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姑娘坐在靠角落的一處位置，離他們幾個人很遠。　　蘇落看見林槐已經取了餐具去打飯。　　但他現在還不餓，蘇落準備先去陪小姑娘坐一會兒。　　然而還沒等他走近，就又看見有個比小姑娘個子小一些的男孩兒竄到了她座位旁邊，二話不說就把握了一手的沙子揚在了小姑娘飯上。　　他狂笑著拍打桌子，眼角都要笑出淚了。一邊笑著一邊嘲諷說：“都是快要死的廢人了，每一頓飯都很重要，隻吃這些怎麽能夠，我給你加點別的料哈哈哈...”　　臉上是和他年紀完全不相符的蠻橫不講理。　　也不知道是誰家沒管教的小孩，太過分了吧？蘇落大步走去一把拽住了小孩衣服後領把他憑空拎起，重重敲了下他腦門，“小鬼，道歉。”　　結果沒想到小孩扭頭就對著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甚至咬出了傷痕，依稀滲出殷紅血絲，蘇落一時吃痛沒留神鬆開了他，再想抓住他時卻發現小孩已經一溜煙兒跑出去很遠。　　蘇落歎了口氣，“那小孩子怎麽這樣，父母不管嗎？”　　身後卻突然傳來稚嫩卻詭異的童音，帶著陰森的笑。　　“父母不管，我們替他們管吧。”　　蘇落頓住動作，覺得不大對勁。　　他記得身後是隻有小姑娘一個人，可這聲音絕不是小姑娘的。　　“大哥哥，我們把他殺了做菜吧。”第5章 比心　　蘇落反應過來後立即轉過身，目光晃過的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兩個人影。　　像是和小姑娘差不多大的孩子，用同樣的動作端著碗坐在小姑娘身邊。　　然而還沒等他仔細看清楚，那個孩子卻又突然憑空消失了。　　小姑娘似乎也在眨眼功夫恢複了正常。可能是因為受了欺負，小姑娘眼眶通紅，明亮雙眼裏盛滿了水盈盈的淚，“大哥哥？”　　蘇落猛地回神，“啊？”　　然後就看見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眨著眼。　　蘇落一顆心當即化成了水，他蹲下身柔著聲音說：“我才想起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你叫什麽？是一個人來的這裏嗎？來多久了？”　　小姑娘回答說：“我叫平平，是這個直播間的首批恐怖遊戲參與者。我是和我媽媽一起來的。來這裏...很久了。”　　“但是後來我媽媽消失了，她不要我了。”小姑娘低下頭咬著筷子，抽泣說：“這明明隻是在玩遊戲，可我好像真的得了很重的病。醫生這麽說，護士這麽說，不論是外麵的人，還是劇情中設定的虛擬人物，他們都這麽告訴我，還說我是個廢物。”　　其實不過是個孩子，蘇落心疼揉了揉她的頭，“這些都是假的。”　　平平鬆了口氣，神情緩和許多。　　被灑了一盤子的沙子，飯菜肯定是不能吃了。　　正好自己還沒打飯，蘇落就讓平平在原地等著他，他去打兩份飯回來。　　林槐也不知道到底去做什麽了，打個飯也要這麽久。　　蘇落遠遠掃見他後，端著餐盤走了過去。　　蘇落問：“你要打的是什麽絕世美味嗎？怎麽現在還沒打到？”　　林槐少見的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而是神情凝重說：“蘇落，我總覺得很奇怪。”　　蘇落抬眼看他。　　“我剛剛好像聽見有孩子在哭，哭的很淒慘。我聽了心裏都拔涼的那種。”他環視了一圈四周，“可是等我刻意去聽的時候，那哭聲就又停了。”　　他顫著聲音問：“……不會是有鬼吧？”　　蘇落點了點頭，“應該是。”　　“...你就不能騙騙我，給我個心理安慰？”林槐抖得都快站不住了，“你就說醫院裏有孩子哭很正常，誰家孩子看病不哭？孩子打針都會哭的。”　　蘇落冷漠看他一眼，“醫院裏有孩子哭很正常，誰家孩子看病不哭？孩子打針都會哭的。”　　林槐：“......”真的是毫無誠意。　　“而且我總覺得哭聲是從打飯窗口裏麵傳來的。”林槐望了那窗口一眼，又端著餐盤走到了蘇落後麵，“所以我才一直不去打飯。”　　蘇落沉默著沒有說話，低頭接過他手裏的餐盤。　　隻能他一個人打三個人的飯了。　　隊伍前麵的人其實並不多，林槐之所以打不到飯估計就是因為這貨一直往隊伍後麵跑，蘇落等了沒多久，前麵就隻剩下一個人。　　期間卻並沒有聽到林槐所說的孩子哭聲，蘇落下意識盯著窗口裏師傅的動作，琢磨著可能是林槐幻聽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聽見了一道淒厲的兒童嚎哭聲。　　雖然短暫但蘇落還是清晰聽見了，那哭聲確實是從窗口裏傳來的。而且由於他離窗口很近的緣故，蘇落甚至覺得那哭聲是從飯裏傳來的。　　腦海裏瞬間劃過剛剛那道童聲說過的話，　　“大哥哥，我們把他殺了做菜吧。”　　