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意地嗯了一聲,聲音從鼻腔發出,帶著喑啞的纏綿,感覺著自己肩頸處的濕暖氣息,趴在夏佐頸側聞著alpha的信息素味道,慢慢放鬆了自己。 他們已經好些天沒在一起,這個時候兩人的狀態,他直覺著夏佐是想抱他了,他眯起眼睛,把嘴巴湊近夏佐的腺體處,張開嘴,也學著夏佐那樣去廝磨這個alpha的肩頸處—— 卻在張開嘴巴觸碰到夏佐的皮膚後,被快速推開。 alpha把他推到半臂的距離之外,恢複成兩人之前的談話姿勢。 蘇展還微張著嘴,舌尖輕抵著唇瓣,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被推開了? 蘇展微微眯著眼睛,低著頭看著夏佐,眼中有些困惑,有些欲望,有些無辜,搭在夏佐肩頭的雙手滑了下去,再抬起,環住了夏佐的脖頸,親昵的求歡姿態,“你……” 夏佐在蘇展的懷中抬頭,床頭燈光從兩人一側打來。 alpha的臉一半明光,一半暗沉,深刻的輪廓也好似染上了夜的魅惑與危險難懂…… 空氣中的信息素味道濃鬱勾纏,蘇展有些恍惚,在貪戀著迷與看不懂的隱隱不安裏,感覺到了肩頸交接處,泛起酥酥的麻意。 蘇展記得那種感覺,明白是自己休眠的腺體,起了些反應。 他心思微動,低頭看著夏佐,alpha也抬頭看著他,眼中的神色隔著難測迷霧,摟著人的親昵感和無形的隔閡感,一起纏了上來。 喜歡和不安從骨頭縫裏冒出,蘇展在短瞬間有了種放肆的衝動—— “標記我吧。” 夏佐聞言,驚訝地瞪大眼睛,身體瞬間緊繃僵化。 他看著蘇展,眼神閃了又閃,暖黃燈光跳躍在黑色的眼睛裏,像是深夜中獵獵作響的篝火,幹燥的柴垛發出劈啪的聲音,帶著同歸於盡的熾烈…… 終究又熄滅了下去。 窗外很應景的下起了雨。 雨滴落在玻璃上滴滴答答。 安靜的臥室裏是兩個人各自不安的心如擂鼓,他們一同看向窗外的夜雨,又回頭對視。 夏佐深長的呼吸有些粗重,在滴答聲中慢慢平息,他像是想了很多,扶在蘇展肩膀上的手一下一下的揉捏著,時輕時重,好一會兒之後,最終搖了搖頭。 長長的歎息帶著無奈不甘,出口還是簡簡單單的那一句,“前輩別鬧我了,很不安全。” 蘇展也反應過來自己是一時衝動,腺體隻是有了些微感覺了而已,又不一定是蘇醒到了什麽層度……還是等艾薇拉過來再說吧。 他點了點頭沒再說任性話,笑了笑,很自然地挨著夏佐的肩膀趴過去討了個吻,繼續剛剛兩個人莫名中斷的親昵。 夏佐繃著身體,抬起手擋在了唇邊,仰起頭閉上眼睛輕柔地吻了吻蘇展的額頭,“很晚了。” 蘇展呆了下,被拒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抬起頭近距離的看向夏佐。 夏佐下意識地垂下眼睫,啪得一聲按滅了床頭燈,隔絕了一切目光的探究。 黑暗中響起夏佐的笑聲,若無其事。 兩個人緊挨在一起,alpha低沉好聽的聲音通過空氣也通過骨肉,傳到了蘇展的耳朵裏,“怕你累著。” “一發完結?” “開始了就完不了。” “為什麽?” “……好吧,其實是我累了,前輩也必須早點休息,聽話。” 他翻了個身,把蘇展從身上扒拉了下來塞進被子裏,兜著被褥摟著人,就真的老老實實什麽都沒有再做。 蘇展也不是沒完沒了的任性脾氣,接受了自家alpha被工作累趴了的事實,他在夏佐懷裏調整了個舒服姿勢,聽著夏佐安穩的呼吸,困意就真的很快襲了上來…… 夏佐摟著蘇展,相擁而眠的身體看似正常,實際上卻是繃著的弓弦。 那種僵硬的身體狀態,直到蘇展平緩的呼吸聲傳出,才慢慢被放鬆了下來。 臥室的窗簾有一半未拉。 雨夜的微弱天光透進黑暗的臥室內,點點微光中,一切都朦朦朧朧的暗沉著。 床榻上的alpha睜著眼睛出神,黑暗中的眼睛像是不見天光的深潭。 艾薇拉馬上就要過來了…… 玻璃上雨滴滴答滴答。 點點敲在耳膜上吵得人不得安眠,煩亂躁鬱。 夏佐把腦袋湊近蘇展,深深呼吸,吐息。 如果從一個吻開始,欲望就會讓一切失控,此時此刻,他隻想讓他的前輩裏裏外外都沾滿他的味道,被狠狠標記,在身上留下隻屬於他的印記,隻屬於他的。 他在一種極端的情緒之下張開嘴,在蘇展的腺體處唇齒廝磨,最後頹然退開…… 標記是不會標記的,這輩子都不會。 其實,如果他真和蘇展成功建立起了初標,蘇展就算腺體以後會完全蘇醒,不摘除標記也是不能再和其他人自然成結完成代孕的了。 那天的爭論之後,夏佐就想起來了這個很違和的地方,他聯係起蘇展以前和他求標記的行為,就覺得特別的不能理解,前輩既然想自己生,怎麽會真的願意讓他標記呢? 又或者,隻是他以為蘇展是認真的? 他那膽大包天的前輩,是把那種行為當做歡愛中的情趣?在逗他開心? 