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的。歐爾緊緊握住了拳頭,眼眶發紅——蕭蘭進入海茵的真相,安德烈一定是知道的。沒有人拆穿他的幻想,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理智和強大,能擔當起一切使命和榮耀,此刻才發現自己深陷理想鄉,真正捍衛過理想的人正無聲地等待他的清醒。他什麽也不知道,他還遠遠不夠格。歐爾心上驀然湧起巨大的痛苦,他就著彎腰的姿勢停頓了兩三秒,才重新挺起脊背,大步向前走出了軍部。守門的衛兵看見他出來,露出笑容正想揚手拍拍他的背,看清他的神情後動作卻是一頓,看著這個年輕人帶著淚痕決絕地離開了。.“對不起。”南白看著終端上的消息,一顆心忽然動了動。這是歐爾給小呆瓜發的。他想起昨天自己在補習時和對方說的話,心裏有了猜測,立刻回複了消息。“不用說對不起,但是,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他發完消息後等了兩三秒,歐爾沒有馬上回複。“南白!”莉莉安伸長胳膊揪了南白的臉頰一下,“你在幹嘛呢?輪到你出牌啦!”南白的目光這才從終端上收回,他一抬頭,就看見莉莉安、希維爾和法安一齊直勾勾地盯著他。“對不起。”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掃過桌上的牌麵,迅速從自己手裏的牌中抽出兩張打了出去。法安一邊探頭探腦地試圖看莉莉安的牌,一邊調侃道。“南白一定是又在和他那個心上a聊天啦!”下一個是莉莉安出牌,她用手指頭杵著法安的腦袋把他戳回去,笑眯眯地看了眼南白。“是這樣嗎,南白?”她出著牌也不忘八卦,“聽說你昨天還出去約會了,進展的怎麽樣?”“那還用說!”法安激動地搶答,“我特地幫南白打扮過了的,他們肯定玩得很好!”這句話一出,希維爾和莉莉安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去海茵聯誼那天在人群中出現的“金發紅眼奇香”的某o,互相對視一眼後,希維爾輕咳一聲,向法安征詢到。“你都做了什麽?”“嘿嘿!我啊……那個卷卷……口紅也用了最性感的色號!……”法安滔滔不絕地說著,莉莉安時不時插兩句嘴,處於他們討論中心的南白卻隻是淡淡的微笑,他目光下移,重新打開終端。聊天頁麵孤零零地擺著剛才的消息,歐爾自從說了對不起之後就再也沒有說話。南白心裏莫名的不安,他再度打字道。“你還好嗎?歐爾?你現在在哪兒?”歐爾沒有回複。南白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那邊法安他們熱烈的討論告一段落。幾個人又出了兩圈牌,南白的終端卻一直安安靜靜的。心裏的不安感加重,他如坐針氈,等再次輪到他出牌的時候南白忽然把牌一放,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法安和希維爾兄妹整齊地抬頭看他。“抱歉,我……”南白的表情不太好看,被他自己克製住了,勉強對著他們笑了笑。“我要出去一趟,不能玩了。”“出去?”法安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外,“可是天氣看起來不太好……出什麽事情了嗎?”希維爾和莉莉安也關心地看著他。“沒事的,我隻是出去一下。”南白沒有辦法多解釋,他說完就匆匆往門外跑,在法安揚聲喊出“起碼帶一把傘”的時候已經跑出了宿舍門外。出了宿舍樓,南白才發現自己連外套也忘了穿。隻是他無心多想這些,不知道歐爾現在的具體位置,他就先乘坐出租到了海茵。但到了之後他卻被攔在了門外,即便是出示了黎安的學生證也沒有用。天色一直是陰沉沉的,深灰色的雷雲翻湧,隱隱閃出一抹電光。空氣的氣壓變低了,在一次轟然作響的驚雷後雲層再承載不住泛濫的水汽,雨點大顆大顆地落下,不一會兒就下起了暴雨。南白隻穿著一件薄薄的毛衣立在海茵的大門之外,洶湧的雨水頃刻打濕了他的身體。門衛看不下去一個omega站在這裏的淋雨,勸他趕緊回去,還表示有重要的事情可以幫忙轉達,但南白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他把小呆瓜的賬號換成“南白”的,再次給歐爾發了消息。雨水裹挾著冰冷的風讓他渾身輕微地顫抖,南白的指尖已經有點發僵了。-“我在海茵門口,下雨了,我好冷呀。”-“你在學校嗎?可不可以來找我?”發完消息,他沒再做別的,隻是固執地盯著終端,想要看見歐爾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