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親眼看著,他實在放心不下。


    “你這孩子,玄晏旳醫術有多厲害你還不知道?他若出手,斷然沒有治不好的病。”


    君後也沒惱,隻是看著兒子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皺起了眉頭。


    “那也得孩兒親眼看著才行。”


    淩昱珩抿著唇認真道,他知道恩人姐姐的身體有多差,那毒似乎很厲害,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下,他對誰都不能放心。


    “小小年紀,倒是個操心的命。”


    君後笑得一臉無奈,卻也沒再攔著。


    他願意去就去吧,如今兒子待心裏的那位恩人姐姐怕是比他們都還親近些,他又怎麽會舍得傷了兒子的心呢?


    “珩兒長大了,自然是要操心的。父後這段時日辛苦了,您一定要好好養著身子,珩兒還等著好好孝順父後呢!”


    一聽君後鬆了口,淩昱珩的嘴巴更甜了。


    “你呀!好,父後就等著我們珩兒來孝順了。”


    “君後,十一殿下來了。”


    外麵端著水盆走進來的侍兒附在君後耳邊小聲說道。


    君後眸色一沉,很快又平靜下來。


    “告訴他本宮身子不適,讓他改日再來請安吧!”


    “他說是來探望十三殿下的。”


    君後臉色愈發難看,這淩希行是覺得他們都是傻子嗎?


    正要說不見,淩昱珩便接了聲:“讓他在外麵等著,等本殿與父後用過早膳便去見他。”


    既然人都來了,不見總是說不過去。


    他願意等,那就讓他等著好了。


    “是。”


    侍兒退了出去,淩昱珩才道:“父後您平日裏待他並非如此,若猛然冷淡,他定會有所懷疑。既然他是來探孩兒口風的,那咱們也隨他一起裝就是了。”


    這還是恩人姐姐教給他的,若想對付敵人,便得讓他摸不到你的真實想法。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他猜去吧!


    慢悠悠地用了早膳,淩昱珩才跟著君後一起去了外殿。


    “珩兒,真的是你?”


    淩希行一見跟在君後身後的人,就紅著眼眶撲了過去,還不忘偷偷摸摸地觀察著淩昱珩的神色。


    淩昱珩也激動地回抱住淩希行,哽咽道:“希行哥哥,珩兒回來了。”


    “胡鬧!你的病才好,莫要再說胡話。”


    君後忽然冷下臉來,朝著淩昱珩低聲斥道。


    宮裏上下傳出去的都是十三皇子生了病,才一直不曾出現在人前,為此,連玄晏先生都住進了宮裏。


    剛才君後那一聲低斥,落在淩希行耳中便成了君後還在惱淩昱珩偷溜出宮之事。


    見淩昱珩還與過去一樣,他的心便放了下來。


    本來一早聽說十三皇子回宮的消息時他還嚇了一跳,怕淩昱珩在皇上和君後麵前亂說什麽,所以他才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就匆匆趕了過來。


    淩昱珩果然還是過去那個好騙的傻子,什麽都不懂。


    這樣一個蠢貨,如何與他鬥?


    淩希行壓下偷偷揚起的嘴角,假裝不舍地放開了淩昱珩。


    “是,父後,珩兒記下了。”


    淩昱珩嚇得往淩希行身後縮了縮身子,糯糯應道。


    “再敢胡言,本宮絕不輕饒。”


    君後這話明明是訓斥淩昱珩的,可淩希行卻總覺得像是在訓斥他一般。


    “父後莫氣,珩兒弟弟身體痊愈,應當是高興的事情才對。”


    站在淩希行身後的淩昱珩就這樣看著他裝,這人偽裝的可真好,也怪他傻,這麽多年他都沒有看出來。


    但凡多留意幾分,也能感受到他對的敵意啊!


    就像是現在,他明明是在替自己求情,實則不過就是為了在父後麵前彰顯他的懂事罷了。


    不然,他明明可以不說話的。


    父後還能真舍得訓斥他不成?


    好一張虛偽的臉啊!


    “罷了,你也無需再替他說話,就是本宮平日裏太縱著他了,才養成這麽一副混不吝的性子來。”


    君後不悅地瞪了淩希行一眼,這一眼,足以叫淩希行的心思翻了好幾番。


    君後這是在惱他還是在惱淩昱珩?


    “父後……”


    淩昱珩低低喚了一聲,眼中寫滿了忐忑,淩希行見狀,這才冷靜了幾分。


    “去到內殿把《禮儀》抄寫百遍,抄不完不許出門。”


    “是。”


    淩昱珩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偷偷看了淩希行一眼,這才轉身去了內殿。


    “父後……”


    淩希行還想再要求情,君後忽然扶額擺手道:“行兒你也莫要再替他說話,本宮這一次非要好好罰他不可。”


    “還請父後顧念著些身體才是。”


    淩希行到了嘴邊的話又改了口,他才不會為了淩昱珩得罪君後呢!


    “君後,玄晏先生來給您診脈了。”


    外頭的宮侍輕聲稟報,君後正好趁機起身進了內殿。


    淩希行見君後正在氣頭上,也不敢跟進去觸黴頭,便帶著侍兒走了。


    君後一踏進內殿便拉下臉來,他堂堂君後竟然被一個庶子蒙蔽了這麽多年,差點兒把親生兒子的命搭了進去,這筆賬他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父後,別氣了,咱們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他是什麽人了嗎?”


    淩昱珩上前拉住君後的手,安慰道。


    君後輕輕歎了口氣:“我心裏也知道不該當著他的麵兒這般生氣,但實在是控製不住。”


    沒有一巴掌打死淩希行,君後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夠好的了。


    “父後怎麽越來越像小娃娃了?”


    淩昱珩正與君後說笑著,玄晏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玄晏叔叔。”


    淩昱珩朝玄晏行了一禮,因為還等著他救他的恩人姐姐,小皇子難得的乖巧。


    “回來便好。”


    玄晏臉上的笑容淡淡的,他的性子一向如此,喜怒不行於色。


    看了一眼玄晏身後的小藥童,君後便道:“珩兒放心不下他的救命恩人,待會兒便叫他以你藥童的身份隨你走一趟吧!”


    “去更衣吧!”


    玄晏點點頭,這才伸手去替君後診脈。


    “果然是心病還須心藥醫,小殿下便是君後的良藥。”


    “這段時日有勞你奔波了。”


    “你我之間,何需說這些。”


    “太女府裏的那孩子還望你盡心救治,若是需要什麽藥材,盡管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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