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他當大爺伺候?任淩周圍的冷氣不住往外冒,就這還說什麽想做朋友,這輩子都不可能!  ......  晚上九點,空氣中飄來了一陣淡淡的血腥味,鈴鐺叮叮當當響了幾聲,就被人按住,清脆的鈴鐺聲突然靜止。  靚麗的窈窕身影作勢拍了拍臥室門,沒有碰到門,卻偏偏發出了聲響,“周郎,我來找你了。”  沒有人開門,那身影穿牆而過,才發現臥室裏漆黑一片,沒開燈。  她小手一揚,一捧玫瑰花就灑向了床上背對她躺著的人,玫瑰花鋪開,灑了一床,玫瑰香掩蓋住了血腥味,臥室裏的氣溫卻一點一點莫名降低。  “周郎,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才9點呀,這麽早就睡了?”窈窕身影說話的聲音挺好聽,聽到床上人的耳朵裏,卻隻有一陣鬼叫。  “周郎???”窈窕身影搓了搓手,想把腦袋摘下,放周郎身上聞聞,心癢難耐,她上前兩步就想湊過去,  濃鬱的黑氣肉眼可見的的從床上的人身上迅速擴散開來,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今天隻打半死,再出現附近一千米內,就死透。”  話音剛落,鈴鐺聲乍然而起,床上的人緩緩轉過身,冰冷的臉上是隱而不見的怒意,還帶了捧花,周意的老相好鬼還挺浪漫。  發現不是周意,那窈窕身影驚叫一聲,“你是誰?怎麽睡在我周郎床上?”  任淩雖然不知道那鬼在說什麽,看那鬼驚訝的表情,也知道是在問周意,心裏更怒,眼睛瞬間變成銀白,黑氣環繞著身體周圍,腕上鈴鐺變成長劍出現在手上。  信手一劍下去,一條帶著血的手臂掉了下來,一顆腦袋隨著手臂也咕嚕嚕滾了下來,任淩頓了一下,他沒砍腦袋。  沒有頭的脖子像噴泉一樣開始噴血,一股大兩股小,邊噴血,掉在地上的腦袋還在痛哭慘叫,一個身體兩種表現,“嗚嗚嗚嗚嗚,周郎,你家有法師,嚇的我頭都掉了,救命,嗚嗚嗚嗚嗚嗚————”  打都打不走?周意是有多大的魅力。任淩莫名的惱火,他舉起劍就想再砍條手臂,女鬼見又是一道劍光要劈下,腦袋在原地尖叫一聲,身體獨自穿牆而出,消失在周意的臥室。  任淩看也不看被遺忘的腦袋和手臂,徑自收了劍,變回正常狀態重新躺下。  那腦袋還用驚恐的表情看著任淩,見任淩再次躺下,才有一個脖子上不斷噴血的無頭身影偷偷摸摸進來,撿走腦袋抱著手臂就跑。第17章   任淩等那膽小的無頭女鬼走後,重新坐了起來。  臥室裏到處都是無頭女鬼噴的血,這血普通人看不到,看到任淩眼裏隻是殘留的鬼氣,隻能隨著時間散去,但周意回來肯定會嚇壞了,指不定房間都不肯進,裹著棉被到客廳抖羊毛了。  任淩看了一會兒,黑氣重新把他包圍了起來,他趴在地上用黑氣一點一點覆蓋血跡。  不一會兒,所有血跡都被黑氣覆蓋,任淩手一推,黑氣覆蓋住血跡緩慢行走,穿過了牆,一點一點被推到了隔壁周意姥姥房間的床底下,臥室裏重新恢複了整潔。  任淩收回黑氣,把灑了一床的玫瑰花用涼席卷住,連涼席帶花一起出門扔進了隔壁單元的垃圾道,最後重新回床上躺好。  周意穿著工作服在茶樓工作,因為他不是茶道師,隻作為服務生負責給點了整壺茶和茶點的客人送上就好,這家茶樓不提供餐飲,但有各種茶點供應。  