨光眉毛都沒動一下,這種疼痛程度對他來說和撓癢癢一樣,本來都不打算管,蘇妤非要拉著他上藥,不然就哭。


    弄得好像受傷的是她一樣。


    謝臨光有些分不清蘇妤是真心的還是裝的,不過沒關係,不管怎樣,她都逃不走,這輩子,再不情願,她也隻能留在他身邊。


    “哥哥,那個同心契到底是什麽?”


    忍了這麽多天,蘇妤還是問出口了,她好奇的看著謝臨光,


    謝臨光原本沒打算告訴她的。


    可是想到厲擎,謝臨光心底無端生出些憋悶和暴戾。


    心底一個蠱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說吧,做都做了,有什麽不好承認的,不管蘇妤聽了之後會怎麽想,也改變不了這輩子和他綁在一起的事實。


    蘇妤神色不安:“哥哥?”


    謝臨光眼底幽暗不明,各種情緒不斷變換。


    終於,他閉上眼睛,平靜道:“同心契是一種賭上性命的契約。”


    蘇妤不解,低聲呢喃:“賭上性命?”


    “一旦結下同心契,雙方同生共死,簡而言之,我死,你也會死,聽懂了嗎?”


    似乎不說點狠話心裏不舒服,謝臨光盯著蘇妤的眼睛,目光沉沉威脅道:“所以不要想著逃跑,不管你跑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然後,殺了你。”


    蘇妤下意識道:“可是殺了我,你也會死。”


    “那就一塊死。”


    這句話偏執得有些瘋狂,偏偏說話的人冷靜極了。


    蘇妤:“……”


    有點瘋批那味兒了。


    蘇妤低下頭,繼續給謝臨光上藥,嘴上嘟囔道:“那你可要努力修煉,活得久一點,我是妖怪,能活好久呢。”


    別到時候她沒死,他先死了,那可太虧了。


    瞧著蘇妤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可能還有點缺心眼,謝臨光心裏的鬱氣莫名散了些。


    他閉上眼睛,任由蘇妤給自己上藥。


    謝臨光上半身赤裸著,蘇妤趁上藥的時候悄悄摸了把腹肌,胸肌也有點想摸,不過那裏沒傷口,不好上手。


    謝臨光瞥她一眼,沒說什麽。


    蘇妤視線悄悄往上瞟,忽然,胸口也滲出一道血絲。


    殘餘的天雷威勢很不穩定,像這樣突然崩開一個傷口的事很常見。


    “哎呀,哥哥這裏也受傷了。”


    蘇妤眼睛一亮,一邊上藥,一邊悄悄按了一下胸肌,很結實,很有彈性。


    再往下一點就是那兩處了,不過蘇妤沒膽子摸。


    謝臨光很白,但並不瘦弱,視線微微向上,若隱若現的鎖骨極其誘人。


    察覺到注視,謝臨光喉結動了動,聲音低沉:“看什麽?”


    蘇妤連忙低頭:“沒、沒有。”


    接著,她專心按摩呸……專心上藥。


    上半身完了,蘇妤的視線緩緩往下:“哥哥……”


    “我自己來。”


    謝臨光伸手打算把藥膏拿過來,蘇妤下意識鬆手,然後吧唧一聲……


    蘇妤一僵,緩慢將目光向下移。


    淺綠色的藥膏全倒在了謝臨光身上,位置是那麽的特殊。


    “對不起。”蘇妤連忙拿帕子幫他擦。


    藥膏有些粘,怎麽都擦不幹淨,蘇妤隻好用力了些,忽然,蘇妤身子僵住。


    作為一隻單純的妖怪,她不應該懂太多。


    但她不是。


    蘇妤僵硬的抬起頭:“哥哥,擦不下來,我去打點水回來吧。”


    謝臨光喉結滾了滾,眸光幽邃。


    許久,他聲音低啞:“嗯。”


    蘇妤逃似的跑出去打水。


    隔了很久,她才端著水進去,試探道:“哥哥?”


    謝臨光聲音更加低啞:“怎麽去了這麽久。”


    蘇妤麵不改色:“院子裏的井水不甜,我去後山打了泉水。”


    謝臨光沒有追究:“過來。”


    蘇妤挪過去,在謝臨光坦然的目光中,硬著頭皮看向那處,更驚人了。


    艸,耍流氓!


    蘇妤沒想到這麽長時間謝臨光居然一點也沒解決,就不怕憋壞嗎?


    她胡亂將帕子浸濕,僵硬的去擦衣服上的藥膏,過去很久,藥膏已經變硬了,但某個地方比藥膏更硬。


    蘇妤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哥哥,這是什麽?”蘇妤笑容勉強,問出這句話。


    謝臨光眸光幽深:“厲擎沒教你?”


    蘇妤磕巴:“教、教我什麽?”


    謝臨光看了她幾秒,垂下眸子避而不談,平靜道:“你弄的,是不是該你解決?”


    蘇妤:“……”


    浸濕的帕子掉在地上,藕粉色沾了灰塵,被弄髒了。


    蘇妤的手也髒了。


    蘇妤咬著牙,在心裏罵謝臨光,這麽用力,也不怕這裏崩開一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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