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能不能轉過來看我一下?」抱著觸感極佳的溫暖人體,章海闕漂亮的臉蛋有些哀怨,「嘿咻完馬上就背對我,這樣很傷人耶!」


    再怎麽說他也是用過都說好的情場浪子,她的反應讓他真受傷。


    「……」小手緊抓著枕頭,彷佛這樣才能給自己勇氣,於潔珞咬著唇,心中忐忑不安。


    「親愛的,轉過來看我一下嘛!」他可憐兮兮地哀求。「還是我剛剛表現得不夠好,讓你失望了?」


    「……」


    「既然如此,我隻好再辛苦一次將功折罪囉!」見她還是沒有反應,吃豆腐的祿山之爪立刻襲上光滑的玉腿。


    於潔珞快狠準的拍開他好色的手,忍不住回眸瞪他一眼。


    「哎呀!你怎麽哭了?」沒料到會看見泫然欲泣的小臉,章海闕神色一整,馬上心疼地摟住她。


    「還不是因為你!」一想起他過去的種種,強烈的不安全感立刻朝她席卷而來,「都是你!」


    動不動就換女友,身邊的幹妹妹、幹姊姊可以排到天涯海角,他的花心早已遠近馳名。


    可惡!她卻偏偏愛上這個惡名昭彰的家夥。


    「我?」被罵得莫名其妙的章海闕一頭霧水,「剛才弄痛你了?」他已經盡量很溫柔,還是讓她不舒服了嗎?


    含著淚,於潔珞真想剖開他的腦子,看看裏頭究竟是裝了些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為什麽思考邏輯會異於常人?


    「珞珞──」別不說話啊!不說話他怎麽知道她怎麽了?


    「你估計……你大概多久會厭倦我?」靠回他溫暖的肩窩,她低聲問。


    「什麽啊?」這是什麽怪問題?


    「像你厭倦曆任女友一樣對我沒感覺啊!」嘖,還想裝傻。


    桃花眼裏滿是眷戀的愛意,他又心疼又喜歡地緊緊摟住她。


    這時候哪個女人會問他多久會厭倦?誰不是要他承諾一輩子?


    就說她特別獨一無二吧!


    「我不會,」他輕吻她的額心,「對你我不會。」


    這是他發自內心的認真宣言。


    「這句話你對幾個女人說過?」嘟著唇,她懷疑地看他。


    有沒有超過十根手指頭?


    「冤枉啊!老婆大人,我對你真心誠意。」捧著心口,他哀怨地反駁。


    竟然這樣子質疑他,真失禮。


    「胡說,誰是你者婆!」被他親昵的一喊,於潔珞整顆心就像又甜又軟的太妃糖。


    油嘴滑舌。


    「珞珞就是我老婆啊!」他眷戀不舍地吻住她的唇,「哪!我們明年情人節結婚吧!」


    白了他一眼,於潔珞對他突如其來的求婚不予置評,連絲驚訝的表情都吝嗇給予。她早就習慣他的瘋瘋癲癲了。


    章海闕徑自笑著沒解釋,明白她並沒有當真,卻有個小小的計畫在他心中漸漸成形。


    他是認真的。他心知肚明。


    「你老實跟我說,我不會去告密,」像是想起什麽,於潔珞水亮亮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瞅著他,「你走不是考試作弊?為什麽高中隻念下半年就可以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學?」


    被她認真的模樣給逗笑,他揉揉她的發,一臉誌得意滿。


    「我天資縱橫,沒辦法。」


    「騙人!」她不信地嘀咕。


    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德行,誰會相信他天資過人?


    「是真的。」令人炫目的桃花笑似假似真,企圖模糊他話裏的真實度。「我家境好,長相好,連智商都高人一等,所以我才告訴你,我的人生沒有目標,因為我要什麽都唾手可得。」


    於潔珞靜靜地蜷曲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她會忍不住埋怨起上帝的偏心。


    「不過現在我有目標了,我唯一的目標就是你。」


    「從你口中說出這句話,真是糟蹋。」她不滿地咕噥。


    既然他得天獨厚,他的目標怎能這麽小,他應該立誌成為在政商界翻雲覆雨的大人物才是。


    做奸商──再適合他不過。


    「啊哈!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他輕吻她的額心,黑眸裏淨是不容忽視的傲氣。「我要什麽、做什麽都易如反掌,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麽東西值得我浪費時間。唯有你,我必須費盡心思才能捉住你。」


    不能否認,這句話聽在耳裏很受用。


    整顆心暖暖軟軟的,於潔珞粉頰微紅,抿唇輕笑,卻也掩不住隨之而來的微酸。


    這男人太輕易、也太不經意就讓女孩子傾心。這代表她往後的日子,會有很多很多的花花草草想要橫刀奪愛,埋下不安定的因子。


    而這男人到底會愛她多久,誰也不能確定。


    「又是你,」打開門,潔珞雙手環胸瞪著眼前一臉桃花笑的男人。「你又來做什麽?」


    以前隻是周末來拜訪,現在是天天來、日日來,他章少爺都不用上班賺錢討生活嗎?金山銀山也不能任他如此揮霍吧?


