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


    天機閣。


    一名老者正在打坐,突然眉頭皺了一下,掐指一算,臉色頓時有些不太好看。


    剛要起身便感到前方虛空一陣震動,幾道身影猛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晚輩江塵拜見天機閣主。”


    尋天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再次坐了下去,


    “唉,我就知道這一大早心神不寧的肯定沒什麽好事,我說賢侄,你不在帝都當你的大都督來徐州作甚?”


    江塵也毫不客氣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尋天機的對麵,


    “閣主深諳天機之道,難道我所來為何這點小事都算不出來嗎?”


    “天機可測,天機難測,你若是讓我去算其他人,老夫我還是自信有幾分把握可以算出個子醜寅某來,但是子山你……”


    尋天機搖了搖頭。


    “我們不要廢話了,我這次來是麻煩您一件事。”


    “你說!”


    “最近徐州可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大事?”


    尋天機皺著眉頭,問道:


    “子山,你們遮天衛如今遍布整個大秦,徐州若是真有什麽大事豈能瞞過你們的耳目?”


    “或者我換個說法,徐州最近可有什麽詭異的事情發生?”


    尋天機無奈道:


    “這有什麽區別嗎?”


    “這麽說吧,我有幾個非常重要的人在徐州失去了蹤跡,就算是我遮天衛全力搜尋也沒有半點線索,所以特意來此請閣主為他們算一下吉凶。”


    尋天機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自信道:


    “原來是這點小事,我還以為天塌下來了呢,不就是測吉凶嗎,交給我就好,將你要尋之人姓名和生辰八字報上來。”


    江塵眉頭一皺,


    “閣主,你又不是街頭算命的,怎麽還要生辰八字?沒有這個東西你就推算不出來嗎?”


    尋天機尷尬一笑,


    “嗬嗬,習慣習慣,那就報上名字即可。”


    “祁若邪、白千愁、秦如煙、白靈兒。”


    隻見尋天機拿出一個龜殼還有幾枚銅錢,裝模作樣的比劃了一番,看的江塵等人雲裏霧裏,


    總之江塵怎麽看這尋天機都和前世電視裏演的江湖神棍差不多。


    隨著幾次推衍,尋天機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怎麽樣?他們現在是否有危險?”


    尋天機搖搖頭,


    “從卦象上來看,他們現在並未遇到危險,而且這個卦象還是大吉之兆,但是這大吉之中卻又有著一絲凶煞之象,怪哉!”


    江塵聽不懂對方這些言論,直接問道:


    “閣主,你能否找到他們的具體位置?”


    “具體位置一時之間很難確定,但大致方位還是可以確認的,就在東方。”


    “東方?那不是東九州?”


    姹紫驚呼道。


    “夫君,東九州裏麵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們誰也不知道,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


    江塵想了想,朝尋天機拱手一禮,


    “閣主,我想親自前往東九州一探,但是裏麵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不得而知,所以還請你幫忙算一下我這次的前景如何?”


    尋天機搖搖頭說道:


    “我算不了你,甚至與你關係密切之人我也同樣算不了,這個我真的幫不上。”


    江塵無奈的點點頭,起身再次行禮,


    “好吧,這次就麻煩閣主了,日後去帝都一定要來找我,讓晚輩也盡下地主之誼。”


    尋天機撇撇嘴,


    “我怕你爹和沈天那兩個老不死的又揍我,不過你這次前往東九州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不可為便立即趕回來。”


    江塵點頭應允。


    觀瀾城。


    這座城池在徐州算不上大城,和徐州城比起來遠遠不及,隻不過因為與東九州相鄰,


    所以以往會有很多神族之人前來,倒也算得上熱鬧無比。


    不過自從幾百年前大秦和東九州交界處出現了一道結界後,神族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觀瀾城也就少了往日的喧囂,變得有些蕭條了起來。


    江塵四人踏進城內並未引起太大的關注,街道上的百姓依舊我行我素。


    “子山,我們就是在這裏失去了祁前輩的蹤跡。”


    裴嵩小聲說道。


    江塵點點頭,神識湧動瞬間籠罩了整個觀瀾城,片刻之後陰沉著臉朝前走去,


    “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然後再慢慢打聽。”


    白雙兒三人跟上江塵朝著城內走去。


    江塵找了一個酒樓便走了進去,四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小二上前問道:


    “幾位客官想要點什麽?”


