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法安下意識地點頭,“但是……”安德烈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那麽,我們就擁有了共同的理想。”上將斂去了臉上的情緒,生來冷峻的麵容就更富有壓迫力,他的目光落在法安身上,令法安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或者,是我誤會了,其實你原本是認為alpha和omega是與生俱來不平等的?”“當然不是。”涉及到這點,法安想也不想地反駁了。“既然如此……法安,也有許多東西是你會,我卻不會的。”“你學習的那些課程我並不理解。”他複述了法安之前的話,“老實說,你和我談那些我聽不懂,也沒有學習的興趣。”“這麽說來,我是不是也配不上和你交流了?”“這……”法安驚訝了張了張嘴,似乎從來沒想過這件事還能反過來想。他傻傻的樣子終於讓安德烈的臉上泄出一絲輕微的笑意。“能和我並肩作戰,在家裏和我討論戰術,我要的不是這個。”“法安,你認為我的工作辛苦嗎?”法安被上將的話牽引著,專注地點點頭。“我確實覺得辛苦,不止是我,所有站上戰場的士兵都非常辛苦。”“每當離開這顆星球奔赴宇宙,在飛艦上眺望歐姆星的時候;和蟲族貼身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時候;身邊永遠都是炮響,沒有娛樂、閑談,甚至是睡眠的時候……我們每個人,最渴望的就是回家。”法安的眼睛濕潤了。“之所以盼望著回家,就是因為想要脫離這種環境。”“我要的不是你說的那些東西。”安德烈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很重,不容置疑。“我要的,是回家之後看見你好好的呆在家裏,給我泡一杯茶。和我說一些平凡的,這顆星球在我不在時候發生的事情。我需要你告訴我你生活中產生的有趣或者難過,你所代表的,就是我要守護的。”“我要的不是一位戰友,是一個愛人。”上將結束了自己的話,他默然和法安對視片刻,低低地說。“法安,我愛你。”他單膝下跪,用一種虔誠的姿態自下而上望著坐在桌上的法安,他執起未婚妻的一隻手,吻了吻對方的手背,像古時代的騎士在宣布效忠。“永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因為你一旦對這個產生懷疑,就等於否認了我的理想。”“否認了我所要守護的一切。”第66章 上將鮮少有這麽主動的對法安坦誠心意,說熱烈的情話的時候。因為小未婚妻已經愛的太熱烈了,他不需要像其他那些巴巴追求心上人的alpha那樣,絞盡腦汁地思索驚喜、情話、約會這一類的東西。有時候他也會說讓法安臉紅的話,但那大多是一種自然而然地流露,並非是刻意打算去說這些。因此法安每每得了上將大人的一句情話,都要高興好久,最早的時候還要記錄下來,不時翻出來回味一下——那是他們剛訂婚的階段了。現在,雖然隨著上將“情不自禁”的次數增多,法安對安德烈的情話也沒有再那麽斤斤計較,不會特意記下來,卻還是會在腦袋裏偷偷回憶的。然而,不管法安的終端上,還是他的小腦袋瓜裏,從來也沒記錄過這樣有分量的情話。有分量到都不像情話了,安德烈怎麽能把他和理想掛鉤呢?法安呆呆地坐在桌子上,他是一個坐擁無數財富的貴族,但他的城堡裏沒有糖果。如果想要得到糖果的話需要很努力,他已經攢了一點了,在口袋裏,在床頭,都是包裹著五彩糖紙的繽紛的小小糖粒。這就是他的全部了,可現在,從天而降了一整座糖果城堡,給他的那個人還說這都是他的,他可以住進去。這樣誰能不暈乎乎呢?暈乎乎的,這種驚喜後知後覺地從心底、四肢百骸漫上來,甜蜜注入血液,過量的糖分讓貧瘠的大腦產生了幾乎“震撼”的感覺。這種感覺在法安15歲的年紀也產生過一次。就是他和安德烈訂婚的時候。不對,在15歲的那天也不能說是訂婚呀,訂婚是兩個家族的事情,要走好多繁瑣的流程。因為是大家族,還要意思意思和沃爾多皇帝報備,請求他的祝福,那一天,是安德烈自己一個人,作為一個alpha和他求婚啊。法安不由自主地陷入回憶。15歲的法安才是中學二年級,但安德烈那時候已經從海茵畢業了。在海茵的最後一年,他去了被分配的部隊,在實習期裏立功,借著出身和軍功被直升少校。安德烈帶著少校軍銜從海茵光榮畢業,海茵作為帝國將士的搖籃,從其中出來的軍校生雖然都很容易拿到軍銜,不過像安德烈這樣在畢業的時候就被提拔為少校的還是極少數。成為海茵的榮光的同時,在別的畢業生還在所選擇的軍隊打基礎的時候,安德烈在畢業後的第一年就上了前線。在帝國軍事壁壘全麵建成,高聳的金屬圍牆在圍繞著主星的各個星球上矗立起之後,所謂的“前線”已經不像舊時代這樣危險了。除非蟲族大規模進攻,或者帝國派出星艦探索的新星球上正好有蟲族盤踞,實際上,士兵們還不至於天天和蟲族對上。隻是安德烈顯然沒那麽幸運。每隔幾年邊境的前線星球都會迎來一波規模或大或小的蟲潮,進攻的強烈的程度視蟲族那一年的繁殖規模而定。蟲族繁殖的蟲卵越多,它們越需要足夠的資源和食物,人類帝國無疑就是明晃晃的肥肉。身為少校的安德烈不僅趕上了那年的蟲潮,最要命的是,當年蟲皇不知道出了什麽意外,密密麻麻的蟲潮沒了蟲皇的約束,本性裏的野蠻和嗜殺徹底解放出來,進攻幾十年難得一見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