    可惡,她又忍不住替她無緣的公公婆婆心疼起家產了。


    話說回來,他到底有沒有自覺?他倆是前任情人、離婚夫妻,不是交情甚篤的好朋友!


    不過他的強項就是和「前任」女友不明不白搞曖昧──


    她怎會忘記了呢?


    「如果我哪天沒來,你反而會不習慣吧?」仍是滿不在乎的聳聳肩,章海闕徑自走入屋內。


    他不這樣天天來報到,怎能確定那位簡製作沒對他的小珞珞伸出魔掌。


    捧著隱隱抽疼的額角,有沒有人能夠告訴她,他不要臉的自信是打哪兒來的?


    「你不出門嗎?」完全當作自己家,章海闕脫下外套拉鬆領結,舒服地往沙發上一坐。「你錄影的時間會來不及喔!」


    「叔叔!」小奕擎從房間內衝出來,開心地撲進他懷裏。


    「乖,功課寫完了嗎?」他疼愛的揉揉他的發心。


    「寫完了。」


    「晚上一起看棒球吧!」他笑著答道。


    「好。」小奕擎用力地點點頭。


    無聲地歎口氣,再次放棄沒節操的兒子,於潔珞穿鞋準備出門。


    「奕擎有我陪著,你放心去當於老師解決別人的疑難雜症,不用擔心。」關門前,潔珞看見他們拋送過來的大笑容,簡直如出一轍。「我們會先準時收看你的節目再看棒球。」


    「不能讓奕擎太晚睡。」她莫可奈何的叮嚀。


    「沒問題。」


    「媽咪再見!」


    「老婆再見!」


    聽見他突兀的稱呼,心房被狠狠撞了一下,於潔珞飛快地看了章海闕一眼,菱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話。


    她已經不是當年情竇初開的於潔珞,不會輕易再被他曖昧煽情的言詞擾亂一池春水。


    這是她花了八年換來的深刻教訓。


    深夜十一點,於潔珞錄完節目回到家,卻發現一名坐在筆記型電腦前忙得焦頭爛額的男人。


    滿滿的檔案文件占滿桌麵,微暈的燈裝照在他俊美的臉龐,瞧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其實你並沒有那麽閑,對吧?」心頭一時間千頭萬緒,塞滿滿滿的感情,有些沉、有點酸,還有苦澀……


    「也沒那麽忙。」勉強分出一點注意力,他笑答。


    事實上是忙翻了。


    這是他每天提早下班要付出的代價。


    「你到底要什麽?」


    「嗯?」他不是很專心的應道,修長的指在鍵盤上飛快移動。


    「我問你,你到底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就算她再怎麽修身養性,還是無法坦然麵對。


    畢竟那是個沉痛不堪回首的過往啊!每看見他一次,她都必須將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再狠狠撕開一回。


    他為什麽可以大剌剌不痛不癢的出現在她麵前?


    章海闕偏頭看她,笑容依舊。「我要的東西,不曾改變過。」以前不曾,往後也不會。


    「這算什麽?對我的補償嗎?還是愧疚?」語氣裏多了絲壓抑,她忍不住質疑。


    既然是他先提分手,事隔多年後,他憑什麽又若無其事的闖進她的生活?


    這樣對她太不公平!


    「你覺得我在補償你嗎?」他慢條斯理地反問。


    「不像。」他的所作所為還是像從前那樣率性。


    「還是你覺得我心懷愧疚?」他再問。


    「也沒有。」


    「既然你心底都有了答案,何必再問我?」漂亮的眼瞳直勾勾地望住她的眼,好似要將她看穿。


    「我──」


    「所以我們維持原樣就好了,你不必想太多。」送她一個超級燦爛的桃花笑,他又回頭繼續忙他的公事。


    美眸半瞇,於潔珞瞪著他輕鬆愜意的笑臉。


    什麽叫維持原樣?他們的原樣是什麽?原點又在哪裏?他們之間交錯複雜的關係,連她都理不出頭緒。


    三言兩語就想輕鬆帶過?