    “隨便將你們店裏拿手的小菜來幾個,再來兩壺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此時正是飯點,酒樓裏生意還算不錯,雖然不說是人滿為患,但上座率也有七八成。


    很快酒菜便被端了上來,江塵倒了一杯酒,


    “這一大早的就把你們帶到這麽老遠,辛苦了,吃點東西墊一墊吧。”


    裴嵩也倒了一杯,說道:


    “這倒是不算什麽,隻是苦了我那嬌妻,唉!”


    姹紫嫌棄的看了一眼裴嵩,不屑道:


    “現在知道你儂我儂了,當年人家落難之時你幹嘛去了?”


    裴嵩聞言臉色一垮,無奈道:


    “你怎知我當時沒有盡力?隻是……”


    “裴三少當時可是還頂著一個花花大少的名頭是嗎?”


    白雙兒聽得莫名其妙,看向江塵,


    “夫君,怎麽回事?”


    江塵笑道:


    “沒什麽,他和小梅是指腹為婚,後來小梅一家因罪被陛下製裁,小梅被送到了教坊司,這小子竟然看著自己未婚妻在教坊司多年而無動於衷。”


    白雙兒自然知道教坊司是什麽地方,鄙夷的看了裴嵩一眼,


    “不是個男人!”


    “陛下親自下的令,以當時的我又有什麽辦法,我真的盡力了。”


    “你盡力了?你若真的盡力了那小梅怎麽會到雅苑的?”


    白雙兒依舊不依不饒,繼續說道:


    “依我看你當時就應該拚了老命將小梅救出來,就算你救不出來至少也可以和她一起做一對亡命鴛鴦。”


    “子山,弟妹這想法可還真是,真是……”


    如果真按照實際年齡來算的話白雙兒和裴嵩年紀差不多,但裴嵩在天元界多待了幾百年,


    所以認真算的話要比白雙兒大一些。


    “唉,聽說了嗎,城西那個豆腐西施前日又被李大人的公子騷擾,這李大少還真不是個東西,你說人家孤兒寡母的還這般欺壓。”


    “誰說不是呢,對了,之前不是聽說有一個路過的強者將這李大少給打了個半死嗎?怎麽這李大少還有如此膽子去招惹這王寡婦?”


    “這不還是看那位俠士人不在,估計是已經離開了觀瀾城甚至離開了徐州,要不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我們觀瀾城地處邊界,本來就偏僻,這裏李大人就是土皇帝,他的兒子不就相當於太子,我們普通老百姓誰又敢管。”


    “這遮天衛也是,說什麽幫助陛下監察天下,這惡人惡事就在眼皮子底下他們卻是如同瞎子一般,真叫人生氣。”


    “噓,你不要命了,若是被遮天衛的大人聽見了,你全家都要被抓去砍頭。”


    “是是是,來喝酒喝酒!”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落進江塵等人的耳中。


    白雙兒臉色微寒,


    “夫君,你們遮天衛現在都這般無法無天了?”


    江塵臉色卻是沒有絲毫變化,而是看向裴嵩,


    裴嵩也是搖搖頭說道:


    “這裏的遮天衛應該是以前蓑衣衛改製過來的,你也知道二衛剛剛合一,大秦九州又如此廣闊,一時間很難從遮天衛調出人手。”


    “快吃,吃完去城西看看,我倒是對這個豆腐西施有點興趣。”


    “大人,你是懷疑之前幫那個寡婦的俠士就是祁前輩?”


    “八成是他,不,一定是他,這老東西在下界的時候就喜歡盯著人家寡婦,尤其是漂亮的小寡婦。”


    幾人迅速的吃喝完畢,結了賬後便一路朝著城西走去。


    一路上打聽了那所謂豆腐西施的住處,幾人來到門前,見大門緊閉,原來這王氏擺攤的地方也空無一人,想來今日並沒有出市。


    江塵朝姹紫點點頭,


    姹紫會意,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良久,裏麵才傳來一陣腳步聲,


    門打開,一個溫婉如水的女子探出頭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姹紫,


    “這位姑娘,請問您找誰?”


    江塵邁步上前拱手道:


    “這位姑娘,敢問可是豆腐西施王夫人?”


