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蘿困極了,稍稍迷了眼睛,待後半夜,夜黑透了,李岩敲門叫醒了,簡單收拾一下,趁著夜色,一行人摸黑趕路。這來回趕路,期間地折騰自是不能提,李岩一路是緊趕慢趕,擔心不已,生怕公主的身子吃不消,卻沒想到雲蘿硬生生忍了,不曾抱怨一句。


    總算追上齊王他們的行程,幾人又是等到深夜。明嬋正坐在窗前發呆,忽然聽到窗戶上有極輕的聲音,像是石子輕輕飛來,一共三下,姐妹二人急忙鎖了房門,悄悄打開窗戶,一道黑影攜著雲蘿潛入房間。兩人看到公主無恙,難忍激動之情,雲蘿招手讓她們安靜些,笑著示意她們,一切都很順利,姐妹二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李岩不敢停留,隻回頭看了雲蘿一眼,硬著心腸扭頭離去!


    “快躺下暖暖身子!”明嬋連忙把雲蘿拉到床上,侍月端出一直就煨在火爐上的薑湯,雲蘿熱熱的喝一碗,身子漸漸發暖,人也困了起來,衣衫都來不及解開,歪到在床上沉沉睡去。


    三天後,雲蘿終於到了齊地,這裏是燕國的最北方,一年中有半年的時間被大雪覆蓋著,苦寒無比,來了這裏在也不回頭了!


    下了馬車,卻不是奶娘前來侍奉,何秀臉上掛著似是而非的笑容上前,明嬋和侍月具是渾身一哆嗦,低著頭,不敢抬眼直視何秀的目光。


    一眾人馬稍作停頓,齊王便領著雲蘿進入正廳,正廳的大堂上坐著一位老態龍鍾的婦女,頭發花白,拄著拐杖,一臉慈祥地看著齊王夫婦。


    “孫兒攜兒媳雲蘿拜見外祖母!”齊王跪下來,對著老人磕了一個頭,雲蘿跟在後麵磕頭叩拜。


    “好!好!好孩子都快起來吧!”老人慈愛地說道,看到雲蘿,連忙招她至眼前,拉著雲蘿的手,緊緊地握著,手心的溫度暖暖地傳到雲蘿的身上。


    “到了這裏,要是不習慣就和我說,外祖母給你們做主!”老人很是和藹,滿臉都是笑容!


    這位老人是齊王高慶佑的外祖母,張貴妃的生母。老人膝下隻有一女,年紀輕輕便入了宮,後來張貴妃接連為皇上生下兩位皇子,年紀最小的便是高慶佑。高慶佑分封齊地,便把外祖母接入府上,好生供養著,在齊地傳為一段佳話!


    “外祖母年事已高,腦子有些糊塗了,有些事情你不必和她計較!”齊王邊走邊囑咐雲蘿說道。


    “妾身知道!”雲蘿回答說,齊王站住腳步,回頭看了雲蘿一眼,他還有些不習慣雲蘿的稱呼。


    “你這樣稱呼自己,我總覺的別扭!”齊王不滿地搖搖頭。


    “那殿下想讓我怎樣稱呼?”雲蘿反問他。


    “你往日在大玉怎麽叫就怎麽叫吧!我府上沒那麽多規矩!”齊王告訴她。


    “也好!我也覺得不自在,他們都能喊我雲兒,殿下也這樣喊我好了!”


    進了後院,雲蘿和齊王暫時分開居住。雲蘿居住在若水閣,院子不大,比起在大玉時居住的長樂宮不可同日而語。房間已經有人打掃過了,幹淨整潔,院子裏沒種花草,隻是種著幾樹梅花,寒冬裏平添了幾分雅致!