    「時間不早,」像小孩子心存報複,她開口送客。「你該回去了。」


    「知道時間不早還叫我離開,」他咕噥,「這樣不是很壞心眼?」


    沒看見他一堆公事待處理嗎?真不可愛。


    「我不管,你不能留下來過夜。」這是她最後的一道防線。


    她不想再有例外。


    「珞珞,這裏明明有客房,」桃花臉一垮,他馬上可憐兮兮的哀求,「外麵風大雨大,我回去一定會感冒生病的。」


    裝可憐博同情,用這招對付於潔珞屢試不爽。


    「你──」


    外頭天氣好得很,哪來的風大雨大?分明是他涎著臉想留下來的借口。


    「珞珞。」水汪汪的桃花眼無辜地望著她,在在考驗她的極限。


    「隨便你!」一如當年,於潔珞氣惱地轉身入房,再次敗在他讓人狠不下心腸的桃花臉。


    他的表情,會讓人覺得拒絕他是種十惡不赦的罪惡。


    無害的笑容緩緩斂起,章海闕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於潔珞緊閉的房門。


    嘖,還是要一步一步慢慢來啊!


    「我覺得你是有預謀的。」原本擔心他沒有衣服可以換洗的於潔珞,在無數次的天人交戰之後,不情不願地從房裏拿出一套幹淨的睡衣給他,卻意外的發現他早已準備好滿滿一袋行李,裏頭應有盡有。


    「你的說法有點傷人呢!」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他拎著打開一半的行李袋,眨眨眼,一臉無辜。


    雖說他真的預謀已久,被人一語戳破總有些尷尬。


    瞪著他漂亮的桃花臉足足三十秒,於潔珞負氣地收回衣服。


    「看來你是用不著了。」


    「用得著,怎麽會用不著?」他準確無誤地抓住她纖細的藕臂,將她一把摟回懷裏。「我忘了帶睡衣。」


    就算有,也要假裝沒有。


    他幽深的黑眸彷佛是會吸取靈魂的黑洞,令於潔珞剎那間有片刻的失神。


    這種溫暖,她似曾相識。


    「你特地拿給我的愛心睡衣,我當然要。」刻意壓低音量,他語帶挑逗。


    倉皇地收回心神,她回頭低斥:「少胡說!什麽愛心睡衣。」不要臉、厚臉皮。


    「嗯?要不然呢?」他好整以暇地反問。


    「我是怕你弄皺身上價值不菲的西裝,明天沒有衣服穿去公司。」別想扭曲她善良的本意。


    「說穿了,你在擔心我嘛!」他笑嘻嘻地回答。


    「擔心?」這兩個字在她心底打了個突,她喃喃重複。


    「就是擔心啊!」桃花臉泛著桃花笑,他不住點頭。


    瞇著美眸,於潔珞真想拿刀剖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頭到底裝了些什麽?


    「我沒有擔心你。」絕對沒有。


    他和她的人生已經成為兩條平行線,絕不會再有交集。


    「沒有?」他壞心眼地俯近她的臉,滿意地看著她大驚失色的模樣,「潔珞,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說你一點都不擔心我。」


    「我──」他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拂在她的頸邊,讓她無法保持鎮定,聲音卡在喉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說話啊!」他輕聲誘哄,「你再不說話,我就要吻你囉!」


    「我──」


    「不過,我看你還是別說話好了。」噙著魅感人心的笑,他倏然吻住睽違以久的芳唇。


    唇舌交纏的瞬間,像燦爛的花火點亮了大地,也點燃壓抑在彼此心中的糾纏愛戀。


    他用力收緊雙臂,放肆擷取他幾乎遺忘的甘甜。


    「放開我。」於潔珞猛然回過神,喘著氣,奮力掙脫他的懷抱,把他推得遠遠的。


    這男人像惡魔,輕易就教人臣服。


    「潔珞?」好端端的,幹嘛忽然把他推開?


    「我……我已經不是你老婆,和你不再有關係,」她氣惱地低喊。「你不能隨意吻我。」


    她氣他,也氣自己,居然對他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章海闕怔了下,忽地不豫地沉下臉。


    對呀!他怎麽給忘了,她還有個不幸飛機失事的丈夫呢!她現在的身分是寡婦。


    掩不住的酸泡泡在胃裏翻攪,他悶悶地拾起掉落地麵的睡衣,轉身進入浴室梳洗。


    先是有個像蒼蠅一樣攆不走的簡克凡,還有個陰魂不散的亡夫……


    該死的,他的情敵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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