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氣的摔了奏折,罵道:“這個顧景安,真是屢教不改,以前胡鬧,如今更甚。常福,你立刻讓人把這個顧景安給朕叫過來。”


    張德貴連忙道:“是,奴才這就找人去叫他。”


    說到這裏,張德貴又小心翼翼的對老皇帝說:“長公主特意讓人捎來信,求陛下您為林將軍做主呢。”


    老皇帝點點頭,說道:“朕已經看到了她的奏章,賀寧性子最是像先皇後,喜歡打抱不平,尤其是林家姑娘還是她的忘年交。


    如今將軍府被如此的欺負,她能做主才怪。”


    雖然老皇帝親手廢掉了自己了結發妻子,但是他又最不願意承認自己曾經廢掉過自己的結發妻子,所以,他提起廢後,從來都是稱她對先皇後。


    張德貴笑著附和:“陛下看人最是準確了。”


    另外一邊,顧二老夫人一大早就帶著自己大兒子跟兒媳婦去了大安寺。


    大安寺在在皇家的地位雖然沒有護國寺高,但是大安寺住持擅長卜卦本領卻是名震京城的。


    顧二老夫人先是在小沙彌的指引下,跪在佛堂中上了香,又為大安寺添置了些香火錢,最後才在小沙彌的陪同下,進了住持的禪房中。


    顧二老夫人說出了來意,住持聽了顧二老夫人的話,為她算了一卦,最後臉色有些凝重道:“靖安伯府近日會有一場大劫,二老夫人離開,倒是可以避開一二。”


    顧二老夫人於是跟住持說了近日靖安伯府發生的事情。


    最後她說:“如今的靖安伯府混亂無章,又沒有個可以主事的主母,那位玲瓏縣主帶著全部財務逃走了,連顧家老宅都去典當行給典當了,又怎麽不算是大劫呢。”


    住持聽到這裏,閉上眼,說了聲阿彌陀佛。


    他說:“萬事有因才有果,二夫人覺得這是果,可在往後的日子裏,這可能隻是因。”


    顧二老夫人微微一愣。


    住持卻不願再說,抬手寫下了搬家的良辰吉日,遞給了顧二老夫人:“阿彌陀佛。”


    顧二老夫人從住持的禪房出來,心中總是有股不安,小張氏迎上來,問她:“母親,咱們搬家的日子可都算好了?”


    顧二老夫人淡淡點點頭,又對自己兒子說:“老夫人在這裏為國祈福,既然咱們都來了,怎好不去探望一下。”


    說是為國祈福,其實明眼人都知道,當初老皇帝就是為了敲打顧老夫人。


    顧景銳點頭:“咱們既然來了,去看一看老夫人是應該的。”


    顧二老夫人吩咐身後的丫鬟:“把我帶過來的東西,都拿上,給老夫人填點東西。”


    顧二老夫人為顧老夫人置辦了幾件冬衣,又買了些茶糕點。


    等顧二老夫人由尼姑引薦著進了顧老夫人的房子的時候,整個人都吃驚的站在原地。


    這樣的顧老夫人竟然也住得下?


    如今早就進入了冬天,可是顧老夫人的房子裏竟然一個炭盆都沒有。


    這可是在山上,本就比山下冷上許多。


    顧老夫人卻隻穿了一件半舊的襖子,縮在這間簡陋冰冷的房間內。


    見到顧二老夫人來,顧老夫人的雙眼立刻流出了累,她抓著顧二老夫人的手,求她趕緊把她救回去。


    顧二老夫人整個人滿臉的震驚。


    她回握顧老夫人的手說:“嫂子,你告訴弟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你如今怎麽這般模樣?”


