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陳之豹卻做了一個副帥,身處徐風年之下。


    親生的始終還是親生的。


    這句話浮現在每一個軍士的腦海裏。


    盡管軍中再是對徐風年這個紈絝世子有多不不服氣,他始終都是徐曉的親兒子。


    又盡管徐風年早已澄清,他的紈絝隻不過是裝出來的,仍舊不能服人。


    畢竟無論如何,徐風年都是一個武功低微,身無寸功之人,除了是個世子外,他什麽都不是。


    更何況,他現在還沒有了那根東西,俗稱陰陽人了,如何做得這三軍之主。


    北涼鐵騎,可每一個都是血性男兒啊!


    北涼王要扶持兒子,也總得有個度吧,但徐曉始終是徐曉,他既然下了令,沒人敢不服。


    隻見徐風年接過兵符,滿眼精光,堅定道:“我絕不辜負北涼之名。”


    徐曉笑道:“行了,三軍主帥,馬上就要出兵,你現在該去檢查一下各部將領是否已經準備妥當。”


    “檢查完畢後,不用向我匯報,直接兵發建安,火速前進。”


    “還有,記得帶上老劍神。”


    徐風年打趣道:“那老邋遢鬼?”


    徐曉道:“嚴肅點,你現在是什麽身份?”


    “還有,你別看他邋遢,還老,可厲害得很呢,沒事別讓他摸那些刀刀劍劍的,很危險。”


    徐風年應聲而去。


    軍帳中,各部將領也都出了帳去,準備出兵。


    隻剩下陳之豹和徐曉,眾將士離開之前,都忍不住去看陳之豹,那臉色,真是有夠難看的,簡直就像是個大苦瓜。


    眾人退下後,徐曉才開口說:“你看看你那張臉,都快比我的還黑了。”


    “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說出來,別藏著掖著,容易憋出病來。”


    陳之豹直接道:“義父,恕孩兒多嘴。”


    “您認為世子現在擁有足夠的能力,號令眾軍了嗎?需知這是戰爭,不是小孩子的遊戲。”


    徐曉眉毛一挑:“你現在是在指責我嗎?”


    陳之豹道:“不敢。”


    徐曉接著說:“我知道你為北涼立下過數不清的汗馬功勞,戰功赫赫。”


    “但你要明白一點,徐風年是我徐曉的兒子,是北涼的世子,你既然尊重我,就應該尊重他。”


    “你現在該想的事情是,如何輔助好他,如何做好一個合格的副帥,如何蕩平反賊。”


    陳之豹一言不發,牙關緊緊咬著,他打死都沒有想到,居然能有一天,在北涼軍中,會被徐風年來指揮一番。


    “下去吧。”徐曉的語氣又變得平和起來:“你需知道,三軍職權,以後總歸還是你的。”


    “世子隻不過是借此小小的戰役,建立一些威信而已,你應當好好扶持,我自心中有數。”


    陳之豹不再多言,領命而去,不過他心中已然明了,別說是他陳之豹,就算是徐曉最信任的袁佐宗或者不管是誰。


    他們無論再努力再優秀,功勞再多,始終都要被徐家踩在腳下,不是他不服徐曉。


    徐曉他們當然服,他們不服的是徐風年,他們從來看不起徐風年,可徐風年,他就是姓徐,有什麽辦法。


    辰時一過。


    北涼大軍,整裝出發。


    除去輜重不計,大軍分成三部而行,齊壋國率浮屠軍為先鋒前部,早在月前就已經屯兵淩州。


    第二部中軍,主帥燕文欒,並十位副將,領十萬步兵進發。


    最後的隊伍,乃是北涼王徐曉親自率領,馬步三軍統帥世子徐風年,副帥陳之豹,並石付、曹鬼、李彥超、洪書文等各個大小將領共計二十餘位殿後。


    徐曉身邊自有徐堰賓護著,自帶五千大雪龍騎。


    徐風年這邊,劍神李純罡護著,又有寧峨嵋、呂錢唐、魏書陽等人同行。


    陳之豹領了自己一部軍馬,緊隨其後。


    二部共計十五萬大軍,加上已經在屯兵淩州的齊壋國,此次北涼共計出兵二十萬。


    另外,李儀山,徐薇熊、徐北隻、劉寄奴、李功德等文武,領二萬兵駐守北涼。


    袁佐宗領五千大雪龍騎,三萬騎兵,五萬步兵,早已掃平幽州被掠去的三郡,重新駐防。


    其餘各州各郡,所部文武,全然照舊不動,暫且不提。


    且說大軍全速前進。


    忽一日,刮起狂風,下起暴雪來,大軍無法前行,隻得就地紮營,避過暴雪再行。


    陳之豹手足也凍的僵了,正自在營中向火,一執戟郎來報:“陳將軍,主帥有請。”


    陳之豹應了一聲,又穿戴了還半濕著的衣甲,隨著執戟郎來到徐風年營中。


    通報了一聲,入了營帳,隻見徐風年靠坐在主帥案桌後,雙腳就翹在了案桌上。


    左手抱著個靈牌在懷中,右手輕輕撫摸著,麵上做些難過傷心的神色,那樣子一眼便能看出來是裝的。


    帳中兩邊,都是徐風年的心腹將領,說是將領,其實有好幾個都是空掛著個將帥的稱呼,實則沒什麽實力。


    隻不過是平日裏最愛巴結徐風年那幾個,被徐風年臨時提拔上來的罷了。


    那劍神李純罡,陳之豹聽過他的大名,但不知道這人如何會在這裏,此刻獨自在一邊向著火,摳著腳丫子呢,陳之豹站的老遠都能輕微聞見一股酸味!


    “何事喚我?”陳之豹問。


    徐風年佯怒:“喲嗬,你是不是沒有搞清楚現在是誰在掌控局勢?”


    “老子我現在是軍中主帥,你見我,主帥也不稱呼一聲,還一副牛氣哄哄的樣子,你怎敢如此說話?規矩還沒有沒了?”


    “你神氣什麽啊你神氣?”


    陳之豹忍氣道:“主帥,有何吩咐?”


    徐風年一副怒氣稍減的樣子道:“見了主帥,如何不跪?”


    “給我跪下說話。”


    陳之豹緊緊咬著牙,卻無可奈何,隻得單膝下跪,又問:“主帥,到底何事喚我?”


    帳中那些小將,偷笑起來。


    徐風年也笑:“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嗎?”


    “不過啊,也不是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什麽,讓我出兵的時候,記得帶點尿布對吧?”


    徐風年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片尿布來,扔了下去:“來,我現在命令你,穿給我看看。”


    陳之豹一怔,軍帳中的軍士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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