    進了王府,雲蘿裏裏外外瞧了一遍,這齊王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除了落月閣住著幾位藝伎,幾處院子都空著,府中遍植梅樹,且都是白梅,在寒冬中悄然綻放著,清冷雅致,幽香撲鼻。


    “好多梅花啊!公主待會我折幾支放入房內!”侍月好奇的東張西望。


    “你折它做什麽嗎?”雲蘿依著窗子,拿這一本佛經翻看著。


    “公主不是喜歡梅花嗎?這個花不會讓公主犯病,放在房間正好?”侍月說完,不等雲蘿發話,已經跑到院子裏去了,明嬋看著妹妹很是無奈的笑了。


    “白色的有什麽好看!我喜歡熱鬧一點的,還是紅梅好!”雲蘿放下佛經說,順手接過了侍月折好的梅花。


    “我轉遍了整個王府,沒有找到一棵紅梅,都是白梅,想來殿下是極喜歡白梅的!”侍月說著把梅花插入花瓶中,雲蘿聽了這句話卻陷入了沉思。


    “你呀!有那閑工夫,還是過來幫忙收拾一下東西吧!”明嬋略有些不滿妹妹貪玩的性子。


    雲蘿看著窗外烏黑的雲朵,才剛剛晌午,天就跟黑透了一樣。米團跳到雲蘿的懷中,眯著眼睛睡著了,雲蘿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問道:“春陽可送走了?”


    “找了可信之人,已經安全離開了!”明嬋回答道。


    “這就好!”雲蘿托著下巴,看著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空飄落下來,洋洋灑灑,狀如柳絮,天地間霎時便白了。


    “好大的雪啊!”侍月不禁驚呼起來,連忙裏忙外的明嬋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主仆三人擠在窗前望著窗外的大雪皆是目瞪口呆。


    “已經三月了,咱們大玉早就草長鶯飛了,這裏還飄著大雪呢!”明嬋忍不住感慨道。


    “這有什麽稀奇!往年五月份還下過大雪呢!”齊王走進來,招呼也不打,徑直走到暖爐旁暖手。


    “怎麽?也不給我倒杯熱茶?”齊王笑著說道。


    “是!是!”明嬋連忙起身,笑眯眯地端茶去了。


    “殿下可有什麽事情要囑咐?”雲蘿看著欲言又止的齊王問道。


    齊王張口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明嬋正好端了茶水過來,連忙接過佯裝喝茶,暗自揣摩了一陣子,終於開口說道:“我這府上沒有那麽多規矩,此外也不必日日給外祖母請安,她老人家睡覺輕,我們做孫兒的不要打擾她,還有府中的下人有什麽不盡如意的地方,你一定要和說。”


    “殿下是怕我苛責了誰!”雲蘿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我是怕府中的下人,你用不順手!”齊王連忙掩飾道。


    “這些時日,殿下可是有看到我懲戒過下人,再者我房裏也用不慣其他的人,殿下大可放心!”雲蘿的話給齊王吃了一顆定心丸。


    看著齊王離去,明嬋有些不解的說:“殿下怎麽說話沒頭沒腦的!”


    “到底是心尖尖上的人!”雲蘿輕聲感歎一句,隨手把佛經扔在桌子上,依著靠枕看著窗外的飛雪。


    前前後後忙了了一天,吃過晚飯,雲蘿早早就睡下了,侍月和明嬋守在外麵。到了深夜,雲蘿從夢中醒來,瞧見屋裏一片亮堂,如同白晝一般,猛然清醒過來,連忙喊來明嬋和侍月,“外麵可是天大亮了!你們怎麽不叫醒我!”雲蘿有些生氣,北方的白天本來就短,天還是黑通通一片卻已經辰時。


    “公主睡糊塗了,現在是醜時!”明嬋笑著告訴她。


    “才醜時,天已經亮了?”雲蘿不敢相信地說道。


    “不是!是外麵雪停了!白茫茫一片,可亮堂了,比咱屋裏還要亮堂呢!”侍月剛剛去外麵轉了一圈,此刻正哈著手圍著火爐暖手。


    “真的,我去瞧瞧!”雲蘿忽然來了興致,批了衣衫就往外跑。


    果真雪停了,白茫茫的一片,月亮從雲層裏鑽出來,亮堂堂的,皎白的月光灑在白雪上,如同白晝一般,有些晃眼。雲蘿和明嬋她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致,一時間三個人呆立在庭院中。


