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認為,他甚至還沒有看到現場,就已經知道船長身亡,而現場卻是一個封閉的房間。按理來說,他應當無法提前知道才對。”  顧瑾諺沉思:“當時你手上有拿著凶器嗎?”  “有,就是這把短刀。”江珩從係統空間裏拿出那把鈍得打卷的短刀,遞給顧瑾諺。  顧瑾諺稍微一看,便明白:“這把刀根本就不能殺人,或者說根本殺不死人。”  “你不是凶手。”顧瑾諺定論。  江珩望著顧瑾諺信任的眼神,雙眸一彎如月牙:“嗯。但是船員們不這麽認為,所以還是不要輕易暴露身份。”  “任務2所指的真實身份還沒有結論,萬一它就是以船員的想法為標準,那我的真實身份依然會被認定為‘凶手’。”  顧瑾諺沉吟:“的確。”  江珩好奇問:“那你的身份是什麽?”  顧瑾諺攤手:“沒有明確的信息,我一進遊戲就被分配在頭等艙的這個房間裏,除了出去在頭等艙轉了下,其他線索一概不知。”  “這身衣服還是我從這個空房間裏扒出來的,估計是上一任的房間主人落下的。”  兩人交談剛告一段落,房門就被人輕敲了3下。  篤篤篤。  江珩與顧瑾諺對視一眼,顧瑾諺拔高聲線詢問:“是誰?”  門外的人沒有應答,就像並未聽見顧瑾諺的聲音一般,繼續在房門上輕敲了3下。  江珩悄聲問:“艙房的門隔音很好嗎?”  顧瑾諺低聲回答:“隔音是不錯,但比較大的聲音還是聽得見的。”  “也就是說,外麵的人應該聽得到你的聲音。”江珩說。  顧瑾諺緩緩點頭。  敲門聲仍然堅持不懈地響著,每隔10秒,就要再敲3下,極為規律,似乎一定要讓房間內的人打開門,大有不開門不罷休的氣勢。  江珩用氣音說道:“開門吧。”  顧瑾諺先一步上前握住門把手,江珩隻好收回伸出去的手,眼神示意顧瑾諺開門。  顧瑾諺無聲地開口倒數:“3——2——”  “1。”  房門被猛地打開,原本亮堂的走廊陷入一片黑沉的昏暗裏,壁燈的光芒變得蒼白,照在地麵的紅地毯上,總給人一種滿地都是鮮血的錯覺。  門外空無一人,仿佛剛剛的敲門聲隻是幻聽。  江珩鑽到男人的身邊,探頭向外看去。  “沒有人。”顧瑾諺在江珩的耳邊壓低了嗓音,沙啞的音質讓江珩的耳朵一癢。  江珩抬眼瞪顧瑾諺,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往外指去。  “要出去?”顧瑾諺問道,得到江珩肯定的點頭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隻打火機打起火來,為過於昏暗的走廊增添一絲亮光。  “走吧。”  兩人踏出房間,走廊的右側忽然傳來若有若無的鋼琴聲與歌聲,縹緲的音樂在寂靜的空間裏回蕩,莫名滲人。  江珩又扯扯顧瑾諺的衣角,示意他俯下身:“走廊右邊是什麽?”  顧瑾諺順著俯下身去聽江珩說話,他被江珩說話間的呼吸吹得心癢,好不容易按捺住衝動,老實本分地回答:“是一個大樓梯,走下去是餐廳和休息室,餐廳裏好像擺著一架鋼琴。”  “去看看?”顧瑾諺道。  江珩輕輕地“嗯”了一聲。  兩人往走廊的右側走去,很快便看見一座奢麗的大樓梯,即便燈光昏暗,樓梯扶手上的那些精致浮雕依舊十分吸睛。  配有橡木鑲嵌板以及鍍金欄杆的大樓梯貫穿了四層甲板,連通了頭等艙與二等艙所有的區域。  大樓梯蜿蜒著向下旋轉而去,江珩低頭瞧了一眼,底端模糊昏暗,看不清楚景象。  鋼琴聲與歌聲越來越近,江珩與顧瑾諺走下一層階梯,來到頭等艙的餐廳。  餐廳裏擺放著兩大排漂亮的小圓桌和藤椅,格調頗為清新別致,江珩與顧瑾諺從中間的過道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餐廳中央立著的那架三角鋼琴。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將三角鋼琴處的場景看得明晰。  一個人穿著一身白衣坐在鋼琴前彈奏著樂曲,嘴裏模糊地哼唱著。  “巨幕落下,眾人歌舞,演出開始於今夜……可木偶卻有了意識,它們妄圖擁有靈魂……哀樂奏響,悲劇誕生……”  白衣人像是個鋼琴初學者,彈出的鋼琴聲嘈雜古怪,音調也陰陽怪氣的,讓人聽著很不舒服,再加上他的哼唱也走調得驚人。  江珩的耳朵直接被這魔音灌耳摧殘了一番,他深深感到生理上以及心理上的不適。  顧瑾諺非常體貼地幫江珩捂住耳朵,為他隔絕了點聲音,自己則皺眉忍著。  白衣人注意到了兩人的到來,僵硬地轉頭看向兩人,麵上露出個詭異又駭人的笑容,像是在歡迎兩位聽眾到來。  琴聲和歌聲仍舊沒有停止。  江珩終於忍無可忍地走上前,伸手將鋼琴蓋摁下來,把白衣人的手直接給夾在裏麵。  白衣人顯然沒有預料到江珩的動作,他終於停住了琴聲和歌聲,取而代之的是片刻後的慘痛尖叫。  “啊——”高分貝的尖叫聲貫徹雲霄,江珩很懷疑頭頂的甲板會不會被掀翻。  