他的工作很悠閑,整個茶樓也是這種安逸閑適的氣氛,聽音樂看書喝茶聊天,要談工作的多半會在二樓找個包間慢慢談,周意工作之餘,就在一樓聽琴師在屏風前不緊不慢的演奏。  現在坐在台上仿古鼓凳上的是一個穿著一件長衫彈琵琶的男子,他懷抱琵琶眉頭輕鎖,一首哀怨的琵琶樂傾瀉而出,似乎彈奏的很投入。  周意不懂音樂,隻饒有興趣的靠著一樓大廳的柱子瞎聽,感覺還挺好聽的,身後腳步聲傳來,那人拍了拍周意的肩膀,“小周,又聽音樂呢?你是學音樂的?”  周意回頭,是和他一起負責一樓服務生工作之一的小高,“不是,隻覺得挺好聽的。”  “什麽好聽?”  “琵琶的聲音。”周意回答,其他的聽不出好不好聽。  小高嗤笑一聲,“原來你不懂,這樣連別人彈錯了你也不知道,隻知道好聽。”  “聽不懂不妨礙我欣賞。”周意麵不改色,並不覺得不懂音樂羞恥,聽不懂的是大多數,在座那些似乎沉迷音樂的茶客也未必聽得懂。  他們說話時,二樓正對一樓演奏台的包間走出來一個和周意一樣打扮的服務生,那台上彈琵琶的男子眼角餘光一瞥,臉色突然大變。  小高也看到了,他指著台上的彈琵琶的男子說道:“你看到了吧,二樓包間在他彈奏時出來了一個服務生,他臉色就變了,估計是又被投訴不專業,彈錯音了。”  周意沒聽出彈錯,但想起昨天他去老板辦公室時,也聽到琵琶師彈錯被投訴的事,“他就是那個被14號包廂客人投訴的琵琶師?”  “你也知道這件事?”小高有點意外,周意才來了一天而已,這麽快就熟悉了他們古韻樓的事。  “昨天不小心聽到投訴部經理說的,他真彈錯了?”周意有點好奇。  小高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投訴的每次都是那個14號包廂的客人,那位客人據說經常坐14號包間,每次隻要這位琵琶師上去,他都會投訴,也不知是琵琶師真學藝不精,還是14號包間客人惡意投訴。”  周意和小高聊了幾句,就各自忙工作去了,一直到下班,小高才拉了拉周意,叫他過去,“走了,拿了員工福利就下班了。”  “還有福利?”周意跟著小高去了,才知道所謂的福利就是茶點師傅做的當天沒有賣完的茶點。  小高眉開眼笑,“來來來,小周,你先嚐嚐,朱師傅做的茶點很好吃呢。”  周意撚起一塊雲片糕嚐了嚐,細軟香甜,確實做的很不錯,應該很合任淩的口味,他漾起笑容,感謝了分給他一盒茶點的朱師傅,提著茶點回家。  說是11點半打樣,其實茶樓在11點左右就沒客人了,周意堪堪趕上了11點20的末班公交車回家,由於最近常常見鬼,坐了末班車他有點害怕,有不少鬼故事都出現在末班公交車。  車上也沒幾個人,周意大氣也不敢喘,不敢四處亂看,免得看見有什麽肢體不全的恐怖東西,想起白天發給任淩的交友請求被拒絕,他哀歎一聲,說服自己以後見多了鬼就會慢慢習慣,不要怕。  公交車的鬼故事並沒有那麽容易發生,周意平安的下車回到了家,從樓下看,他家裏一片黑暗,任淩大概已經睡著了。  周意摸上樓開門,把糕點放進冰箱,洗漱後悄咪咪溜進了臥室,床外側被留出了一個人的位置,看來任淩沒打算把他趕去睡客廳。  柔軟的床上隻有褥子和床單存在,涼席不知道去哪了,周意有點奇怪,但實在困了,把隔離床單掛好之後,躺在沒有涼席的床上睡著了,他家通風好,晚上開了窗沒有空調也不算熱,但那至少也得有個涼席。  周意睡著沒多久身下床單就被暖熱了,他本能的翻身,換了個涼點的位置繼續睡,不斷翻身一直翻了半晚上。  