    女子驚訝了一下,平日裏大家都叫她王寡婦或者是王張氏,並未有人如此稱呼與他,上一次被人這麽稱呼還是上一次呢。


    隨即腦海裏又浮現出那一抹英俊的臉龐,和那雙迷人的眼睛以及那挺拔的身軀,不由得臉色微紅。


    江塵一看,沒跑了,眼前這豆腐西施肯定是被祁若邪那老東西給迷住了,這種情景之前在下界江塵見過無數次。


    “王夫人?”


    “啊!?”


    “抱歉,這位公子,奴家一時走神,還望公子恕罪,不知公子找奴家有何事?”


    王夫人見江塵相貌雖然平平無奇,但身著談吐不像是壞人,何況旁邊的姹紫和白雙兒又是美豔無雙,裴嵩也是一表人才,


    自然就放下了戒備之心,好奇的問道。


    “是這樣的,我之前聽說夫人總是被人騷擾,幸得一位路過的俠士出手相助,敢問夫人可知道這位俠士的尊姓大名?”


    聞言王夫人臉上的戒備之色又現,不著痕跡的退後兩步,


    “你們打聽這個作甚?莫不是那李大頭派你們來的?”


    說著就要緊閉大門,卻被姹紫一伸手攔住,任憑她如何用力也無法撼動大門半分。


    “夫人誤會了,我隻是偶然聽說這件事,覺得這位俠士與我一位友人十分相似,恰巧最近我又失去了這位友人的消息,所以便來打聽一番。”


    王夫人依舊不太相信,


    “友人?那你說說你那位友人叫什麽?”


    “祁若邪!”


    王夫人這才放下了戒備之色,朝門外四處看了看,然後將身子讓開,


    “你們進來吧。”


    江塵幾人對視一眼,然後邁步走進了院子。


    院子並不大,左麵廂房之中隱隱傳來一陣豆香,應該是工作坊。


    王夫人將門關好,說道:


    “進屋裏說吧,我給你們倒茶。”


    “夫人不必麻煩了,我們找祁若邪有要事,不知道夫人可知他現在在何處?”


    王夫人搖了搖頭,臉上現出一抹愁容,


    “上次他幫我解圍之後,在這裏停留了幾日,我曾問他接下來要去往何處,他說居無定所,不過應該是去兩州的交界處看看。”


    “直到那日一早他離開,奴家便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


    說到這裏王夫人臉上又是一片紅暈。


    江塵不由得心裏大罵祁若邪老不要臉的,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勾搭人家小寡婦,這樣子對方明顯是春心動了。


    雖然江塵並不知道祁若邪有沒有睡了對方,但從這豆腐西施的反應來看估計早已身心都給了祁若邪那老東西了。


    “又是兩州交界之處,這老東西閑的蛋疼去那做什麽?”


    江塵不由得疑惑不已,姹紫在江塵耳邊說道:


    “大人,我和小黑當初便是追蹤到這觀瀾城後就失去了祁前輩的氣息。”


    江塵疑惑的說道:


    “你是說在這座城裏失去他的氣息的?”


    姹紫點點頭。


    “也就是說這老東西並沒有走出城,而是直接在城內破空而去的。”


    “到底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及,非要破空?”


    江塵心裏很是納悶,便在這時,門外腳步聲大作,嘭的一聲,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王寡婦,想清楚了沒有,到底答不答應我家少爺,我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你要是不答應,後果你可要想好,不是每次都那麽走運有人來救你的。”


    一個嘴角留有一顆黑痣的大漢帶著幾個家丁模樣的小廝闖了進來,進入院子見到江塵幾人頓時一愣,


    “呦嗬,這幾日不出攤,都有人上門來買豆腐了,都給老子滾!”


    “這位公子,你們還是先走吧,若是找到他告訴他一聲,讓他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王夫人走到江塵身旁有些悲戚的說道。


    江塵和白雙兒對視一眼,白雙兒嘴角露出笑意,正要出手,卻見裴嵩率先身影閃動,不到一個呼吸就將幾人給打翻在地。


    “瞎了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眼前這位是誰,惹惱了我家少爺扒了你們的皮!”


    裴嵩瞬間變身為惡奴指著躺在地上哀嚎的幾人一陣狂罵,江塵笑了笑,別說這裴家三少充當惡奴還別有一番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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