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是唐小米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戀愛，不過考慮到戀愛對象的不靠譜程度兼神奇的身份，唐小米的初戀注定要被其他人or人魚接受更多的挑戰。    在這種情況下，或許薩爾這個已經和奧利奧談戀愛的（雖然光是看他的臉就可以察覺到結局並不是很妙）的人類的建議才是最靠譜的？唐小米纖細的肩膀縮了縮，身體稍微往海裏沉了一下。    他真的覺得好混亂。    “其實我……我都還沒想好我對阿爾弗雷德……究竟是什麽心情。”    在水麵之下，唐小米的尾巴抖動了一下。    “我……我有的時候想一想，就覺得現在這種狀況來的好莫名，好像一天之前，阿爾弗雷德還隻是我的一個好朋友，一天之後，我發現我喜歡上了他……而他貌似也喜歡我。可是，他說的喜歡真的是我理解的‘喜歡’嗎？”    唐小米看向薩爾的視線裏充滿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安。    “……來了鹹水區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鹹水人魚跟我們有這麽大的差別，而泰坦人魚，我就更加搞不懂了。好多時候我都好害怕，其實阿爾弗雷德話說的那些話，都隻是他自己理解的友誼之類的。”    看到唐小米這幅為了愛情而苦惱，十分無措的模樣，薩爾都忍不住同情了起來。    沒忍住，他伸手拍了拍唐小米的頭。    “不要小看泰坦人魚說的‘愛’啊……他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認真最死板的生物了，就比如說我們家奧利奧……”    唐小米：“……”    明明剛才提到奧利奧還滿臉苦逼，但是換個臉說起對方的時候又滿臉飄桃花真的好嗎……    “說起來，其實如果你真的這麽不確定的話，可以去找奧利奧！”    忽然薩爾眼睛又亮了起來。    “奧利奧很忙……皇後來了。”    提到這個唐小米又蔫了。    不過薩爾倒是一如既往的精神。    “哎呀沒事了啦我們家奧利奧啊就是很善良人很好的你去找他說不定能跟王子殿下見個麵呢，順便說你去找奧利奧的時候不如幫我帶個信啊我寫了好多東西給他呢……”    唐小米看著薩爾積極地背了一堆防水信紙出來，有點愣。    “你在給奧利奧寫信？可是……他不是有你的通訊號……”    薩爾給了唐小米一個憐憫的目光。    “你知道什麽是戀愛的情趣嗎？”    “……我不懂，但是我大概明白你為什麽這麽積極地讓我去找奧利奧了。”    唐小米幽幽地回答。    結果最後就這樣，唐小米被灌了一腦袋及其熱情的鼓勵兼薩爾對奧利奧的花癡，頭暈腦脹地回家了，同時還帶著薩爾寫給奧利奧的幾百封情書。    心情感覺更加糟糕了呢……    唐小米想。    ====好多天過去了的分割線====    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裏，唐小米都乖乖地呆在亞特蘭蒂斯，乖乖地上著學。    大概是因為阿爾弗雷德還在審查期的緣故，他沒有辦法再協助唐小米飼養斯大林，最後是皇後下了指令，唐小米的懲罰也結束了。幾名有經驗的馴鯨員代替了唐小米和阿爾弗雷德開始照顧起斯大林的日常起居，唐小米隻需要在有空的時候浮上海麵去陪斯大林玩一下就好——“守望者”那邊倒是熱情地提出可以馬上安排斯大林回家的計劃，但是卻在斯大林這裏收到了阻礙。    明明對虎鯨群有著極大的興趣，斯大林怎麽也不肯離開唐小米……它糾結的模樣簡直讓唐小米心都要碎了。    “它在等阿爾弗雷德殿下，我想。”    非常熟悉鯨魚飼育的飼養員對唐小米說。    “之前是阿爾弗雷德殿下照顧它的，對於它來說，阿爾弗雷德和你就是它的族群。如果要讓它離開，阿爾弗雷德殿下看樣子也必須要到場……”    “可是阿爾弗雷德……”    唐小米恍惚地想起來，自己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見過那個傻大個王子了。    之前唐小米還以為自己很快就能重新看到阿爾弗雷德，但是這一次他卻想錯了。從那一天別離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得到過王子的消息。反倒是亞特蘭蒂斯，整個城市都因為大西國皇後的到來而沸騰起來。    也直到這個時候，唐小米才真正見識到大西國王室的威嚴。    他們居住的區域被直接戒嚴了，任何無關人員都不得靠近。而所有的想要跟王室成員接觸的申請都必須書麵傳達，並且是官方層麵的相互交流……    沒有了王子，沒有了照顧小虎鯨的繁重任務，唐小米的鹹水高中轉學生活變得跟他想象的差不太多，可是唐小米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空了一塊似的，總覺得涼颼颼的。    斯大林回家的企劃就這樣因為王子殿下的缺席被暫時擱置，另一邊，唐小米終於鼓足勇氣，想要前往王族辦公室，請求覲見奧利奧——    沒錯，現在就連奧利奧，都是他需要提出申請才能見到的人了。    想到這裏，唐小米隻覺得壓在自己胸口的那塊石頭變得更加沉重了。    