    雲蘿來了興致,伸手團了一個雪球,冷不丁朝侍月身上扔去,“哎呀!公主你怎麽能偷襲呢!”侍月吃了一球,彎腰搓了一個雪球,朝中姐姐扔過去,明嬋伸手去擋,卻還是被打中。


    雲蘿和侍月哈哈大笑,“哎呀!公主你怎麽能出來玩雪呢!這麽冷的天!”劉氏大呼小叫地跑過來,連忙把雲蘿的手往懷裏捂。


    “不礙事的,我們就玩一會兒!難得大家興致這麽高!”雲蘿笑嘻嘻地說。


    劉氏又跑進屋裏,拿了厚厚的披風,非要雲蘿穿上才肯罷休,雲蘿知道若不依著奶娘,不知道她又要嘮叨到什麽時候。


    跟隨雲蘿從大玉來的人,那裏見過這場麵,大雪剛剛停,就有人偷偷溜了出來,看到公主她們也出來玩耍,都溜到庭院中。


    “正好我們人多,大家正好痛痛快快的玩一玩!”雲蘿高聲提議道,眾人隨即附和,卻把奶娘急的團團轉。


    不一會院子裏歡聲笑語,深夜的庭院一掃往日的寂靜,熱鬧成一團,府中一些下人也加入進來,大家互相打鬧著,劉氏在一旁眼睛盯著雲蘿,生怕一個雪球飛過來砸到雲蘿身上,急的她在一旁不停的喊,“你們不要往公主身上扔!”“明嬋快擋著些!”“侍月你怎麽打到公主了!”眾人已經玩瘋了,那裏理會奶娘的大呼小叫。


    這邊雲蘿帶著一眾人熱熱鬧鬧的耍著,齊王在書房老遠都能聽到了,起身問道:“外麵怎麽這麽吵!”


    一個侍女執燈進來,笑著說道:“王妃她們在玩雪呢!好不熱鬧!”


    “我們也瞧瞧去!”齊王的興致被帶動起來,批了衣衫拉著侍女就跑出去。


    “王妃娘娘還真是活潑啊!”侍女看著孩童般的雲蘿,意興闌珊地說著。


    “楚楚,我們也下去玩吧!”齊王拉著她的手,作勢就要融入人群。


    “殿下去了,隻怕大家不玩了!”侍女掙脫齊王,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說的也是,王妃年紀還小,大家自然把她當做孩子一樣,我們去了反而無趣!”齊王帶著侍女站在門口看著大家打鬧。


    忽然一個雪球飛來,直直地打在齊王的身上,正在歡笑的人群,忽然鴉雀無聲,侍女抿著嘴偷偷笑了。大家很有共識的後退一步,跪下來磕頭,單單把雲蘿推了出來,讓雲蘿心裏好一陣發笑。


    齊王看著大家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拍掉身上的雪,笑著讓大家起來,眾人看到齊王並沒有生氣的樣子,皆是一笑。


    “你們怎麽伺候公主的,若是公主生病了怎麽辦?還不快扶公主回屋。”何秀不知道從那裏冒出來,衝著侍月她們厲聲斥責,嚇得待月剛剛放鬆的神經立馬又繃緊了。


    “姑姑不要生氣,我們這就回屋!”雲蘿乖巧地說,明嬋連忙上前,扶著雲蘿,路過何秀的身旁,明嬋看到何秀狠狠地瞪著她,急忙低下了頭。


    齊王看著雲蘿回房,眼睛裏都是溫柔,侍女在一旁看到了,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卻沉默不語,隻是默默跟在齊王的身後,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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