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平安縣,泰安珠寶行。


    錢開泰已經回來了,此刻正在聽錢清瑞講述糧價的事。


    聽完整個過程後,錢開泰感慨道:“這下那些糧商全都賠慘了,還好你聽了唐姑娘的話,賣的早!”


    錢清瑞得意點頭道:“那是,您兒子我多聰明啊!”


    錢開泰看他這副得意樣,撇撇嘴,這打蛇隨棍上的性子,就不能誇!


    他喝了口茶,又問道:“武王召集糧商這事,你怎麽看?”


    他剛問完,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進來!”錢開泰道。


    程喜推門進來,道:“東家,少東家,那些糧商回來了!”


    “哦?可有什麽消息?”錢開泰問道。


    程喜如實道:“那些糧商一回來就把糧食往縣衙運,據說武王已經許諾,要給所有捐糧的糧商立功德碑,而且還免商稅一年,並授予義官!”


    “嗬!這麽說來,這群家夥雖然賠了錢,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錢開泰有些意外。


    “確實如此!”程喜道。


    “好,知道了,你去忙吧!”錢開泰擺手道。


    程喜聞言立即退了出去,錢清瑞則一臉苦澀:“爹,咱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錢開泰一拍錢清瑞腦子,瞪眼道:“錯過個屁!咱家沒有功德碑嗎?咱家沒有免稅嗎?你爹官職不比義官高嗎?難不成你想你爹官位下調不成?”


    “對哦!孩兒看別人賺錢,就比自己虧錢還難受,一時間竟著相了!實在不應該!”錢清瑞一拍腦門兒,感覺自己腦子真是秀逗了。


    他家功德碑是單獨立的,稅是永久免的,他爹官職還是從二品,比武王賞的那些好很多,有什麽好羨慕的?


    “哼!老子這麽精明,怎麽會有你這麽笨的兒子?”


    錢開泰冷哼一聲,但說到官職,他又一副炫耀的表情道:“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爹我升官了!”


    “真的?”錢清瑞開心不已,狗腿地給錢開泰倒了杯茶,驚喜道,“爹你是二品了?”


    錢開泰接過茶杯小酌一口,得意一笑,道:“嘁~二品哪配得上你爹我?你不妨再大膽一點!”


    “那是……從一品?”錢清瑞眼睛瞪得大大的,緊緊抓著錢開泰的手,震驚不已。


    “膽子真小,一點不隨我!”錢開泰嫌棄地甩開錢清瑞的手。


    他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揚起下巴,道:“是正一品光祿大夫!”


    “什麽?正一品?”錢清瑞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驚訝得聲音直接拔高了幾個度。


    “爹你是把家產都上交了嗎?”錢清瑞目光不住地在錢開泰身上打量。


    “可那也不對啊!咱家雖然有錢,但正一品可不是錢能買到的!”


    他實在想不明白,他爹去京都一趟,到底幹了啥,竟然直接官升正一品。


    “哦~我知道了!”錢清瑞拉著長長的尾音,一臉“我懂了”的表情看向錢開泰。


    “你知道個錘子!你說說你知道什麽了?”錢開泰太了解他這個兒子了,肯定是想歪了,就是不知道能歪到哪去。


    錢清瑞神秘一笑,然後目光直直盯著錢開泰的眼睛,道:“我是皇上的私生子,對不對?”


    錢開泰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瞳孔一縮,連忙捂住了錢清瑞的嘴:“小兔崽子,你不要命了?!什麽話都敢說啊你!”


    錢清瑞見他這緊張無比的反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掰開錢開泰的手,道:“我猜對了是不是?皇上念你養我有功,這才封了你正一品對不對?不然你緊張什麽?”


    錢開泰一臉黑線:“……對你個頭!坑爹的孩子!你說我緊張什麽?你這話傳出去,那可是要殺頭的!還有,你就是我兒子,別整天白日做夢。”


    錢清瑞眨眨眼,點頭道:“也對,一般私生子都是孤兒寡母,咱倆是孤兒寡父。所以,你到底是怎麽升官的?”