在漫長等待，重重審查和各種被人側目後，唐小米最後總算是見到了奧利奧，不過一直以來都像是靠譜的小夥伴一樣出現在他麵前的人，這個時候看上去竟然也很陌生。    “小米？你怎麽來了？！”    幾乎是在看到唐小米的瞬間，奧利奧臉上為難的情緒就變得濃厚起來。    唐小米隻覺得自己胸口“咯噔”一下，那塊巨大的石頭又下沉了。他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奧利奧的臉色究竟代表什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    “薩爾之前給了我這個……”他把薩爾的情書遞給了奧利奧。    在看到薩爾那些傻乎乎的情書後，奧利奧微微一愣，臉色卻鬆弛了下來。    “謝……謝謝你，小米。”    “不用。”    ……    然後，兩條人魚之間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阿爾弗雷德他……沒有事吧。”    終於，唐小米鼓足勇氣，小聲地問道。    “……他還會來上學嗎？斯大林那邊也很需要他，哦對了，我好像還沒有說斯大林要回家的事情……”    “小米——”    奧利奧打斷了唐小米語無倫次的話。    他看上去真的很像是被人用無形的拳頭打了一拳似的，滿臉都是糾結。    “你，最後當做沒有阿爾弗雷德這個朋友好了，這樣對你比較好。”    他說。    唐小米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了。    “朋友”。    他沒有聽錯奧利奧的措辭——明明在這之前，他是知道的，他知道阿爾弗雷德的告白，他知道……    可是現在，他對唐小米說，阿爾弗雷德隻是一個朋友。    唐小米之前看小說的時候，總覺得裏頭那些人真是太厲害了，一句普普通通的話，他們總像是能從裏頭聽出一份三千字的的意圖分析報告來。但是現在唐小米再也沒有辦法嘲笑他們了，因為就憑奧利奧這樣一句話，唐小米已經聽出了裏頭濃濃的拒絕之意。    “發，發生了什麽嗎？”    他咬著自己的嘴唇，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白得就像是溺死鬼。    奧利奧看上去真心像是胃絞痛發作，臉色也很難看。    “皇後殿下……這一次來鹹水區，是舉辦舞會的。”像是在說什麽非常難以啟齒的事情，奧利奧的話幾乎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而這個舞會，是為了給阿爾弗雷德王儲尋找未來的太子妃。”　　☆、第 81 章轟·隴平·地·一·聲·雷！    唐小米終於明白什麽叫做被閃電劈中的感覺——腦袋在那一刻，變成雪白的一片，意識海裏唯一清晰的，隻有奧利奧最後說的那句話。    “這個舞會，是為了給阿爾弗雷德王儲尋找未來的太子妃。”    很顯然，這種異常狗血的，隻會出現在二十年前苦情劇裏的劇情，竟然真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唐小米甚至連一點真實感都沒有，他甚至沒忍住還笑了出來。    “有沒有搞錯，”他聽到自己輕快地說，“這種舞會選妃什麽的，我還以為隻會在童話裏才會出現。”    奧利奧看著唐小米的目光已經從為難變成了深深的同情。    “小米……你……我很抱歉。”    他說。    “哎呀說什麽抱歉不抱歉的……噗嗤，真的很好笑啊。”    唐小米揮了揮手。    “小米！你冷靜點……這個舞會怎麽說……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啦，”跟慘遭狗血破頭的唐小米比起來，現在看上去反倒是奧利奧比較尷尬，“說是說舞會但是更像是比武，我的意思是——就是把鹹水人魚召集起來互相鬥毆看誰能留存到最後——因為大西國的環境對於普通的人魚來說太過於惡劣，皇後殿下也是擔心太過於柔弱的太子妃沒有辦法適應那裏……”    很顯然，奧利奧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解釋完全就是雪上加霜。    唐小米的笑容消失了，他怔怔地看著奧利奧說：“對哦，確實，我……我隻是一條淡水人魚呢，對於你們來說，我可能，就算作為食物也太過於柔弱了一點吧。”    但是話說到最後，唐小米的聲音裏又染上了一些顫抖：“……那麽，告訴我，阿爾弗雷德是怎麽想的？在最開始的時候，不是他先說喜歡我的嗎？”    “他——”    奧利奧下意識的開口，但是隨後就像是被人剪掉了舌頭，啞口無言。    ……    不過他的沉默，已經給了唐小米足夠的答案。    “我……我不會再這樣傻逼了。”    唐小米用力地抹了一把臉，再抬頭，臉色已經變得堅毅起來。    “再見。”    他抖了抖尾巴，快速地朝著門外竄去。    “這到底算是……”    奧利奧目送著唐小米的離去，然後整條魚都蔫了下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蛋疼的感覺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