床單隔壁傳來幽幽歎息,任淩輕輕把床單解了,側頭看向周意,那張臉看得他有點煩躁,又忍不住想多看看這張他閉著眼也會出現的臉。  周意躺在他身邊後,他就睡不著了,腦子裏全是白天周意想和他做朋友的事,周意額頭熱出一層細汗,任淩靜靜看了一會兒,用手給他擦了一下,卻猛然被抓住了手。  任淩僵了一下,睡著的周意抓到他的手之後,還用臉在手上蹭了蹭,囈語了句:“空調,真涼。”  被當成空調,任淩立馬就想給他一耳刮子讓他醒來好好看看,但周意被汗濕的皮膚又讓他心裏一軟,最後悠悠歎了口氣,再次調整了睡姿,讓周意挨著他睡。  周意接觸到熟悉的涼意,睡夢中打蛇隨棍上,直接摟住了任淩,整個身體貼在任淩身上。  任淩身體又開始抖,不是因為本能的抗拒與人接觸,而是因為這個姿勢,正麵部位全部貼合在一起,周意還滿足的把臉在他胸口蹭了蹭。  心不由自主加快了跳動速度,這個從未有過的近距離親密接觸讓任淩有種奇妙的感覺,周意就在無限近的距離,近到可以聽到周意靈魂的跳動,他有些顫抖的伸出手臂,以同樣的姿勢摟住了周意。  ......  周意昨晚睡的特別好,沒有涼席也沒有想象中的熱,可他不得不起床了,太陽真曬屁股了,不情願的睜開眼看了一下隔壁,床單隔壁的任淩紋絲不動。  他鬆了口氣,還好任淩比較能睡,他收起床單四處尋找失蹤的涼席,但都沒找到,隻好一大早就跑出門買了一個新的涼席,他回家後任淩已經從床上轉移到了客廳躺椅上睡,看樣子是已經起床過了。  周意連忙趁著任淩起來,把新涼席用水擦洗了一遍,鋪在了床上,忙完了床上忙廚房,熟悉的飯菜香味從傳出到端上桌不過十多分鍾,最後他站在躺椅旁邊喊任淩起來吃飯。  “嗯。”任淩睜開眼,眼中沒有絲毫睡意,周意一怔,原來沒睡著。  再次同桌吃飯,任淩照例不說話,但氣氛卻有點怪怪的,周意恍若不覺,還按照以前的待遇給任淩吹涼了粥,把他喜歡的菜夾菜給他吃,並沒有因為任淩拒絕和自己做朋友就改變態度。  任淩接受周意的照顧,看似和以前沒什麽不同,其實別提多別扭了,他垂著睫毛說道:“周意,你不用對我這麽好。”  “不做朋友你還是恩人啊,我還想如果你真想不起來了,戶口就落在我家得了。”周意往自己嘴裏送了一口菜,反而安慰起了任淩。  戶口落在周意家,似乎也不錯,任淩嘴角弧度微微彎了一下,徹底放鬆了下來,周意沒有因為拒絕的事生氣。  “咱家涼席呢?”周意突然想起失蹤的涼席。  任淩平靜的眼神直視周意,“髒了,我扔了。”  那眼神有點涼颼颼,周意避開任淩的眼神,決定放棄追問涼席的事,任淩說髒了該扔,那就該扔。第18章   夏日,正處在三伏天的時候,知了從天剛亮就開始“滋兒哇~滋兒哇~”的叫,叫的人心煩意亂不得片刻安靜。  今天又是排練的日子,周意在排練教室裏跟團練了兩遍就開始走神,外麵的知了聲音太吵,導致他一直心煩氣躁無法專心。  周意這兩天不止上夜班走夜路回家安安靜靜,連無頭鬼也不知為什麽沒來找他,日子過的平淡如水,就像他人生的前十八年一樣,沒有波瀾。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見鬼的日子到此為止,從今往後他又是一個熟練背誦社會主義價值觀的好青年了。  出來時任淩睡的沉,周意沒叫他,任淩似乎不喜歡這裏,上次來過後就黑著臉,反正他被任淩的鈴鐺綁定了,就算遇上白裙女鬼,一時半會兒也殺不死他,他幹脆一個人來了。  