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規律,鍾明瑾五點鍾恢複正常體型後,再從酒店打包點吃的,到片場一般都是六點過一點。 今天都八點多了,又有之前歹徒逃到山裏的那個新聞,陸懷瑜還以為他今天不過來了。 鍾明瑾聞言笑了一下,把裝食物的小袋子隨手放在大家吃飯的桌上,又把大袋子裏的羽絨服拿出來抖開,遞給陸懷瑜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陸懷瑜是真的覺得冷,看到軟麵厚實的羽絨服,也不伸手去接,直接就著鍾明瑾展開衣服的姿勢,就把一隻手伸進了袖子裏。 鍾明瑾本來是想把衣服遞給他的,在看到陸懷瑜把手伸到袖子那裏的時候,就放開了手。 兩人一個放得太快,一個沒接住,陸懷瑜沒撐住袖子的那一邊羽絨服差點掉到了地上,還是鍾明瑾手快抓住了。 他抬眼看了陸懷瑜一眼後,就低頭把衣服展開,示意陸懷瑜繼續穿 陸懷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時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有些尷尬地道:“要不我自己來吧。” “沒事。”鍾明瑾伸手把他已經穿進去的那隻袖子拉扯好,又把衣服拉到另一邊,好讓他把左手也伸進袖子裏去,完了還幫他把拉鏈都拉上了。 這一番動作下來,陸懷瑜早把剛才那一瞬間的尷尬拋到了九霄雲外,滿心滿眼都隻剩下那隻修長手指幫他拉拉鏈的樣子,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道,“終於暖和了。” “暖和了就趕緊過來吃飯,”阮初晴嘴裏的食物都沒咽下去,就含糊道,“不然你的鹵菜就沒了。” 陸懷瑜連忙走過去,看到一大盒沒怎麽動過的鹵味,無奈地看了阮初晴一眼。 阮初晴好似什麽也沒看到,壓低了聲音嘀咕道:“給你買的我們怎麽好意思全都吃完。” 說完像要掩飾自己這句話裏的深意一樣,她緊接著就用正常的音量問道:“鍾先生你這個鹵菜是哪裏買的?酒店附近的那家我買過幾回,味道比你這個差遠了。” 鍾明瑾:“在鎮上買的。” 陸懷瑜原本伸向雞腿的手一頓,轉過頭去看鍾明瑾,“你去鎮山了?” “嗯,”鍾明瑾點了下頭,“去辦了點事,耽擱了才這麽晚過來。” “事情麻不麻煩,今天辦完了嗎?”陸懷瑜問。 “不麻煩,”鍾明瑾遲疑了一下道,“就是可能明天或者後天還要再去一趟。” 既然不麻煩,陸懷瑜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因為就算是情侶之間也該有自己的**,不應該事事追問,更何況他這隻是喜歡對方而已。 阮初晴坐在對麵,偷看一眼鍾明瑾,再正大光明的看一眼陸懷瑜,最後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把想要說教指點的力氣全都轉移到麵前的鹵菜上。 陸懷瑜晚上有不少的戲份,還是要掉威亞的那種,他不敢吃得太多,因而看到對麵阮初晴大塊朵頤的模樣,忍不住道:“阮姐你不用保持身材的嗎?” “我是吃不胖的體質,”阮初晴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而且你容大哥說了,我要稍微胖點更好看。” 自己喜歡的人買來的肉,大部分被阮初晴吃了就算了,結果還被他喂了一嘴的狗糧。 陸懷瑜心裏的那個氣哦,霍然起身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出去準備。” 他一起身,鍾明瑾自然也跟了出去。 除了阮初晴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其他人都沒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因為隻要陸懷瑜不在這裏,鍾明瑾從來不會在阮初晴的房車裏呆。 