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文賢:“那位姑娘很是賢惠,親手給先祖縫製過不少衣服。” “若是她能平安嫁給閔先生的先祖,一定會是一個好母親、好妻子,閔先生的先祖也會是個好父親和好丈夫,他們兒子的出生並不是不受期待的。”周意和閔文賢說著,眼睛卻看向任淩。 或許他明白任淩為什麽要往閔家走這一趟了。 任淩手指從畫像上拂過,聲音很輕,很淡,“嗯。” 閔文賢看看任淩,又看看周意,不知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但仍然覺得這位周意同學對任法師似乎很了解,他問出這句話後,周意立刻否認對任淩了解,撇撇嘴就離開了。 下午,一輛新的大巴車冒雨過來接人了,周意和一幹同學告別了閔文賢,沒管任淩,直接上車返程了。 九龍溝這種天氣也無法再去了,他們打算直接回去找個酒店住下來,等天氣好了再商量去哪玩。 大巴車在公路上走著,張思雁偶然回頭了一次後,就戳著周意問道:“你快看,那是不是閔家那位任法師?他好像在跟著我們。” 周意眼皮一跳,借著推窗戶的動作往後一望,後麵跟著一輛比較騷包的蘭博基尼,這是他再次醒來後,範向晨送的,說是慶祝嫂子康複雲雲,當場周意就把範向晨給揍了,他哪裏像啥嫂子! 任淩在駕駛座專注望著前方,在周意看過去時,他似乎心中有感,也抬頭看向周意,周意連忙轉過頭當做沒看見。 之後的旅程,任淩就像是刻意的一樣,他們停,任淩也停,他們走,任淩立刻跟上,直到他們終於回到了下榻的酒店,發現任淩也住了進來。 “我總覺得他跟著咱們。”張思雁順著任淩看過來的目光找到周意,喃喃道:“不,他好像跟的是你。” “你看錯了。”周意毫不猶豫。 夜晚,任淩敲開周意的房間門,眼神平穩而安靜,“浴室壞了,借用。” 周意嘴角抽了抽,“理由還能再爛點麽?” “周意,讓我進去。”任淩心中有些燥意,他已經忍耐到極點了,隻想立刻抱住周意。 周意不再為難他,門剛關上,任淩就抱上來,按住他不給絲毫喘息餘地,這個綿長的吻持續了很久。 等周意都被親的有反應了,任淩才停下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低低說道:“一至五照舊,周六周日休息,可否?” “別不是把周末少的在其他時間找機會補回來吧,女生每個月還能有個例假的機會休息呢,你連來個大姨夫的機會都不給我。”周意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任淩討論開車到底需不需要假期。 “你有麽?”任淩淡淡道。 “給我時間,說不定萬一哪天可能也許就有了,你不能剝奪我期待大姨夫的機會。”周意振振有詞。 任淩:“......”你高興就好。 周意等呼吸平穩了才輕輕說道:“寶貝兒,我想你了。” “我也是。”任淩呼吸一緊,把周意撈進懷裏,喟歎著,“我隻是,隻是太想你了。”所以無時無刻想要和你有最親密的接觸。 “我知道。”周意牽著任淩往床邊走去。 黑夜的纏綿中,周意不知自己意亂情迷時究竟答應了什麽東西,極致的心靈和觸覺盛宴後,黑夜再次沉寂下來。 ...... 次日一早,張思雁敲門,發現來開門的人是任淩後,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周意精神比昨天還要萎靡不振,整個人都沉浸在喪權辱國後的自暴自棄自我厭惡中。 反觀任淩,明明同樣一夜未眠,卻神采奕奕,昨天灰暗的氣息一掃而盡。 周意垂頭喪氣,拚著跑路換來的周六周日也沒了,沒了,沒了...... 張思雁和班長來叫周意吃早飯,任淩十分自然的坐在周意旁邊,好像他本來就該坐在這裏一般。 “是我們同學之間一起來遊玩,你在這裏做什麽?”張思雁不太甘心,任淩靠周意太近了,幾乎整個人都霸著周意。 “我是他男人,不放心他的安全,來看著他,這個理由足夠了嗎?”任淩淡淡的聲音落下。 周意神情呆滯,機械的點點頭,繼續吃包子。 班長噴出了嘴裏的包子。 