    錢開泰再也不敢讓他猜了,不然這傻兒子說不定會認為他是不得寵的皇子,皇上的皇位都是搶的他的,因此為了補償他,皇上才給他升官的。


    那他的心髒可真的受不住啊!


    於是他解釋道:“是因為唐姑娘的桃源山泉,那水有益健康,能延年益壽,所以……你懂得!”


    錢清瑞這回真的懂了,皇帝嘛,都追求長生。


    他道:“哦!虧我還以為你幹了啥了不得事呢,結果是靠唐姑娘!”


    錢開泰氣的跳腳:“你那一臉失望的表情是怎麽個意思?”


    “沒事,老爹,那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唐姑娘!”錢清瑞道。


    “嗯!你備點禮,明天咱們去雲家村一趟!”錢開泰點頭道。


    “好!交給我吧!”錢清瑞拍了拍胸脯,就去準備了。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便帶著禮品,隨程喜的取水隊伍一同來到了雲家村。


    唐雲曦看到二人,驚喜道:“呦~稀客啊!您二位咋來了?”


    錢開泰父子見到唐雲曦,直接行禮道:“哈哈,托唐姑娘的福,遇上點喜事,特來感謝唐姑娘!”


    “感謝?”唐雲曦一臉疑惑,但還是道,“那進屋說吧!”


    為了避免打擾到東屋的母親和弟弟學習,她帶著二人去了西屋。


    進屋後,唐雲曦給人倒了兩杯茶,才問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錢開泰端起茶,看到茶湯嫩綠明亮,眼神中有精光閃過。


    他嗅了嗅,便聞到了一股清嫩香氣,就感覺這茶不一般。


    他輕輕小酌一口細細品味,眼睛頓時亮了。


    這茶清新爽口,味道細膩,回甘明顯,比他喝過的所有茶都好喝。


    於是,他還沒回答唐雲曦的問題,就忍不住問道:“唐姑娘,這是什麽茶?喝著有點毛尖的味道,但比毛尖更好喝!”


    唐雲曦微微一笑,也不介意。


    這個時代還沒出現炒茶,錢開泰驚訝與好奇很正常。


    她道:“這就是毛尖!”


    “不可能!我喝過那麽多毛尖,這個味道雖和毛尖有幾分相似,但絕對不是毛尖!”錢開泰否定道。


    錢清瑞看他爹這麽震驚,也嚐了一口,沒嚐出什麽不同,皺眉道:“有什麽區別嗎?都是苦不拉幾的,怎麽會有人愛喝這玩意?不如喝酒痛快!”


    錢開泰狠狠剜了傻兒子一眼,要不是有外人在,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錢清瑞收到老爹的眼刀,頓時老實了。


    但心裏他是不服的,他覺得酒就是比茶好喝!


    唐雲曦解釋道:“味道不同,是因為我這毛尖是炒的,不是煮的!”


    “炒?”錢開泰聞言,頓時一臉困惑。


    茶葉不都是煮的嗎?怎麽還有炒的?


    不過,唐姑娘說能炒,那就是能炒,況且事實都擺在這了。


    他看著手中的茶,瞬間就發現了商機。


    這要是能掌握炒毛尖的技術,絕對能大賺。


    唐雲曦看出了錢開泰的心思,問道:“錢伯父可是想要賣炒茶?”


    說實話,對於飲品和食品等入口的東西,唐雲曦是不想弄的,很容易出事。


    不過,她不弄,可以讓別人弄,她隻要股份就行。


    錢開泰剛想開口說“是”,就想起自己還沒回答唐雲曦的問題,隻能暫時按捺住心思道:“先說正事!茶的事一會兒再提!”


    送了禮,再談生意,會好一些。


    先談生意再送禮,難免會讓人產生“生意談不成就不會送禮”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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