隊友妹紙沒見到任淩,又開始和周意打聽起他們的進展,周意淡定的表示,和任淩已經是另一種關係了,沒錯,是恩人關係,滿足了吃瓜的好奇後,妹紙們興奮的散去。  背景配音一直在播放,這會兒已經是休息時間,周意愜意的坐下來休息,沒鬼的日子真好,他不經意的掃過窗戶邊,輕鬆的表情僵在臉上。  白裙女鬼正站在功放音箱那裏側耳聽配音,如今正播到道長劇情那裏,周意緊繃著身體,不時用眼角餘光觀察,柯幼的表情隨著配音劇情的進展變幻,有哀傷有痛苦,唯獨沒有怨毒。  周意一怔,今天的白裙女鬼好像是清醒的,沒有被怨氣左右。  等休息了一陣,團長又要求集體再來一遍,周意磨磨蹭蹭來到了隊伍裏,跟著團隊走劇情,走位過程中他沒有放棄對白裙女鬼的觀察,生怕白裙女鬼再找上他。  但那白裙女鬼一直聽配音,沒有其他動作,周意舞劍範圍故意大了點,多衝出了好幾步,作死的移動到了白裙女鬼身邊扭腰、回劍、刺出,然而白裙女鬼並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周意膽子大了一點,白裙女鬼大概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瞎了,他放心的出劍,從白裙女鬼的身上穿過,練完了這套劍大搖大擺的退場,退場時,他看到白裙女鬼突然扭頭,對他投了一個嫌棄的眼神。  周意心裏一抖,沒瞎啊,怎麽對他沒興趣了?他看了看自己目前的裝扮,今天他也是群魔亂舞的一員,隻披著大袖的外衣,衣帶都沒係上,頂著沒戴道冠的長假發轉悠,沒有上妝,和在家披著床單冒充大俠的小鬼沒多大差別。  周意悄悄鬆了口氣,柯幼對不像丹秋的自己不感興趣,他暫時是安全的。  他們排練了多久,今天柯幼就待了多久,她在音響旁邊一步都沒離開過,沉浸在回憶中一遍一遍的聽那段劇情,讓一直偷看的周意心裏一動,聽相似的劇情能讓柯幼怨氣暴漲,若能改變劇情結果,柯幼是不是能去投胎?  團長宣布今天排練結束,開始收拾東西離開,周意猶豫再三,最後叫住了團長......  ......  周意在繁忙中渡過了半決賽前的兩天,7月1日,半決賽終於如期進行。  周意在後台檢查了沒有問題後,跟著大家上台,熟悉的走位亮相,他們早就不知道排練過多少次,這次有了改進,比複賽的時候還要大氣。  台下,周意再次看到了白裙女鬼,她來了就好,周意改換了亮相動作,劍尖朝上,快速虛步向上撩劍,這動作看的白衣女鬼愣了一下,這是丹秋慣用的姿勢。  劇情再次來到門派小劇情時,燈光突然一黑,黑暗中隻有cv的聲音響起。  “柯幼師妹,你的扶搖劍法練熟了嗎?師叔月底就要校考功課,你是又想被罰抄書了?”  “丹秋師兄,你先陪我抓螃蟹,完了我們就練劍,行嗎?”  “完了真練劍?不是又要去摘果子、割蜂蜜?嗯?”嗯字的鼻音拉長,帶著寵溺和無奈。  這個配音一出,幾乎是丹秋和柯幼相處情景重現,白裙女鬼呆立當場,她往前走了幾步想上台,突然暴漲的冰冷氣息卻讓她生生指住了腳步,柯幼望向遠處。  在最後排,有個穿黑風衣的男人站在那裏,冷冷的看著她,柯幼感覺腳步仿佛被凍住了,是那天打她的那個男人,但氣息強了不少,她不安的站在原地,眼睛卻不由自主望向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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