而自從上次兩人談話之後,蘇展也確實一次都沒再提起過標記的事情。 直到今晚—— 稍早之前,蘇展對著他說的那一句“標記我吧”,對於心思混亂著的alpha來說,簡直像是淬了毒的誘惑糖果。 夏佐在一瞬間,真的想要不管不顧的順著他的字麵意思去做好了,明明都打算和別人代孕了,還敢用標記這兩個字來撩撥他,前輩是自找的,吻他吧,折騰他、打開alpha退化的孕腔、成結、標記他、徹底占有他…… 可是。 如果前輩真的起了反應,被他弄死了呢? 那我就陪著他好了,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這樣的極端情緒,過了夏佐的腦,很快就變成了退讓歎息…… 免疫排斥的高死亡率就像懸在頭頂正上方的一把尖刀,他還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看見前輩在自己麵前出意外。 算了,就那樣吧。 夏佐在退讓的同時,心底泛起濃濃的無奈感,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拿蘇展一點辦法都沒有。 前輩是要和艾薇拉用什麽ao方法治療,還是要和某個omega發生關係生個孩子,前輩自己覺得理所當然沒有一點不對,他又能拿前輩怎麽著? alpha在黑暗中抱緊了沉睡的戀人,歎了口氣,試圖安慰自己—— 最多也就兩三年,等孩子有了這事也就徹底過去了,能公開之後,哪個不長眼的再敢接近蘇展,他就以妨礙一等軍婚的罪名把人全部扔進監獄。 然而這樣的安慰沒能起多大作用,煩亂的雨滴聲裏,夏佐感覺著蘇展溫軟的呼吸,貪戀著,不安著,腦袋很快又開始被一句話刷屏了—— 艾薇拉馬上就要過來了。 媽的,糟心,我不準她來! 夏佐咬上了蘇展軟軟的頭發幼稚泄憤,暴躁的小媳婦卻壓根不打算真的把前輩弄醒了說出這句話。 雨夜煩思裏的庸人自擾,夏佐並不清楚的是,他其實弄錯了情敵。 第二天,周四。 這天上午沒有什麽日常之外的突發情況,中午蘇展結束手頭上的工作時,午休時間還很富餘。 蘇展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原本想要去找夏佐吃個午飯的,卻很快被布蘭告知,說小元帥還在忙,唐恩將軍剛剛從z-26那邊回來,此時正在和夏佐報告情況…… 蘇展沒去打擾,想著頭天晚上他的腺體好像起了點反應,就幹脆隨便吃了些東西,掉頭去了醫療中心,打算做一下檢查。 腺體檢查,正確歸類的話是在生育科室。 如今醫療中心的生育科已經建成,蘇展就直接過去了那邊。 生育科的小護士們很快給戰神大大安排了檢測。 結果顯示。 腺體活躍度:39% 診斷結果:一級休眠(31%~51%) 蘇展盯著那個39%歎了口氣,還以為是有複蘇反應呢。 結果還是在40%以下蹦躂。 這些年來他的腺體活躍度一直在35%~39%之間,很穩定的一級休眠狀態…… 而一級休眠的腺體,複蘇狀態的界定是在41%~50%。 半激活狀態則是要≥51%。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努力挨紮吧…… 靠自己是不大靠譜了。 蘇展擺了擺手阻止了雅各布碎碎念的安慰,就打算趕緊回去指揮中心繼續工作。 離開生育科的時候,卻撞上了一個走路急匆匆的老人家…… 那老人一身白大褂,胸前掛著個醫療中心的掛牌,邊走邊研究著智腦光屏上的複雜數據,撞到蘇展也沒有抬頭,嘴裏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就匆匆走了過去,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撞到了元帥先生。 蘇展也沒在意,隻是看著老人的臉,想起來前不久和夏佐談話的那天下午,在夏佐辦公室外遇到過這個老人家…… “戰神您別介意,那個是蘭斯博士,聽說是小元帥從天鷹座那邊特意請過來的老專家,一工作起來簡直像是個科學狂人,走路從來不看周邊的。” 跟在蘇展身邊的小護士扶了一把蘇展,看著蘭斯博士的背影,隨口解釋了起來。 蘇展眼看著蘭斯走進了生育科,又聽小護士說那老博士是夏佐特意請過來的,很快聯係起來夏佐之前提到過…… 他找了全聯盟最好的專家,來給他們培育一個實驗室嬰兒。 “生育專家嗎,培育實驗室嬰兒的?” 蘇展很自然的接了一句,想起自家大a不安的要趕緊給他塞個孩子的事情,笑著搖了搖頭。 小護士聞言愣了愣,一時間答不上話來,蘭斯博士是什麽專家來著? “呃……是天鷹座坎貝爾家族生育匹配機構裏的老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