而張思雁———— 某年某月某日,張思雁發現自己尚未開始的初戀突然結束了。第111章 番外之扳指 瀲灩的春日,搖椅在屋中微微搖擺,躺在搖椅上的老道臉色紅潤,睡的正香。 任淩在窗台上醒來,就看到了院中開的灼灼夭夭的巨大桃樹,飄散的幾片花瓣撲在臉上,他理所當然想起了周意。 花瓣撲在臉上,是周意的親吻,那棵桃花樹,是周意! 神色迷蒙了片刻,任淩的表情就罕見的激烈起來,這棵大桃樹枝繁花茂,開的正好,不是後來早就幹枯的樣子。 屋中悠哉的搖椅聲音陪伴了他從出生到七十多歲,整整四分之一的人生,他不會認錯。 老頭子沒離開任淩時,任淩還沒有像之後那麽喜歡睡覺,他最多在老頭子睡著時,趴在窗台上打個小盹兒,像現在這種情形,已經在他記憶中封塵兩百多年了。 任淩衝進老屋中,任木槐翻個了身,對他吹了個極不體麵的鼻涕泡,又睡了。 這邋遢老頭,也不知是怎麽把自己養的這麽幹淨的,任淩神色稍微平靜下來,確定這不是做夢之後,任淩就在一旁等候任木槐醒來,好等著見老頭子一麵。 他現在不知為什麽,被拉到了老頭沒有去世的時間,身體有輕微被時間拉扯的感覺,他有種感覺,他在這個時間段待不了久。 風吹的桃樹沙沙作響,他神色一動,一絲笑意彌漫,抬步就走進桃花樹下。 這個時間的周意現在說不定就在樹頂坐著,兩百多年前的桃花仙,自己應該是看不見的,但他應該能看到自己。 茂密的花樹裏,有兩隻潔白如玉的腳丫,腳丫微微晃動了一下,他感覺樹下來了人。 任淩默默仰頭,把從桃花枝中探出的一張粉嫩小臉看了個一清二楚。 那小臉睜大了眼睛,似乎認定任淩現在看不到他,正肆無忌憚盯著任淩打量,還歪頭拋下一枝桃花砸他,也不知是想嚇唬任淩,還是想逗逗任淩。 任淩努力平複著上翹的嘴角,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可以看到桃花仙,但桃花仙那鬼鬼祟祟的動作,實在太,讓他感覺好笑了。 周意按了按藏在衣襟裏的打臉扳指,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任淩現在看不到自己呢,不知道打臉扳指今天為什麽會帶自己來到二百多年前,可這個時間的任淩太可愛了吧。 周意繼續恬著臉往樹下看,任淩像是不知正被他圍觀一樣,眼神掃過花樹後,毫無所覺站在那裏,比他認識的任淩要青澀一些,這個時間應該比任淩刻下木牌的時間早,任淩最多也就四十來歲,還沒有之後的滄桑感。 他記得任淩說過,任木槐沒有去世前,和任淩在這個院子裏住了一段時間,那這個時間應該就是那時候了。 周意思考了一下要怎麽捉弄任淩,輕輕從樹上跳了下來,圍著任淩就好奇的轉,還伸出手指戳戳任淩的臉。 任淩睫毛掀動,似乎沒有感覺。 周意膽子就大了起來,搓搓手就在任淩臉上摸了又摸,又在左臉上吧唧一聲,香了一個,還親的特別響亮。 桃花衣少年特別滿意,小小的嘀咕聲傳入任淩耳中,“先做個記號,我的。” 卻沒注意任淩為了掩蓋唇畔笑意,克製的有些抖的唇,原來這個時間的周意就對他有想法了麽,還偷偷動手動腳的,不知當年有沒有吃自己很多豆腐。 不能讓周意這樣占自己便宜,任淩輕咳了一聲,突然撫摸了一下桃樹的樹皮,像摩擦情人肌膚一樣,一點一點往下摸,自言自語說道:“這桃樹枝葉形狀甚美,若是變成人,定會是個美人。” 圍繞著任淩的周意腳步一頓,臉上浮起肉眼可見的淡淡粉紅,為什麽他感覺任淩摸樹的動作十分眼熟?和平時任淩摸他身體時動作一模一樣,普通的摸樹皮舉動憑白看起來有些色氣。 任淩目光再次不經意掃過周意紅起來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把周意扔下來砸他的那一枝桃花撿起來,所有所思說道:“據說花朵是植物的生殖繁衍器官,桃樹啊桃樹,你把你的花朵扔給我是什麽意思?” “啊?”周意有些死機,接下來任淩說出更火爆的話。 “桃樹若是有靈,莫非是想與我共度良宵?”任淩蹙眉往深處思考,“共同繁衍下一代?” 沃漕?周意僵住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衝到任淩麵前怒目舉著拳頭,麻蛋,真想一拳揍下去! 