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瑤走在路上,時不時能聽到路邊小販的叫賣聲,還有孩童纏著爹娘要糖吃的聲音。徜徉在這熱鬧的街道,感受到的是滿滿的人間煙火氣。


    在人群密集的道路上穿行,行人摩肩接踵,歡聲笑語縈繞不絕於耳,人們穿著幹淨體麵的衣服,打扮得光鮮亮麗,一眼就能看出來過得很不錯。


    長長的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明媚的陽光照耀在綠瓦紅牆之間,還有那迎風招展的旗幡,隔著老遠就吸引著人們想上前一觀,她側首望去,還有不同樣式的馬車在來來往往,處處顯露著這座城池的富裕繁榮。


    徑直往前走了長長一段路,右拐進了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巷子,巷子口有幾棵曆經滄桑的古樹,枝葉依舊繁盛地生長著。


    有幾戶人家敞開著的門口,坐了幾位上了年紀的婦人,她們手腳靈活地在做著一些縫補和刺繡的活兒。


    距離他們不遠處有三五成群的稚童,有的手裏拿著冰糖葫蘆時不時地咬上一口,被酸得眉毛都要皺成一團了,還是不舍得扔掉。


    有的在玩著獨屬於他們之間的小遊戲,看不出什麽樣的小遊戲,但他們還是能樂得發出“咯咯咯”的歡笑聲。


    這樣的畫麵看得曦瑤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正在做繡活的一位熱情的婦人,抬頭瞥一眼,看見了這燦若繁星的笑容,呼吸不禁微微一窒,同時還不忘用胳膊捅了一下旁邊人,低聲說道:“老天,這是哪裏來的大美人呀?”


    熱情的婦人站起身來走向曦瑤,問道:“姑娘,你到我們槐花巷來是找人的還是就過來看看的?你呀,有什麽不懂的、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我夫家姓柳,你就跟他們一樣喚我柳嬸就成。”


    曦瑤感受到柳嬸的熱情,知道對方是出於好意,因此便也沒有排斥對方的靠近,接受了這份善意。


    曦瑤對著暗處打了個手勢,很快就有一位身著黑色勁裝的二十歲左右、皮膚蒼白、一看就是常年不怎麽見陽光的暗衛落在了眼前。


    暗衛微微行禮,然後才代替曦瑤向柳嬸打聽事情。


    暗衛的出現,驚得柳嬸一個趔趄,差點就要站不穩了,曦瑤扶了一把,輕拍胳膊以示安撫,柳嬸知道對方沒有惡意,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心裏想道:知道這位天仙姑娘從氣質、相貌上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普通人家也養不出這份端莊嫻雅、寵辱不驚的架勢,但沒想到比我猜的還要不凡咧。


    暗自掐了一下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麵上也恢複了平靜。


    善於察言觀色、很會溝通的暗衛首領清寒盡量放鬆自己的麵部表情、收斂身上的殺氣,才開口道:“柳嬸,我們姑娘到槐花巷是想跟您打聽一個人,他叫歐冶子,是位鑄劍大師,此人很善於鑄劍。”


    柳嬸聽了若有所思,心道:他們不會是找的巷子盡頭那個整天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的老瘋子吧,那人能是什麽鑄劍大師,平時也就幫我們鍛造做農活用的農具、廚房裏用的切菜刀罷了。


    一息間收回思緒,才艱難開口道:“姑娘呀,不是柳嬸不跟你們說啊,實在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他平時也沒見鑄劍呢,隻偶爾會幫我們鍛造點家用的器具。此刻他應該是酒醉未醒呢。”


    說著,指著巷子盡頭:“喏,就是那家,我帶你們去看看吧。”


    柳嬸前頭帶路,曦瑤和清寒跟在其身後,不多會兒就到一間顯得破敗的宅子前,牌匾上有“歐宅”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門口還有許多灰塵,看得出已經許久沒人清掃了。


    清寒上前輕輕叩響了大門,叩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吱呀”一聲,門被從裏麵緩緩打開了。


    進入眼簾的是一位滿麵紅光、頭發亂糟糟沒有經過梳理的五十左右的中年人,穿著一身歪歪扭扭的白色衣袍,趿拉著一雙軟底布鞋,鞋邊都已經變毛了。


    一手開門,另一手還拎著個小酒壺,時不時地往嘴裏倒上一口,倒得太急,有些順著嘴角,流向脖頸處,再沒入衣襟裏不見了蹤跡。


    曦瑤他們在看著來人,歐冶子也在看著曦瑤一行人,看到曦瑤那一張臉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口中喃喃:“乖乖,老夫這雙眼睛今天著實是有福了啊,好個傾城絕豔的小女娃,你們找老夫何事?”


    柳嬸這才走上前去:“老師傅,這位天仙姑娘想找你給他們鑄劍呢,你們先聊著,我呢,就先回去了。”衝曦瑤幾人微微頷首就準備要走了。


    曦瑤看了清寒一眼,清寒知曉自家公主的性子最是善良不過了,也不想欠著別人什麽,從懷裏掏出二兩碎銀還有一小包五芳齋的大廚特製的綠豆糕塞給柳嬸。


    柳嬸連連搖頭拒絕:“這可怎麽使得呢?我隻是幫了微不足道的小忙,不用這樣客氣的。”


    清寒堅持要給,柳嬸推辭不過這才無奈收下,想起自己之前繡的魚戲蓮葉間的絲帕很是精巧,適合天仙姑娘這樣的女子,當即拿出來送給曦瑤,曦瑤一看到就很喜歡,於是就收了下來,柳嬸這才離去。


    歐冶子招呼曦瑤和清寒跟隨自己進門,走進去看到的是一座一進的四合院,院裏的一磚一瓦都有著滄桑感,看得出來長久無人修葺,牆角還有蜘蛛在結網,地上還有蟲子在肆無忌憚地橫行著。


    距離宅門不遠處有四塊小花圃,花圃裏有樹、有花、有草,還有可以取水的地方,右手邊是東廂房,左手邊是西廂房,與正房相得益彰,增添了庭院的層次感和美感。跟西廂房緊挨著的是倒座房,它同時也連通著宅院門。


    站在花圃前的桃花樹下,可以看到正前方是屋子主人所居住的正房,正房莊重而寬敞,是庭院的主體。正房的兩側加蓋了兩間稍小的房屋,與正房結合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建築形式,猶如人的兩個耳朵,因此被稱為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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