他要麽就在距離陸懷瑜拍攝不遠的地方等著,要麽就回車上去等,也不怎麽跟大家交流。 大戰滄洛穀的這場戲,陸懷瑜的造型跟下午拍攝時的一樣,化妝師隻稍微給他補了下妝就可以開拍。 等場景燈光之類的都準備就緒,隻差演員了之後,陸懷瑜才戀戀不舍地脫下已經捂得暖乎乎的羽絨服,遞給跟在後麵的鍾明瑾。 即便脫下羽絨服後,林泉立馬給他戲服裏貼了兩個暖寶寶,陸懷瑜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冷顫。 尤其是一陣夜風吹過來後,身上僅有的那點熱氣立馬被吹了個幹淨。 “你平常應該多吃點,”鍾明瑾在他身後,垂眸盯著手裏的羽絨服道,“稍微胖一點就不容易冷一些。” 陸懷瑜苦笑道:“不行的,我稍微一胖就容易胖臉,這樣上鏡會顯腫。” 鍾明瑾聞言抬頭看著陸懷瑜逆光往機器前走過去,眸光森森,唇角不自覺抿成了一條直線。 林泉在一旁手裏拿著拆了暖寶寶留下來的垃圾,目光飛快地在陸懷瑜跟鍾明瑾之間掃過,露出一個被嚇到了的表情。 陸懷瑜這場戲一直拍到淩晨快一點,鍾明瑾就一直在旁邊等著。 不知道是受上次山市的影響,還是因為已經入冬,鍾明瑾自那天之後,雖然還是每天下午五點準時恢複正常體型,但不再是隻能維持六個小時,而是跟那天從山市回來時一樣,要到淩晨三點多才會變小。 因而他要在這裏等著,陸懷瑜不僅沒說什麽,甚至心裏還隱隱的覺得開心。 有種喜歡的人來接我下班的喜悅感。 回去的時候鍾明瑾接替了林泉的位置開車,他就坐在副駕駛陪著,讓林泉一個人坐在後麵。 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誰都沒有發現後座的林泉手裏捏著手機,一臉糾結的打開了跟林源的對話框,片刻後又關了,如此反複數次,最後放棄似的把手機丟進包的最深處。 在片場時因為專注著拍戲還不覺得,到了酒店樓下後,看到廣場上被北風卷成一圈圈還在打轉的枯葉,陸懷瑜才真切地意識到冬天來了。 他把車窗搖下了一條縫,任凜冽的寒風吹進來撲騰到臉上,這樣才能讓他在問出下麵的話時不會臉熱:“你說……大概還要多久才會下雪?” 鍾明瑾聞言猛地轉頭看了他一眼,要是目光能有實質的話,他眼裏那一瞬間的情緒,幾乎能把陸懷瑜灼傷。 不過他很快就轉過頭去,目不轉睛的盯著車前的路,隻是說話的聲音還有些緊,“最少還要半個月吧。” “還要這麽久啊。”陸懷瑜頗為失望地道,緊接著想到了什麽,語氣又歡快了不少,“不過那時候我戲應該也要拍完了。” 鍾明瑾想到之前跟陸懷瑜說過,卦象顯示他應該會在冬天下雪的時候完全恢複正常身形,因而聽到陸懷瑜這兩句話後,心跳都不自覺的漏跳了一拍。 隻是緊接著又想到昨天無意中在房車外聽到的談話,剛升騰起來的期望瞬間就破滅了,苦澀一點點在心裏蔓延。 陸懷瑜在想著自己的計劃,便沒留意到鍾明瑾這一瞬間流露出來的小情緒。 之後兩人相處,除了偶爾眼神碰撞時多了份兩人都沒留意到的情愫,其他的時候跟往常並沒有什麽兩樣。 氣溫一天天的在降,總給人一種馬上就要跌到零下的錯覺,雪卻一直沒有下下來。 寒冷的冬天對隻能穿著輕薄衣裳的演員們來說,無疑是痛苦的,尤其是為了說話時不噴出熱氣,很多時候在開拍之前,還得含一塊冰在嘴裏。 鍾明瑾見過一次之後,再來片場就再也沒在車裏等陸懷瑜下戲,每次都拿著厚衣服跟熱水杯在旁邊候著。 要不是林泉覺得自己看透了真相,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想搶自己的工作了。 每次拍完一場戲,就到了各家助理大顯神通的時候了,保暖的東西隻看誰準備得更妥帖。 這天跟平常一樣,導演遺憾‘ok’,陸懷瑜就直接跑到鍾明瑾身邊,接過他手裏暖暖的紅棗茶喝了一口,又伸手讓他幫自己把羽絨服穿上。 弄得林泉都隻能在旁邊拿下東西,一切都不需要他動手。 等裹嚴實了之後,陸懷瑜才察覺到脖子上的圍巾不是平時圍的那條。 他隨口問了句:“你今天給我換圍巾了?” 鍾明瑾還沒說話,旁邊的阮初晴就‘嘖嘖’兩聲道:“b家今年冬季的最新款,你居然用來在片場保暖。” 以他們的身份跟收入,即便是再貴的圍巾,也沒有用不起的,隻是在片場的時候,大家都形成了默契一樣,不再追求品牌跟款式,隻要能保暖就好。 