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清從容地將鎢鋼尺別在腰間,說道:“老三,把那斷劍撿回來,切莫浪費了,回去交給大眼。


    那劍質地確實不錯,等他修複了還是一把寶劍。”


    “好嘞!”杜尚霄應道,他心裏那鎢鋼尺的威力。真的怨不得這短劍不夠鋒利,實在是那鎢鋼尺太過堅硬。


    別說是這把短劍不錯,就是換成任何神兵利器怕也擋不住二哥那淩厲的一擊。


    “你們溢香園還有人不服氣嗎?盡管叫過來試試,我杜某人就在這裏候著。想玩橫的?怕是你們討不到半分便宜!”


    杜尚清斜睨著看了看麻爺,又說道:“你們黑鷹幫一天天就沒幹過一件正事,這保護費收得還不解渴是不是?


    如今竟然淪落到給別人當打手的地步了嗎?上次替別人出頭討要鋪子,這次又替溢香園搶人,你們是不是也太有些狂妄了?真當以為朝廷的法度動不了你們嗎?”


    麻爺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心裏想要反駁幾句,可一想到那牛二棒子的威猛,又怕他再次出手教訓自己。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幾經猶豫,終究還是忍住沒有說話。


    那溢香園頭目見麻爺沒有說話,隻得硬著頭皮,強裝鎮定地說道:


    “杜先生,我們其實壓根也不是一定要把事情鬧成這樣不可收拾的局麵。


    我們大掌櫃交代得明明白白,倘若杜先生執意不願意到我們溢香園來,那我們也絕對不會強求。


    您呢,隻需將一千兩百兩的違約銀子給掏了,我們就立馬將那契書當場銷毀,自此作廢,您覺得這樣處理如何?”


    “我看不如何!什麽契書?我怎麽壓根不知道自己有簽過契書?”


    杜尚清冷笑一聲,接著又道,“依我看你們大掌櫃是想銀子想瘋了吧?隨便找個什麽人就硬說是我家人?”


    那溢香園頭目被杜尚清這麽一問,頓時慌了神,眼神閃爍不定,結結巴巴地說道:


    “杜先生,這契書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有您大哥的手印呢。


    您可不能不認賬啊!我們溢香園向來都是規規矩矩做生意,怎麽可能會去偽造契書呢?這其中肯定是存在著什麽誤會。”


    杜尚清怒目圓睜,滿臉憤怒地大聲喝道:“簡直是胡說八道!我從未簽過什麽契書,更不可能讓別人替我按什麽手印。


    定是你們為了訛詐我而故意偽造的!你們溢香園平日裏就不幹什麽好事,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使得出來?”


    溢香園頭目額頭冒汗,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趕忙說道:


    “杜先生,您先別生氣,這事兒是您家大哥主動找上我們溢香園的,說是您不滿意清茗軒的說書環境,讓他來和我們溢香園談合作。


    咱們靜下心來,找個地方慢慢捋一捋,總歸會弄清楚的。您大哥可是當場就接了我們家二百兩銀子,這事我們園裏的夥計都可以作證啊!”


    杜尚清別有意味的盯著那頭目上下看了一眼,開口道:“大夥兒都來聽聽,這是不是個笑話?


    是我家大哥接了你家銀子,憑什麽你來找我去溢香園說書?難道不是誰得了銀子,誰去給你說書嗎?”


    “他會說什麽書?我們給他銀子那是讓他代收的,銀子肯定是交於你手了。”


    那頭目忙大聲辯解道。


    “好,大夥都聽見了嗎?原來他們溢香園是知道我家大哥不會說書的,那就奇怪了,你們都腿斷了嗎?


    這銀子為什麽要假他人之手交給我?雙方見麵,銀貨兩訖,當場簽契,豈不是更加合情合理,理所應當嗎?


    同你們家做生意都是這樣隨意的嗎?誰家都可以派個人去說一聲,你們就傻傻地付了銀子?”


    杜尚清的每一句話都猶如重錘落地,擲地有聲,其分析絲絲入扣,合情合理。


    直懟得那頭目語無倫次,結結巴巴,額頭不停地滲出汗珠,哆哆嗦嗦地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議論聲。


    “這溢香園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哪有這樣強買強賣的。”


    “就是,杜先生說得在理,哪能這麽不明不白地讓人掏銀子。”


    溢香園頭目擦了擦額頭的汗,強裝鎮定地說道:“杜先生,此事或許真有誤會,不如咱們一同去見大掌櫃,把事情說清楚,定能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杜尚清雙手抱在胸前,冷笑道:“去見你們大掌櫃?我看你們是想合起夥來坑我吧!今天這事若不說清楚,我定要去官府告你們欺詐!”


    溢香園頭目一聽要去官府,頓時慌了神,連忙說道:“杜先生,別,別,咱們再商量商量。”


    那貴夫人在樓上瞧見這一幕,用帕子掩嘴輕輕一笑,說道:“這位杜先生果然言辭犀利,不愧是說書先生。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連我也覺得咱們這契書簽得就是一個荒唐的笑話。”


    那中年人嚇得連忙恭身行禮,誠惶誠恐地說道:“大東家,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全,原本以為隻要有了杜家老大的簽字畫押,必定能讓杜尚清乖乖就犯。哪曾想這人如此頑固,油鹽不進,連自家兄弟也全然不顧。”


    “嗬嗬。”那貴夫人美目流轉,目光望向杜尚風,“杜家老大啊!看來你與你家兄弟之間的感情可不怎麽樣嘛?他這分明是不承認你能夠代表他啊!”


    杜尚風恨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暗罵:好一個杜老二,不就是二百兩銀子的事情嗎?用得著這樣抵死不認嗎?


    自己給他介紹去溢香園說書,又不是存心害他。人家那可是百年老店,連府城都有分店。


    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想進去還進不去呢?他倒好,不但不接受自己的一番好意,還動手打了人家的人,真的是目無兄長,翅膀硬了啊!


    杜尚風趕忙拱手,急切地說道:“夫人明鑒啊!我與我那二弟感情向來深厚,平日裏我對他也是諸多照顧。


    這次我為他謀這溢香園的說書差事,本是一番好心。我想著那清茗軒不過是個小地方,溢香園才是能讓他大展身手的好去處。


    誰曾想他如此不領情,還這般不顧兄弟情誼,讓我在夫人麵前丟盡了顏麵。我著實是委屈啊!夫人,我對二弟真是掏心掏肺,絕無半分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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