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伸著腦袋往樹下看,應了一聲,“就來。” 到嘴邊的表白被打斷,任淩差點下去把那個打擾人的法師嘴給封了。 “該下去了,我都收錢了,得把事情做完。”周意晃了晃任淩,期望任淩能把他帶下去。 任淩一點一點鬆開圈住周意的手,有多不情願放手,隻有他自己清楚,改換成公主抱姿勢,直接抱著周意從樹頂跳了下去。 周意抱著香爐緊閉著眼睛,明知道任淩有分寸,還是有點怕摔斷腿。 輕巧的落地,任淩抱著周意出現在那個陌生法師麵前。 這姿勢,是不是太親密了點?那法師告訴自己不能多想,看了一眼,就上前給任淩行禮,順便告知了方臨山在找他的事。 任淩怪那法師打擾的不是時候,嗯了一聲就不再搭理。 周意從任淩身上跳了下來,把香爐塞給任淩,“任淩,你去找方天師吧,我也過去看看什麽事。” 任淩點點頭,等周意轉身走出了很遠,才也離去了。 路上,那法師和周意搭話,“周法師平時就這樣直呼任師的名字?” “是呀,不叫名字叫什麽?”豈止叫名字,以前還叫他寶貝兒呢,周意憂桑的歎氣,可惜再也不能叫了。 那法師張口想說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然後又閉住了嘴,別人和天師熟,愛叫什麽叫什麽,他多說什麽話。 被那法師帶回風水台,周意一看,其他男鬼都被送走了,女鬼一個不少,還對著旁邊的法師騷姿弄首。 那法師尷尬的不行,臉憋的通紅,不斷重複說道,周法師就來了,不用再演示了。 女鬼們甩小拇指,做出扯線,彈線的樣子,動作加上表情,把周意使用紅線時的樣子表演的活靈活現。 艸,灑家弄紅線的樣子怎麽會是那麽娘的!周意眼一黑,這些女鬼怕不是黑粉吧! 帶他過來的法師也忍住笑說道:“按照清單燒了東西後,她們還是不走,一直對其他人模仿你的姿態,表示要見你,我們送不走,隻好把周法師請來了。” 周意壓住蹭蹭上漲的火氣,上前問道:“你們什麽情況?派個人上來說話,不許鴨子一樣嗡嗡嗡都說話,聽不清楚。” 第一個認出周意的那個f市原住民女鬼作為代表,被推了出來,她忸怩道:“她們想要周郎的簽名照,不然舍不得離開,我也想要。” “有拍立得嗎,給我拿一個來。”周意深吸一口氣,先把這些女鬼打發了再說。 其他沒有事情的法師過來圍觀,想看看周意這位小法師是怎麽把這些不願意走的女鬼送走的。 沒多久,拍立得就被送了上來,請一個拍照技術不錯的法師給周意拍了一張照片,讓他多出些照片。 然後這些法師就看著周意像給粉絲簽名一樣,把所有照片按照她們要求的,簽了個周郎的名字。 照片一張一張丟到火盆裏,給女鬼們燒了過去,拿到了簽名照的女鬼果然喜笑顏開,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所有圍觀的法師無語,他們是過來學習經驗的,不是來看大明星招待粉絲的。 周意:“......”突然感覺好像在鬼界出道了。 ...... 範向晨在淩晨兩點多接到了任淩的電話。 “把老屋裏我三百年積攢下來的所有貨幣換錢,我有用。”電話裏任淩的聲音冷靜清晰。 “任師,那些貨幣各個朝代的都有,大部分現在都不值什麽錢,隻有黃金玉器類的可以賣些錢,不如留著收藏,您需要錢的話我直接打過去就是了。” 任淩:“我不會再留在範家,詳情你爺爺心裏有數,我現在需要錢安家,不是範家的錢,是我自己的。” 範向晨茫然,任師這話是什麽意思,心裏有點不安,但還是問道:“安家?您買房麽?為什麽突然搬出去,娶媳婦兒了?” 範向晨話出口,有點後悔,任師的情況怎麽可能娶媳婦兒,這不是讓人家守活寡到死麽? 沒想到任淩沉默了片刻,嗯了一聲,“算是。” 