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以後,王晟跟著趙正孝去了一趟茫靈監獄。


    雖然說是茫靈監獄,但其實和真正意義上的監獄不大一樣。


    更像是一個關押精神病人的精神病院。


    黎城的茫靈監獄很大,一共三棟大樓,能夠同時收納5萬名茫靈,每位茫靈的生活空間大概在五平米左右。


    每一棟樓都有至少十位三境契靈人在管理,而且每一層都有至少一位一境靈人作為層管。


    王晟跟著趙正孝進了大門,做了身份認證以後就直接上了電梯。


    整個茫靈監獄中都散發著一股星辰汙染的味道,這種味道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氣味,而是一種引人不適的虛假感覺。


    就好像一攤腐爛的爛肉泥飄蕩在空氣中,瘋狂的從你的各個毛孔鑽進你的身體裏,想要將你占據,從而代替你,成為你的感覺。


    所以在這裏巡視的靈人契靈人一次性待著的時間都不得超過一小時,至少隔一個小時出去十幾分鍾,否則成為茫靈後果自負。


    而趙正孝作為家屬,每天能探望奶奶的時間也隻有二十分鍾,除開坐電梯和走路,攏共也就十分鍾左右的探望時間。


    “叮!”


    電梯停在了四十五樓,便打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猶如方塊形狀的房間,被有序地隔開了一個一米長的過道,全封閉式,僅有一扇鐵門與外界相通。


    還沒下電梯,那刺耳的吼叫聲,詭異的撞擊聲,粘稠的撻撻聲,便瘋狂湧入兩人的耳朵裏。


    那是成了茫靈的人,毫無意識地慘叫。


    趙正孝此刻一句話也不想說,聽著這些聲音,臉色陰沉。


    王晟知道,他在心疼奶奶,因為他奶奶就住在這樣的環境裏,就算沒有星辰汙染的影響,也遲早會成為瘋子。


    這所茫靈監獄,是那些變成茫靈的人的家屬不願意接受親人離去而將他們留在世上的唯一手段了。


    王晟跟在趙正孝身後,穿過一個又一個封閉的房間,封閉的鐵門。


    期間,王晟還好奇地往鐵門上的縫隙掃了一眼,就差點沒有吐出來。


    比起動物變成的茫靈,人類變成的茫靈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些人的手腳長得極其畸形,已經沒有人樣了,全身上下到處都是膿腫,到處都是潰爛。


    皮膚和骨頭幾乎完全分離,皮膚像是一張紙一樣耷拉在骨頭上,眼珠也被血管神經吊著,墜了下來,在身前晃蕩。


    他們口中發出刺耳又粗糙的聲音,或是吼叫,或是驚叫,難以入耳。


    有的甚至放著正常的食物在房間裏不吃,反倒是跑去啃牆板了,要不是這牆是特殊合金做的,估計早就被啃穿了。


    這些家夥和最開始變成茫靈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這讓王晟有些想不通。


    分明都是地球生物,為什麽人類變成茫靈會有這個過程?


    彩耳就沒有變成這樣,彩耳雪狼群也沒有,甚至整個青山西汙染區的那些生物都沒有。


    它們也有畸形,但大部分好像都不會像這樣誇張,至少還能保留原本的樣貌,也沒有什麽潰爛或者膿腫。


    而這些人卻不一樣,他們一點人樣都沒有了。


    於是王晟路過的時候,又朝其他幾個房間粗略地掃了幾眼,大部分都還是正常的,至少有個人樣。


    看來剛剛進來的那一片區域應該都是在這裏待了很久的茫靈了,越往裏走,成為茫靈的時間就越短。


    走著走著,趙正孝忽然就停住了。


    還在四處張望的王晟差點沒有撞在趙正孝的背上,還好他反應夠快,向一側避開。


    “到了,這就是我奶奶的房間。”趙正孝說著,語氣中帶著些許難過。


    他輕輕抬起鐵門上細小夾縫的隔板,剛抬起來整個鐵門就“咚”的一聲被什麽給撞了一下。


    王晟側眼望去,看到了一個麵色昏黑的白發枯槁老人重重地撞在鐵門上,雙目猙獰,兩隻手不斷地扒拉著鐵門,卻被鐵門上的奇特陣法隔開,導致身體不斷被擊退。


    “咚!咚!咚!咚!”


    那個枯槁老人一次次被彈開,又一次次撞上去,最終還是比不過鐵門上麵的陣法,徹底癱坐在地。


    她好像是急瘋了,坐在地上開始發出尖銳的吼叫聲,因為距離很近,那叫聲刺耳無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著坐在地上瘋狂尖叫的枯槁老人,王晟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看向趙正孝,此時的趙正孝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房間裏的那位麵色發黑又骨瘦如柴的老人,眼中淚水打轉。


    尖叫聲將趙正孝刺得耳膜生痛,也沒有用靈力阻擋,就這樣默默地看著。


    要不是王晟精神抗性夠高,又有稱號加持,估計現在就忍不住捂住耳朵了。


    而趙正孝之所以不用靈力阻擋或者捂住耳朵,估計是怕聽不清奶奶在說些什麽吧。


    哪怕那隻是毫無意義的吼叫,他也一點不想錯過。


    “擋一擋吧,你的耳膜會出問題的。”


    王晟好心提醒了一句。


    趙正孝卻搖了搖頭,“不,我想聽聽奶奶說的什麽,她的聲音和其他房間傳出來的聲音不一樣,我聽得出來。”


    王晟看了一眼四周,這裏到處都是尖叫聲,狂吼聲,他根本聽不出來聲音的區別。


    也隻有趙正孝這樣,和家人很熟悉的人才能聽出其中的區別來了吧。


    “你知道嗎,晟子,這座茫靈監獄關著的,都是外麵害怕的茫靈,可他們不知道,這群他們所害怕的茫靈,卻是另外一群人的至親,血肉至親。”


    王晟不知道如何安慰,隻得點點頭。


    “所以,晟子,不要讓我失望,可以嗎?我是真的很想救我奶奶……”


    趙正孝又一次看向王晟,那祈求的眼神就像是沙漠中找到的一捧水,是希望又是新生。


    “相信我,一定相信我,我會的。”


    王晟給予肯定的回應。


    他必然要去搞到獎勵物品,把伸腿瞪眼丸拿到手,這樣趙正孝的奶奶才有恢複的可能。


    兩人看望完趙正孝的奶奶,便出了茫靈監獄,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王晟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訓練室,打開了係統。


    “係統,有任務嗎?給我一個任務!”


    「檢測到宿主周圍環境正常,暫無任務發布……」


    王晟眯起眼睛,點了點頭。


    “這樣啊,果然是危險值係統,不去危險的地方就不會有任務發布嗎?”


    知道了係統的尿性,王晟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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