胃像是被人狠勁兒捏過似的抽搐，蘇落強忍著自己幹嘔的欲望跑去隊伍後麵，一路低著頭，不敢再去看身邊路過的人手中端著的飯菜。　　林槐扶住他，“你是不是也聽到了那個哭聲？”　　蘇落勉強點了點頭。　　林槐得意說：“很可怕吧，是不是從窗口裏傳來的？”　　蘇落：“......”你得意個什麽勁兒？　　“確實是從窗口裏傳來的，或者更確切一點說，是從飯裏傳來的。”緩過勁後蘇落又仔細回憶了番，更加確認這聲音是從飯裏傳來的。　　林槐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你說什麽？”　　“我也隻是聽到了，不能代表什麽。”想起自己昨晚得到的那條沒頭沒尾極其不負責任的線索，蘇落下了決定，“我要去後廚看一看。”　　林槐：“...你說啥？”　　“要去你去，我不去，天知道這鬼世界裏還能搞出什麽花樣，我不求通過遊戲，隻求安穩度日，住一輩子醫院也行啊。”　　蘇落挑了挑眉，“你想在這裏安穩度日？”　　林槐：“emmmmm...”　　蘇落：“所以還是趁早攻略遊戲任務比較靠譜。”　　食堂裏的人越來越多，蘇落原本想要告訴平平一聲，讓她先回去。但目光一掃卻發現平平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應該是回病房了。　　食堂的取飯窗口是和後廚連著的，隻不過後門應該是在樓背麵的樓梯口處，蘇落順著醫院地圖找到後門，敲了兩聲，發現沒人回應。　　他直接推開了門。　　和所有食堂的後廚沒什麽太大差別，甚至於還要更幹淨一些，菜刀食材都規規矩矩擺放在桌上，菜板上還有塊切了一半還沒切完的豬肉。　　林槐：“看起來挺正常的啊。”　　“正常嗎？”蘇落收回目光，“這裏是不是幹淨的有點過分了？”　　一點點牲畜的血都沒有。　　林槐被他話裏的冰冷凍得後脊梁發寒，瑟瑟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蘇落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有一種這裏不是食堂後廚，而是醫院手術台的感覺。你看那些廚具擺放，還有消毒設施...”　　他說一句，林槐就倒吸一口冷氣，最後幹脆閉上了眼哪裏也不看，隻盯著天花板弱弱說：“我...我們走吧，孩子哭聲也停了，可能是我們聽錯了。”　　結果話音剛落，寂靜後廚裏卻又突兀響起一陣笑聲。　　仍舊是孩子的笑聲，卻比剛剛的嚎哭聲還要讓人毛骨悚然，蘇落聽這笑聲總覺得莫名熟悉，像是在哪裏聽到過一樣。　　他問：“你聽這個聲音耳熟嗎？”　　林槐縮成了個鵪鶉，把頭搖成撥浪鼓。　　那就不會是平平的笑聲，蘇落冷靜下來仔細聽了半晌後，突然想起剛剛那個小男孩欺負平平時，發出的好像就是這樣的笑聲。　　蘇落覺得渾身上下的血似乎都隨著著笑聲冷了下來。　　林槐察覺出他不大對勁，抖著伸出脖子問：“怎麽了？”　　“沒什麽。”蘇落倒吸了口涼氣，慢慢找到聲音來源處。　　是在靠牆角的一個不透明冰櫃裏。　　蘇落指著那個冰櫃說：“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　　林槐瞪著眼瞅他。　　“我現在要過去看看。”蘇落說：“你在後麵拽住我的衣服，萬一發生什麽意外，你就把我拽回來。”　　林槐心想大哥你這是要我和鬼玩拔河啊。　　然而沒等他說什麽，蘇落就已經走到了冰櫃差不多五步遠的地方。林槐震驚於自己這位兄弟膽量之大，一邊忙不迭跑過去拽住了他的外套。　　然而還是不敢去看冰櫃裏是什麽，他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在蘇落背後，確保如果真的有鬼冒出來第一時間絕對抓不到他。　　蘇落在他的強力拽拉下，費力走到了冰櫃旁邊。　　林槐不敢看但又好奇的要命，就隻能抖抖索索問他看到了什麽。　　蘇落盯著冰櫃裏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像是液體又像是氣體，一時間居然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猶豫著說：“我看不清楚。”　　林槐：“啊？”　　蘇落：“我打開看看吧。”　　林槐：“啥？？？等，等等。”　　蘇落：“小朋友啊，我沒有惡意，隻是想查清楚事情真相。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就不要為難我了，我可以給你燒作業，你要語文還是數學啊？”　　林槐：“......”　　“你說這些幹什麽？”林槐被他逗得想笑又不敢笑，“鬼又不會因為這些放過咱們。”　　蘇落說：“那可不一定。”　　林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