    顧老夫人還沒說話,站在顧老夫人身旁的丫鬟先哭了起來。


    她哭著書:“二老夫人有所不知,自從老夫人來了這裏祈福,整個寺廟的尼姑就開始是祈福老夫人,一開始老夫人還有些金銀首飾給她們,可是後來金銀首飾送完了後,她們更加的變本加厲。


    老夫人年紀大了,如何能承受這樣的苛待,這還不到三個月,老夫人在這裏卻是度日如年啊。”


    雖然同在顧家,但是顧老夫人跟顧二老夫人交集不多。


    顧二老夫人知道顧老夫人的性子,所以平日裏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裏,盡量不與顧老夫人產生矛盾。


    可即使這樣,顧二老夫人看到如今顧老夫人儼然突然老了十歲的樣子,還是有些不忍心,她問丫鬟:“難道你們就沒讓人捎信回靖安伯府嗎?”


    顧老夫人也紅了眼睛,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著說:“哪裏會沒捎信給伯爺啊,都是因為那個狐狸精,她霸占著府中的財物,竟然一點不讓景安往這裏送啊。”


    小丫鬟說:“二老夫人有所不知,前幾天伯爺跟夫人倒是來過大安寺看老夫人。


    可他們什麽好東西都沒帶,正因如此,那些女禿驢,笑話了老夫人好一陣。”


    顧二老夫人沉了臉,她很是不認同的說:“做人兒女的,怎可如此行事,真是豈有此理。”


    顧二老夫人說著,讓小張氏跟顧景銳把帶來的東西拿給老夫人。


    她將新做的襖子拿給丫鬟,說道:“這是我給你們老夫人新做的襖子,如今山上冷,可不能凍著你們老夫人。”


    丫鬟連忙接過,千恩萬謝。


    顧二老夫人又將一些茶葉跟點心交給丫鬟,說道:“平日裏嘴裏淡,喝口茶,吃口點心,甜甜嘴。”


    平日裏跟自己不怎麽親近的妯娌都帶了這些東西給自己,但是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這裏受苦。


    顧老夫人心裏又是氣又是委屈。


    顧老夫人擦了眼淚說:“沒想到,到頭來,我竟然連自己養的兒子都指望不上。”


    顧二老夫人笑著寬慰她:“伯爺一個大男人心思到底沒那麽我這個老人家想的膩,別說這些了,今年府中給下人們做的冬衣,都沒準備呢。”


    照理說,在大戶人家當差,每年有三套衣服。


    夏季兩套,冬季一套。


    以前靖安侯府還沒有落敗的時候,一等二等丫鬟夏季有四套衣服,冬季則是一套裏衣,一套棉衣。


    這還不算平日裏主子穿剩下的,打賞給丫鬟的。


    剩餘的三等丫鬟,或者那些婆子們,則是夏季三套衣服,冬季一套棉衣。


    後來侯府落敗,到了顧老夫人的手裏,就按照普通人家的規定,夏季兩套夏衣,冬季一套冬衣。


    再後來,林司念嫁入靖安侯府,那一年是整個靖安侯府的奴仆們過的最好的一年了。


    不管幾等丫鬟婆子,夏日四套衣服,冬日兩套裏衣,兩套棉衣。


    每年還會給兩雙鞋子,逢年過節還有賞錢。


    如今林司念跟顧景安和離了,這些通通都沒有了,不僅沒有了,連以前最基本的東西都沒有了。


    站在顧老夫人身旁的小丫鬟委屈的隻落淚,她身上這件襖子,還是林司念做當家主母的時候,給她的。


    如今卻隻能忍著這冬風,瑟瑟發抖了。


    顧二老夫人拍了拍顧老夫人的手背,說道:“好在百日的誦經也馬上就要結束了,過不了幾天,伯爺就該派人來接嫂子你了。”


    顧老夫人欣慰的點點頭,笑著說:“等我回了府中,咱們倆姐妹,再好好聊聊。”


    顧二老夫人笑著說:“隻怕那時候會多有不變。”


    顧老夫人一愣:“這是何意啊?”


    顧二老夫人笑著說:“前段日子,伯爺已經做了決定,在各位族老的見證下,分家了。”


    顧老夫人一驚,猛然尖叫出聲:“什麽?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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