因而一眼望過去,幾乎所有演員都是裹著黑色的大羽絨服。 “阮姐你看錯了吧。”陸懷瑜道,“我沒帶那幾款圍巾過來。” “怎麽可能看錯,”阮初晴走近捏起圍巾的一角遞給陸懷瑜看,“之前你榮大哥送我的裏麵就有這款,一模一樣。” 陸懷瑜看到了圍巾上的標識,他打了個哈哈道:“那可能是我拿錯了。” 阮初晴也沒再說什麽,搖了搖頭就走開了。 等周圍隻剩下他們跟林泉三人之後,陸懷瑜才拉了下鍾明瑾的袖子問:“圍巾哪裏來的?” “我買的。”鍾明瑾垂眸,雙手不自然地垂放著,“你……不喜歡嗎?” “很喜歡。”聽到鍾明瑾說是他買的,陸懷瑜立馬忘了在片場隻要能保暖,不追求大牌的習慣。手指不自覺地在圍巾上摩挲了許久,心想怎麽就這麽舒服呢! 隻是頓了一下後,他想到了什麽,吞吞吐吐地道:“這個……不便宜。” 鍾明瑾:“我用之前抓歹徒的獎勵金買的,酒店裏還有一條別的顏色的。” 陸懷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清歡 10瓶;若水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六十一章 陸懷瑜用了半響,才想明白什麽叫抓歹徒的獎勵金,但仍是覺得難以置信,於是把鍾明瑾推到一邊的凳子上坐下,“你能仔細跟我說說抓歹徒的事嗎?” “你那天發了個新聞的鏈接給我,說歹徒就躲在附近的山裏,我不放心,就起了一卦,”鍾明瑾低著頭,“傍晚睡醒後,我就按照卦象所指找了過來,在距離這裏兩座山的地方,恰巧遇到從山裏下來的歹徒,就把他製服送到了鎮上的警、局。” 他說得輕鬆,陸懷瑜卻知道事情絕非這麽簡單,這世上肯定不止鍾明瑾一個會起卦的,要是隨隨便便起個卦就能抓到歹徒,哪還需要浪費人力物力的搜查,遇到歹徒逃逸的時候,直接找個大師起一卦不就好了。 陸懷瑜還沒把心裏的疑惑問出來,旁邊聽八卦的林泉就先驚呼出聲,“鍾先生是說在距離這裏兩座山的地方抓到歹徒的?” “嗯。”鍾明瑾點了下頭。 “還好你抓到他了,”林泉拍了拍胸脯後怕道,“要是他趁黑溜進片場那就危險了。” 鍾明瑾沒有說話,但從表情裏可以看出,他是讚同林泉這話的。 陸懷瑜此時心中萬千情緒翻湧,隻是這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那邊工作人員也在催促他過去做準備。 略一思索後,他扯下脖子上的圍巾疊好放回鍾明瑾的手上,神色認真地道:“晚上回去我有事情想問你。” 鍾明瑾托著圍巾的手掌一點點捏緊,低著頭神色難辨地應道:“好。” 等陸懷瑜都走遠了,林泉見鍾明瑾還是維持托著圍巾的姿勢,旁邊已經有工作人員有意無意地往他們這個方向瞟了,忍不住歎了口氣上前道:“鍾先生,要不你先把圍巾圍上,這樣等會兒給陸哥的時候就是暖和的。” 鍾明瑾聞言看了他一眼,果真仔細地把圍巾在自己的脖子上繞了幾圈圍好。 林泉覺得簡直沒眼看,心道不管是已經在談的還是暗戀,隻要沾上戀愛這個詞的,果然都會變傻,即使是陸哥這種被萬千人追捧的偶像,或者鍾先生這種高人,都不例外。 要是擱半個月前,有人告訴他鍾先生跟陸哥會變成這種畫風,打死他都不會信的。 現在他不僅目睹了,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還得幫著掩飾。 這幾天陸懷瑜一直在趕夜戲,晚上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兩點多快三點,馬上就要到鍾明瑾變小的時間,按照鍾明瑾之前的習慣,肯定是一進房間把東西放下就直接去浴室洗漱。 今天陸懷瑜說了回來有事要問他,他就端坐在窗前的沙發上,認真地道:“你在片場有什麽事想問我?” 陸懷瑜聞言向窗邊走了兩步,想到什麽又停住腳步,回身倒了兩杯紅酒,一杯給到鍾明瑾,一杯自己拿著淺淺抿了口,這才在鍾明瑾的對麵坐下,“在問之前,我想先知道起卦會對你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