年輕時的任淩腦回路太神奇了,看到桃樹就想到上床,想到生孩子,這絕壁不是未來的他家任淩啊。 不能打!千萬不能打!! 周意克製住自己的麒麟臂,硬生生收回了手,卻見任淩舉起手上的那枝桃花,盯了一會兒後,用手指輕輕碰觸花瓣,仍是那挑情時熟悉的手法,最後眼神略有些炙熱的花蕊那裏捋了兩下。 簡直色氣滿滿而不自知!!! 周意臉色爆紅,手指都顫抖起來,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他有種任淩現在想摸的是他的錯覺,身體溫度也跟著熱了起來,有些口幹舌燥,他恨恨瞪了任淩一眼,鑽入桃樹消失不見。 這就生氣了?任淩手中的桃花枝迅速枯萎,眼神有些暗淡,他挪到桃樹下,閉上眼睛輕輕擁抱大樹,喃喃叫出聲,“周意......” 雖然逗逗當年的桃花仙挺有意思,但他想見的是周意,那個未來會愛他,陪伴他的周意。 不過離開不久,他就思念周意了。 抱完桃樹,任淩深深往樹頂望了一下,沒有發現桃花仙後,轉身進屋了。 他走後,周意再次從樹上跳下來,眼中神色波濤洶湧,好啊,知道周意這個名字,跟他一樣是從未來穿來的任淩,早就知道他平時就待在樹頂上,能看到任淩做的一切舉動。 任淩剛剛還故意做輕薄調戲之語,分明就是故意來逗他的,不對,周意想起剛剛任淩說話前,目光似乎總要從自己身上掃過。 該不會,他看的到自己吧??周意神色一呆,明白過來,這魂淡故意看自己出醜的,想起自己下來摸摸親親的,全被任淩看見了,還裝的沒事人一樣,周意無語看向蒼天,這怎麽玩,段數不一樣,玩不過啊。 任淩在旁邊站了一會兒,任木槐就像有所感覺一樣,醒了過來。 任木槐伸了伸手腳,任淩想上前扶住他,又硬生生止住腳步後。 任木槐神色一頓,在任淩充滿孺慕思念委屈和激動的臉上掃過,心下了然,“回來了?另一個呢?還不讓你爹見見?” “你————”任淩神色一怔,目光猛的熱切起來,“老頭子,你知道?” “知道什麽?不就是你從未來回來的?我不知道。”任木槐重新坐回躺椅上,不客氣的使喚任淩,“你出去買些吃食,再把樹下埋得那壇酒挖出來,咱們今天中午喝那個。” “什麽酒?”任淩從前根本沒聽過任木槐在樹下埋過酒。 任木槐哼哼道:“你小時候剛來這裏時埋下的狀元紅,我還以為埋是白埋了,這輩子都喝不到你的喜酒,你先把你媳婦兒帶出來給我看看,別否認,我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來的,不帶伴侶是沒辦法再回到過去的,你媳婦兒到底藏哪了?” 任淩:“......” 如果周意也來了,那回來的方式必然和他一樣,在過去的身體裏,那上午他逗的那個對他親親摸摸的桃花仙,是周意? 任淩臉一黑,被任木槐看到,再次罵道:“臉黑什麽,快叫你媳婦兒來。” 任淩出來時就看到周意正在門前探頭探腦,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進來找他,任淩一把拉住周意的手,低低道:“周意,進來,老頭子想看看你。” “啊?”周意是茫然的,什麽情況?額,不對,任淩喊的是周意,任淩也知道他是穿來的了。 懷著滿腔忐忑和疑問,周意見到了任淩的師父任木槐。 任木槐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任淩虛虛牽著的人,任淩的目光有找落點,那裏可能真的存在一個他看不到的人,“兒媳婦,你把溯回鎖情扳指拿出來。” 兒媳婦?????周意懵逼著,被任淩上前,勾出掛在脖子上的翠綠扳指,周意起名打臉扳指的那個。 扳指散發出盈盈光芒,迅速把周意包圍了起來,終於讓周意在任木槐麵前顯出了身形。 任淩看出周意的忐忑和心虛,湊過來在周意耳垂上親吻了一下,“別怕,老頭子很好。” 誰怕了?周意瞪回去,惹來任淩低低一笑,極為開心,周意的樣子倒有點像他第一次見到周母的時候,一樣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