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雪會小一點,偶爾雪會停。”安德烈和法安一樣將手掌貼在了樹幹上,“生命隻要活著,總會抓住時機綻放的。”上將的語氣平淡,眉眼間卻透出對自然造物的敬畏,他陪法安在樹下站了一會兒,很快收回手帶著法安去揀木柴。“帶上手套。”安德烈提醒法安。剛剛用手摸樹的那麽一會兒,法安的手指已經凍紅了。因為總是呆在木屋裏,他們之前一直也沒有戴手套,現在就不行了。“這個手套好厚。”手套是從木屋裏的長釘上取的,黑色皮質的厚手套,裏麵加滿了絨,法安套上之後握了握手掌,感覺自己的手都合不上了。“這樣揀木柴方便嗎?”安德烈聽著法安天真的問話,胸膛震動著發出低笑,“你能找到木柴再說吧。”“……幹嘛啊?”法安扭過腦袋,“你看不起我!”“我沒有。”安德烈哄著他。“我已經看出來了。”法安不樂意地哼哼,他看了周圍一圈,忽然對上將大人道,“我要向你挑戰!”“哦?”安德烈被挑起了興趣,“挑戰什麽?”“我們分頭行動!”法安霸氣地一揮手,“一個小時,看看最後誰揀的木頭多!”安德烈繞有興味地望著他。“你快答應。”法安用胖胖的身體撞了撞他,“你是不是不敢了?”被挑釁的上將笑起來,在小未婚妻急迫的視線下慢慢地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他道,“但是你不害怕嗎?”“這有什麽好害怕的?”法安茫然。“會有野獸。”“嘿嘿,才不會有呢!”法安立刻接口,得意地說:“你別想嚇唬我……旅行星肯定會確保遊客安全的。再說啦,這個種天氣有野獸也都冬眠了,不會出來的。”“確實是這樣。”安德烈應下,突然道,“那萬一有鬼呢?”法安一怔,條件反射地問。“什麽?”安德烈卻不說話了,隻是笑了一下,抬眼望了望天空。“沒什麽。”他背著背簍,順應法安的挑戰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我答應了,到時候比誰揀的木柴多。”安德烈的身影逐漸遠去,法安下意識往他走的方向邁了一步,很快反應過來在原地站定。“好了。”法安自言自語地說,“挑戰已經開始啦。”然而安德烈臨走前的那句話浮現在耳邊,他的心髒莫名跳漏一拍,法安恨恨地攥了一下拳頭。“這是什麽壞a啊?”他邁開腿,一邊往自己的這方向走一邊氣道,“怎麽這麽會嚇人?”法安在心裏給自己打氣,覺得安德烈肯定是怕輸才嚇唬他的。這麽一想,他就偏要克服恐懼似的往最密的樹林裏鑽,目光快速地搜尋起樹下可能存在的柴火來。他走得越來越深,周圍的光線逐漸變得黯淡,木柴確實也找到了幾根。法安彎腰把被雪浸濕的樹枝放進背簍,揀木柴的時候地上的積雪似乎動了動,嚇了法安一跳。他冷靜下來再去看雪地,發現雪麵非常平靜。剛才要麽是他的心理作用,要麽就是俯身時哪裏蹭到了積雪,完全是自己嚇自己。“都怪安德烈……”法安忍不住磨牙,下一刻,樹林裏卻忽然響起嘶啞的啼鳴,像是被驚擾的鳥類發出。法安下意識抬頭,目光所及處沒有見到任何一隻飛鳥,林中也沒有傳出鳥類受驚撲騰飛起的聲音。但鳥鳴仍在持續。那聲音沙啞,低沉,像用勾子抓撓著頑固的樹皮。法安的心也隨著這一陣突如其來的鳴叫加快跳動起來,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聲音消失。他咽了口口水,想起安德烈先前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將視線移向天空。現在本來應該是陽光燦爛的下午,但天色陰沉,泛黑的雲層下壓,光線大部分被擋在雲層後邊,落下的隻一片陰鬱的光。而這光亮落入樹林後就被向上延伸的交叉的枝椏切割,被撕得更碎,零碎的微光讓樹林顯得幽深又神秘。法安盯著那些尖銳的黑色枝杈,詭異地看出了猙獰的色調。“萬一有鬼呢?”安德烈之前說。法安的心髒狂跳起來,他裹在厚厚衣服下的脊背汗毛倒豎,就要拔腿去找安德烈的時候後方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身側一陣大力撲來,法安頓時叫出了聲!“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