白衣人咯吱咯吱地轉著脖子,像是個被玩壞的八音盒上的旋轉小人,關節太過老舊,以至於轉動時會發出奇怪的聲響。  他用一雙黑窟窿的眼睛直直對著江珩,裏麵慢慢地滲出血來。  江珩捂住白衣人的嘴,不讓他繼續大喊大叫,將自己和顧瑾諺的耳朵從瀕死線上搶救回來。  為了不暴露男性的身份,江珩將聲線提高了一點,聲音則壓小了些,他揉著耳朵,不滿地抱怨道:“我能理解你想彈好的心情,但是你彈的真的很難聽。”  “還有,你唱的也很難聽。”第52章 恐怖遊輪(4)  白衣人的嘴被江珩捂得牢固, 他在那兒“唔唔唔”地悶聲喊了一串,效果卻非常的一言難盡, 在場的兩位完全沒有接收到他的噪音訊號。  白衣人的血淚湧得更凶了, 他放棄噪音攻擊,轉而努力地想從鋼琴蓋的重壓下將自己的雙手解放出來,但江珩以為他又想要彈琴, 趕緊把鋼琴蓋給摁緊了。  白衣人的雙手被壓在琴鍵上,摁出了突兀又不和諧的和弦,他疼得齜牙咧嘴,偏偏江珩還捂著他的嘴不讓喊。  什麽意思?這什麽意思?有玩家這麽玩npc的嗎?  白衣人內心荒涼,而江珩還在那兒一本正經地嚴肅警告:“不行的, 你再彈就是深夜擾民了,我可以去——”  江珩話音未落, 頭頂上忽然打下來一束強烈的白光, 接著是老式照相機拍照時沉重的哢嚓聲。  整個餐廳在一瞬間被強白光籠罩,然後光芒又很快地散去,就像是有人拿著相機對餐廳閃了下閃光燈。  江珩下意識閉了下眼睛,等再睜開眼, 餐廳裏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昏暗。  顧瑾諺在剛剛閃光之時就迅速趕到江珩身邊,此刻他正攥著打火機, 站在江珩身後, 出聲問:“沒事吧?”  江珩搖搖頭,低頭卻發現被他捂著嘴的白衣人已經變了一個模樣。  一人高的木偶人正安靜地坐在琴凳上,它的身上是一套白色的西裝, 麵部的五官標準刻板,表情也無比呆板。  木偶的頭已經轉了回去,正對著鋼琴。被江珩蓋下的鋼琴蓋也重新掀起,木偶人的手正懸在琴鍵上空,擺出演奏中的姿勢。  “木偶?”江珩眨眨眼,驚訝地收回手。  白衣木偶人依舊端坐在琴凳上,擺出的動作分毫不變,宛若一個琴藝高超的鋼琴家正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之中。  顧瑾諺伸手碰了下琴鍵,微弱的單音傾瀉而出伴隨著一陣歡呼聲與竊竊私語聲,就像有很多人正圍在兩人旁邊交談。  兩人警惕地望了一圈周圍,顧瑾諺還抬手用打火機的火光照了一圈,但並未發現聲音來源。  江珩敏銳地動了動耳尖,舉起食指抵在顧瑾諺的唇上:“噓——”  “……卡爾先生的彈奏依舊是那麽迷人。”  “這次能邀請他上船真是太好了。”  “聽,這美妙的旋律——”  一聲巨響忽然而至,三角鋼琴突然爆發出一個劇烈而笨重的低音和弦,琴弦的嗡鳴聲連綿不斷,仿佛有人死死踩住了延音踏板。  江珩清楚地看見,白衣木偶挪動了它的動作,雙手同時瞬移到了低音區域,並且一連摁住了好幾個低音鍵。  四周的人聲在巨響後陡然消失無蹤。  江珩偏頭,望著顧瑾諺輕聲道:“卡爾先生難道指的就是那個白衣木偶嗎?”  顧瑾諺將打火機往兩人的方向靠回來,火光在地麵上投下兩人淺淺的影子。  “也許吧。”顧瑾諺回道,他眼神靜謐地望著江珩,閃爍的火光給他的麵龐鍍了一層暖光,減淡了他麵容的鋒利冷峻。  江珩本想再說點什麽,卻忽然沒有說下去,他的目光頓在顧瑾諺的臉上。  “怎麽了?”顧瑾諺拿著打火機湊過來,對江珩的忽然沉默感到不解。  江珩烏沉的黑眸在火光映照下蒙著一層清透亮光,他在變得有些劇烈的心跳裏平緩出聲:“沒什麽……”  悠揚的午夜鍾聲在指針朝向12時的時候準時響起,江珩被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身後的地麵上驟然出現了一個無底空洞,江珩腳下一空,整個人仰倒下去。  江珩掉了進去。  “小珩——”顧瑾諺迅速地衝過去,拽住江珩的手腕,然後攬著他的腰,想把他抱上來。  但顧瑾諺腳下的地麵也突然間消失無影,他跟著江珩一同掉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洞裏。  顧瑾諺摟著江珩的腰,把人死死護在懷裏。  燕尾服的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蓬鬆的裙擺也被吹得揚起。  江珩的鼻尖漫延著冷香,溫熱的呼吸在男人的懷抱裏循環蒸騰,重新撲在麵上,把自己的臉頰焐得發熱。  四周被黑暗吞噬,又被隨後而至的光芒照得一片空白。  黑白交接,眼球被過快的明暗變化刺痛,江珩將臉在顧瑾諺的懷裏埋得更深,然後信任安心地閉上眼睛。  顧瑾諺低頭,收緊懷抱,跟著闔上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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