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沈成君就這樣摟著顧青睡了一夜。 不過, 與其說是摟著, 倒不如說是把小瓶子握在手裏麵睡了一晚上——摟著睡,沈成君怕顧青沒摔下床摔碎,反倒被自己給壓碎了。 如果真的不小心壓在了瓶子上其實也沒有關係,顧青畢竟是精怪, 本身並不怕壓,隻是種族天性讓他天生對這些有些懼怕。 沈成君最近收到了一個的邀請, 有關部門的人希望請他出席一個聚會見麵小敘。 那封邀請函在他某一次回家的時候,發現被放到了客廳門口,邀請函上麵還殘留著濃濃的墨香, 裏麵的言語誠懇, 希望能他能出席這次的小聚。 沈成君的能力一直都在,隻是為了避免天道察覺降下天雷, 這些年也一直低調行事,暗中幫助人類發展,也早早的在有關部門那掛上了名號。 他的身份被列為保密等級最高,知道他身份的人寥寥無幾, 就算是進入到官場幾十年的老油條,也極少有人能觸碰到他這個層次, 他們接觸到沈成君最真實的一個身份,可能就是“一號地震預警器”。 沈成君天性就願意幫扶人類,以前天道還沒這麽偏心的時候,他收到人類對他的供奉和請求,也常常降下福澤幫助人類, 因此他在人類之中有很高的名望,幾千年過去,許多神仙就此隕落,在人類裏麵也銷聲匿跡,但沈成君卻和他們不同,至今為止許多的人的家裏仍在供奉著他的神位,也許這也是為什麽他能躲過天劫的一個原因。 沈成君看了一眼的放在床頭的那封有些鄭重的邀請函,平常人類部門不會給他發送這樣的邀請,一旦有邀請發出,就說明知道他身份的人有事要與他商量,難得他們發出一次邀請,沈成君決定赴宴。 宴席的地點很隱蔽,裏麵處處是攝像頭和站崗巡邏的軍人,管理十分森嚴,就算是一隻蒼蠅也很難飛進來。 專門來接沈成君的車就這樣慢慢的開進了裏麵。 沈成君走到提前準備好的包間裏的時候,裏麵已經坐了一圈的人,看他進來,那群人都站了起來。 知道他真是身份的人類高層領導幾乎都坐在這裏了。 沈成君點了一下頭,邁開步伐走上了主位上坐下,他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的擺放在桌子上十分豐盛的飯菜,開口道:“說吧,什麽事。” 王德順是這裏官職最大的,也是他牽頭送出的邀請函,他看著眼前這個表情冷峻、麵容俊美、身材高大的男人,實在無法把他的和觀音聯係在一起——除了眉心的這顆紅痣究竟還有哪裏像?! 當初他升到這個職位,被告知了最高機密觀音的真身的時候,受到的衝擊不比今天的見到沈成君時的大,當時他還覺得有些迷幻,覺得檔案裏麵的寫的這些不會是印錯了吧,直到他的上司親那位老人親口跟他承認的時候,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逐漸相信。 ——原來神話裏麵的故事不是假的! 當初是什麽樣的情形王德順已經忘記了,不過當時他見沈成君的時候,他也是這幅模樣,幾十年過去,王德順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好幾條,而沈成君還依舊沒變。 不過,沈成君作為沈家大兒子出現的時候,還是人類幼齡的正常年紀,雖然他沒有親口承認,但想來神仙是都會變幻術的。 在坐的四個人都是部門裏麵的優秀幹部,其實和沈成君商量的事情王德順一個人來也可以,但鑒於幾十年前他見沈成君第一麵的時候被他身上的威壓壓到喘不動氣,並且當時的沈成君比現在還難以捉摸,情緒也陰晴不定,要不是周圍還有大批的特種兵在,當時的王德勝說不定可能能當場暈死過去。 多來幾個人也好,起碼壓力分攤了。 王德順想。 神明的威嚴讓在場的幾個人拘謹的要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雖然心裏想看多看一眼,但是那莫名的恐懼讓他們都不敢抬眼,隻是想著剛才沈成君進來的時候,那快速一瞥的模樣。 ——本人比照片和視頻裏麵更加的難以接近,也不知道之前那些偷拍沈成君的狗仔們是怎麽想的,他們這些知道真實情況的人在新聞上看到沈成君的消息的時候,常常會替那些媒體和狗仔們捏一把汗,如果不是沈成君心裏還有和人類交好的意願,說不定在感受到有人跟蹤的那一刻就會出手把人摁死了。 麵對神靈他們不敢大意,更何況眼前的這位觀音和民間流傳裏麵的觀音還有些不大一樣,別看他們吃的這頓飯簡簡單單,但是在看不見的地方,有無數士兵嚴陣以待,這裏的畫麵和聲音將在同一時刻傳到外麵的待命的人那裏,一旦有什麽意外…… ……嗯?怎麽感覺有點兒奇怪? 自從沈成君進來之後,小小的包間裏麵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一時間雙方都沒有人開口。 就在氣氛逐漸變得僵硬的時候,坐在上位的男人開口了。 “找我什麽事?” 略帶威嚴的聲音傳來,那聲音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讓在場所有人的精神一震。 王德順小心開口:“沈先生,是這樣的,您之前不是一直在幫我們做地震預警的工作嗎?” 沈成君說:“……不是幫,是公平交易。” 王德順:“……您說的對,我們地震預警的準確度太高了,現在有不少國家對咱這項技術特別感興趣,都想來學習學習……當然,學習是沒法學習的,我們嚴正的拒絕了。” 他小心翼翼的說:“……不過,他們又提出新的辦法,他們想從我們這裏購買預警消息。” 沈成君的眼裏終於燃起了一絲興趣:“買——?” 王德順臉上掛上了笑容:“對,您一年前不是預測到北方有地震嗎,我們當時報道了這條消息,由於地點是在國外,大家都沒有過多在意,但兩天之後您說的那個位置發生五級的地震,這個新聞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國外的媒體一連報道了好幾天,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對我們的技術十分感興趣了。” 說到這兒,王德順暗自腹誹,當初那條新聞由國家平台放出,那時還沒有那個權威機構敢聲稱能提前精準預測地震,這消息一出來就遭受到了外媒的嘲笑——技術一直處於領地位的國家都沒敢站出來聲稱,怎麽一個在科研道路上磕磕絆絆前進的國家就敢直接發表聲明了? 正好時間和地點又給的特別詳細,外媒又十分喜歡揪著這事情往死裏的嘲笑打壓,那短短兩天的時間裏麵,不管是來自官媒的點評還是來自是電視台的采訪,無一例外都對這件事情保持著負麵的看法,要臉的就說的委婉了一下,不要臉就直接開始的嘲笑等著看笑話了,直到兩天後,他們笑不出來了。 因為地震真的發生了! 的不管是時間還是坐標,那條新聞都明確的指出了,不僅僅是別的國家沒有當成事兒,就連受災的國家也隻是在圍觀了一下之後並沒有放在心中,知道地震造成了非常重大的經濟損失和人員傷亡,媒體上風向才一變,開始譴責起國內的新聞平台沒有的鄭重的報道此事,並且沒有說明地震的等級才導致悲劇慘案的發生。 對此,王德順表示很無語。 沒有鄭重的報道嗎? ——我們可是在國家官方新聞上發表了啊! 報道的太模糊了嗎? ——坐標和地點都已經寫的夠清楚了吧,是你們自己不願意相信啊! 什麽?沒有寫地震的等級? ……你們國家好像連提前預測都還做不到吧? 王德順已經不想搭理他們了。 所以後來即使他們提出想要來學習的意願,甚至願意花錢來學習,王德順都沒同意。 學習?想得美! 眼看著王德順嘴巴咬的緊不鬆口,他們的口風又轉變了風向,說可以購買地震預警器的消息,開出的價格也很誘人。 起初,王德順還有一些意外,可是後來稍稍一想。他就馬上都明白了。 ——地震帶來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經濟上損失的天文數字還好說,如果因為地震沒有安撫好群眾失了民心,且又造成了重大的傷亡,那後續的麻煩,可不是用錢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隻不過我沒同意他們來學習的要求。”王德順說,“所以他們後來又提出了一個建議,想花錢來購買提前預警的消息。……我這邊兒邀請您來小敘,也是因為這件事情。” 短短幾句話之間,王靖康已經把事情解釋清楚。 沈成君在人類世界呆了許久,怎麽會不了解其中的彎彎繞繞,眨眼間就想明白了購買的原因。 他問:“他們願意出多少錢?” 王德順:“……價格好說,他們願意花重金購買。”他猶豫道:“主要是看您願不願意……” 沈成君冷笑一聲:“願意,我怎麽會不願意——”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摘下了掛在手腕兒上菩提慢慢把玩,臉上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容:“之前你們發新聞的時候他們帶頭嘲笑了是麽?” 王德順看著觀音臉上的冷笑,忽然之間開始渾然冒冷汗:“是、是的。” 沈成君:“我聽說在關稅上他們也有意打壓?” 王德順有些氣虛:“……是。” 沈成君若有所思,又問:“……願意花重金購買?” “……是的。” 他手上把玩菩提的動作停止,給予了準確的答複:“可以賣。”沈成君的聲音冷冷的:“價格按照一條消息一億來算。” 王德順愣愣的問:“一億人民幣?” 沈成君:“——不,一億美元。” “至於其他的附加條件,就由你們去談了……想必他們也不會拒絕。”沈成君麵無表情。 · 沈成君談完事情回家的時候,顧青已經從外麵回來了。 他已經蒸好了大閘蟹擺在桌子上——自從上次沈成君帶他去吃過以後,顧青就有一些欲罷不能,這次回來,他還特意跑了超市一趟,抱了一箱螃蟹回來。 蒸好的螃蟹顏色黃橙橙的,一看就特別有食欲。 “你回來了?”顧青開口。 沈成君脫下外套:“嗯。” 顧青說:“平常也不見你出去,怎麽今天出去了?” 沈成君:“臨時有公務。” 顧青說:“嗯,快來吃飯吧,這次我專門去買了大閘蟹呢!”他眼睛亮晶晶的:“都蒸好了,就等開筷了!” 沈成君走向了餐桌坐下,顧青已經用手拿了一隻肥美的螃蟹放到了他的麵前。 看到少年貼心的舉動,沈成君心中不由一軟,眉眼間的戾氣也消散了許多。 沈成君說:“喜歡吃螃蟹可以和我說,我讓專人來送,你去超市買的那些,運過來可能就不新鮮了。” 顧青驚喜:“可以啊!” 溫馨的用餐時間總是短暫的,二三十分鍾之後,桌子上就已經有了一 片的蟹殼。 顧青擦了擦手,似乎想起了什麽事兒,他開口:“對了,沈成君,你知道了我的原型,我還沒問你是什麽幻化來的呢?你原型是什麽啊?” 沈成君的動作一頓:“你看著像什麽?” 顧青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道行不如沈成君,自然看不出他的原型,隻好老老實實的交代:“……不知道。” 沈成君無奈的歎了口氣,自爆身份,靠顧青發現是不可能了:“……觀音。” 顧青眉頭一挑,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沈成君低沉的聲音傳來,他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觀音。” 這次聽得清清楚楚了……沈成君抬眼,想看看顧青能不能想起點兒什麽來,沒想到坐在對麵的少年卻驚呼出聲—— “原來你是女裝大佬?!!” 少年杏眼瞪圓,正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沈成君身形僵住,拳頭握緊,嘴巴緊閉,胸膛起起伏伏。 ——他知道,這肯定又是王靖康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