得到了任淩這種回答,範向晨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該不該勸勸,可是任師打了這麽多年光棍兒,的確挺可憐的,娶個媳婦兒就是隻用來看看,應該也比現在強。 任淩在電話裏繼續提要求,“賣掉之後,你幫我在安雲買一套房,位置離安雲省師大近一些的,不需要太大,中式建築帶庭院的,院中要有水池之類能養睡蓮的,暫時就這些,如果錢不夠,之後我會補給你。” 範向晨還想再打聽一下任師的媳婦兒,電話裏已經傳來了嘟嘟的盲音,任淩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範向晨表情十分精彩的給爺爺發了個短信,“爺爺,任師說他要買房娶媳婦兒了,我該怎麽辦?”第56章 任淩給範向晨打完電話,捧著香爐腳步不自覺走向了周意所居住的院子。 房門緊閉,窗戶一片漆黑,周意似乎已經睡了。 任淩撥弄了幾下門,門就被打開了,房間內一片漆黑,任淩在床頭櫃上放下香爐,隔著被子擁抱住緊緊裹在被子裏的人。 周意掙紮了幾下,把腦袋伸出被子,嗓音略微有點啞,“你進來做什麽,不知道要敲門嗎!” 任淩一怔,他以前一直和周意住在同一個房間,睡同一張床,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周意也會讓他敲門才能進來。 “今晚見了那麽多鬼,我猜你會很害怕,來陪你。”任淩扯了扯被子,把周意捂在被窩的腦袋解救出來。 周意把胸膛拍的震天響,怒道:“你這是瞧不起我的膽識,我告訴你,膽子是可以練出來的,我、早就不怕鬼了。” 任淩摸了一下周意頭上被捂出的汗,什麽也沒說,但周意莫名覺得惱羞成怒,遮羞布感覺被扒下來了。 衣料摩擦的聲音讓周意探頭看了看,任淩在月下解衣,朦朧月光下,白皙的胸膛都被染上了一層羊脂玉一樣柔和細膩的色澤。 周意都看呆了,任淩這是犯規,被凶了就搞色.誘麽?偏偏他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移不開眼睛,眼睜睜看著任淩脫下的那件黑色長衫扔在一邊,然後向他走來。 任淩鑽進被子,碰觸到任淩的肌膚,周意冷的一個激靈,連忙往旁邊挪,任淩的體溫夏天是涼爽的空調,深秋可就讓人有點受不了了。 任淩悲哀的表情一閃即逝,他並不是人,他和周意是不一樣的。 隻過了片刻,任淩體溫迅速升了上來,“不冷,體溫可以控製。” 溫暖的身體靠過來,他像曾經和周意在一起時的那樣,把周意抱進懷裏。 任淩輕柔的親吻在發頂落下,周意撐起上半身,看著任淩,眼中醞釀著各種情緒。 “任淩,你到底想幹嘛,既然要和我保持距離,為什麽又總是看我,靠近我,對我好,若是要和我在一起,為什麽又若即若離,你到底要什麽?” 委屈,痛楚,無助,憤怒,所有情緒在周意心中一下爆發開來。 “...周意......”任淩心中一痛。 他貪心,要的太多,那未必是周意能承受的,少年人心思多變,他要做的事情卻是不可逆轉的,這些都要等等。 不管如何,他是真的曾經離開周意,還不說清楚留下尾巴吊著周意,後來又實在放棄不了,跑回來耍賴反悔。 種種行為給周意留下如此印象,一點都不冤,他無話可說,任淩隻能用歉疚的目光看著周意。 周意像頭受傷的小野獸一樣,凶悍的目光直刺向任淩,撲上去就啃.咬任淩的嘴唇。 任淩久未和周意親近,被撲的一愣,一下子就被點燃起了火焰,按住周意翻了個身,回以更熱烈的啃.咬。 周意這時分毫不讓,兩人你來我往都凶的嚇人,在床上滾來滾去,一會兒你壓我,一會兒我壓你,客房的床都被晃的抖動起來。 僅剩的衣服也在喘.息中一點一點離身,在周意把手往任淩身後探時,任淩目光猛縮,抓住周意的手,“周意,你想做什麽。” 周意眼中凶光直冒,“我還能做什麽?任淩,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裏,幹脆一點,要麽讓我上了你,要麽你就上了我。” 右手被任淩抓住,他就換左手繼續摸,“你今天給我個準話,要麽上,好好在一起,要麽滾,別再來撩撥我。” 周意的身手傳承自柯幼,但任淩更懂這些,震驚失措隻是片刻,很快就把周意壓在身下,兩隻手按在床頭。 周意一瞬間沒了力氣,再也不想掙紮。 任淩見周意不再亂動,輕輕移開身體,放開周意的雙手,在周意額頭親了親。 “周意,再等我一些時間,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周意氣笑了,總結就是堅持不上,堅持不滾,“我不怕鬼,你出去!” 這一會兒好像確實不怕鬼了,任淩默默爬下床慢騰騰穿褲子。 周意看的氣不打一處來,跳下床就把任淩往門外推,“我現在沒跟你住一個房間,麻煩任大爺下次來敲門。” 庭院中,甘霖坐在石桌旁,捧著山鬼花錢輕輕說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新娘鬼站在另一邊,陪甘霖說話。 新娘鬼今晚被周意扔給甘霖,讓甘霖放進了陰氣濃鬱的招魂陣中,剛借著陰氣修複了一些鬼體,能從山鬼花錢中出來。 “周意房間裏是黑的,肯定已經休息了,豔娘,你說是不是,覺得是笑一聲,不是笑兩聲。”甘霖摸了摸山鬼花錢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空氣中傳來一聲嬌笑。 “你也覺得是,那我今天不打擾他,明天再去還山鬼花錢。” “豔娘,聽說古時箜篌是在十四世紀失傳的,你那個朝代還有流傳嗎?有就笑一聲,沒有就兩聲。”甘霖繼續微笑著說話。 空氣中又傳來一聲笑。 甘霖傻笑了一下,繼續問:“那你會不會這一種樂器,真想見識一下這種樂器真正的魅力,而不是隻有箜篌之名,其實是結合豎琴和古箏做出來的現代新樂器。” 新娘鬼繼續笑,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笑,愉快的交流著。 “豔娘,周意說你比任何明星都漂亮,真想看看你的樣貌。”甘霖繼續說話。 周意的房門卻突然被打開,甘霖和新娘鬼一起轉頭,正看到任淩果著上半身被推了出來,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任淩沒想到這麽晚了院子裏還有人,迎上一人一鬼詭異的目光。 門再次開了一條縫,一件黑色長衣被丟到任淩頭上,門砰的一聲再次關上。 任淩:“......” 甘霖:“......” 新娘鬼:“......” 詭異的沉寂中,任淩散發出冰冷的寒氣,把衣服拿下來穿上,冷冷掃了甘霖和劉豔娘一眼,默默離開了。 沒有對話,院中的一人一鬼尷尬的不知說什麽好,任淩半果著被趕出來,怎麽看都是碰了壁,還被他們不小心看去了,不知以後會不會在心裏記個小賬本。 “半夜三更被攆出來,真慘。”等到任淩走遠了,甘霖才同情道:“豔娘,他們兩個有一腿,老早就住一起了,一點都看不出來,你看出來了麽?” 空氣裏這次傳來的不是笑聲,而是嚶嚶哭聲。 新娘鬼委屈的哭了,“難怪我在周郎家住的好好的,那家夥第一天進門就馬上要趕走我,明明是我先進門的,他不願意我嫁給周郎就趕鬼,嚶嚶嚶~~” “他到現在還纏著我周郎,活該半夜被趕出來,嗚嗚嗚————”新娘鬼越哭越傷心,雖然已經不想嫁給周郎了,還是有種濃濃的失戀感覺。 甘霖傻傻道:“你哭什麽?” 空氣中的哭聲更厲害了,新娘鬼:“奴失戀了,還不許奴哭麽,咿嗚嗚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