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島·白海】


    【萃白監獄地下·三日月分部】


    “好吧少年,我們又見麵了……”


    男子看著平川瀧介,就像是認命一般歎了口氣,他撓了撓頭發,有點糾結:“啊……你這次是幹了什麽啊……怎麽連邪神之類的東西都出來了,我明明隻是來白海度假的,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


    “抱歉。”平川瀧介打斷了男子的碎碎念,“請問您的名字是?”


    “高阪紐乃,你想叫我高阪或者紐乃都可以,隨你。”高阪把那一遝文件仍在桌麵上,朝著身後的椅子上慵懶一躺,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為什麽要讓我受這種罪啊……”


    高阪紐乃,便是平川瀧介昨日在醫院看到的那位像是律師一樣的男人,不過現在的高阪紐乃可不是昨日那種裝扮,他現在穿著像是度假一般的花襯衫,紅色黃色就像是藝術畫家的塗抹,雜亂,但又十分和諧,他下半身是一條淡灰色的寬鬆短褲,腳上穿著拖鞋,更不用提他頭上還頂著一個太陽帽,再加上他手上的那個墨鏡,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準備去海邊遊玩的旅客。


    可是這裏並不是海邊,而是萃白監獄的地下,不久之前,在警衛廳闖進來的時候,平川瀧介還是很害怕的,但在看見母親和那團黑色的東西之後,警衛廳為首的那人如臨大敵,先是命令外麵的警員不準入內,隨後撥打了某個電話。


    再接著,來的人就是高阪紐乃了,他身上就是現在這套花裏胡哨的衣服,手上還拎著個箱子,上麵貼了一張寫著‘白海沙灘三天兩夜’貼紙,高阪紐乃先是有點驚訝平川瀧介居然也在,在了解了情況之後讓那些警衛廳的人先回去,隻留下了為首的那人,隨後,高阪紐乃把箱子放到一旁,吊兒郎當地走了進去,隨後,平川瀧介就聽見了那團黑色的東西的慘叫。


    他知道慘叫聲肯定是來自於那團黑色的東西,畢竟在那之前出現的那個叫瑪門的人,還有那個少女,在打傷那團東西的時候,那東西也是這麽叫的,刺耳,銳利,令人感到反胃。


    不久之後高阪紐乃便走了出來,手上不知什麽時候拿了個木匣子,開著警衛廳的車子把警衛廳為首的那人和平川瀧介帶來了這裏,萃白監獄的地下。


    其實剛來到萃白監獄的時候平川瀧介並沒有剛到害怕,反而有一種熟悉,畢竟不久之前自己還在這裏生活過,這麽短的時間內又回來,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不過卻不是從正門入內,而是另一個地方——高阪紐乃把車徑直朝著萃白監獄的那層半球形外殼衝入,但沒有撞擊的感覺,而是來到了一個停車場。


    隨後,他帶著平川瀧介兩人乘上了一個電梯,連續按了不知道那幾個鍵之後,電梯朝著地下移動,大概半分鍾之後,電梯停了,他們來到了這裏。


    警衛廳的那一位被另一個人領去了別處,而平川瀧介被高阪紐乃帶來了這裏。


    於是,便是開始的對話。


    “我想問一下……”平川瀧介說道,“剛才那一位……”


    “他啊,他需要清楚被那個邪神汙染的部分。”高阪紐乃露出一個笑容,“哦,你可能不是很明白,是這樣,他剛才所見到的那團黑色的東西……你應該也看見了,是一種很邪惡的東西,它會汙染你的神誌,汙染你的精神,對了,以防萬一,我需要問一下……你現在的信仰是什麽?”


    “是天忍穗耳尊。”


    “儀式動作做一下。”


    “好的。”


    平川瀧介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出一個像是稻穀一樣的手勢,正準備開口,高阪紐乃便抬起了手,製止了平川瀧介接下來的動作。


    “好了,不用繼續了。”高阪紐乃擺了擺手,“不要在這裏禱告神明,畢竟你永遠不會想知道你會召喚出什麽東西。”


    “……什麽?”


    “你之前不還是想問我我是什麽組織之類的嗎……就是這裏,三日月,白海分部,現在和你說這些不要緊,反正到時候也會幫你清除記憶的。”高阪紐乃指了指天花板,“我們組織在白海的分部就是這裏,萃白監獄的正下方,在這裏不幹淨的東西可多了,你可以試試,嗯……你隨便對一個神明祈禱一下,看看會收到什麽回應?”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高阪紐乃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狡黠,很明顯能夠感受到,他巴不得平川瀧介這麽做,後果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這更像是高阪紐乃的惡趣味,不在乎別的下場,隻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欲望。


    似乎是為了印證高阪紐乃的話,平川瀧介感受到自己比著的那個手勢開始顫抖,不受自己控製地顫抖,他甚至能夠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對著自己的耳畔吹了口氣,然後開始念著什麽話語……那不是自己想要說的話,那是……不知道什麽神明的禱詞……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捂住耳朵。”


    高阪紐乃笑著說,他手指間的筆打了個轉,指著平川瀧介:“那可不是什麽正常神明的話語,通俗點來說,現在你聽見的東西,和你家那團黑色的東西是同一種存在,再聽多幾句,你應該就會成為那個東西的信徒了吧……”


    說是這麽說,可高阪紐乃卻沒有任何動作,他隻是看著,事不關己。


    平川瀧介立馬把手放了下來,然而,那呢喃的聲音依舊沒有褪去,甚至,那道聲音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平川瀧介幾乎要聽明白那聲音說的是什麽……他又感受到了那份溫柔,讓自己慵懶的溫柔,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聽,沉醉在那一份溫柔之中……


    他咬著牙,抬起自己的手,拚盡全力……


    快點,快點,在不快一點,等我聽明白那些話語的時候,就遲了啊。


    平川瀧介猛然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沒有留手,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個空間內十分響亮,而他的臉上也浮現了一道紅色的痕跡,痛嗎?肯定很痛,但是很有用,至少,現在平川瀧介聽不到那些聲音了,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還在告訴自己剛才發生的一切,耳畔那嘈雜的話語也逐漸褪去了。


    平川瀧介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他忽然覺得很疲憊,癱坐在椅子上,手自然在兩側垂落。


    “意誌力不錯啊……”高阪紐乃笑道。


    平川瀧介對高阪紐乃這樣的笑容感到厭惡,方才還沒有這種感覺,但現在,他從心底感受到對這個笑容的厭惡,那笑容簡直就和那些人一樣……嘲笑,不屑,戲謔,仿佛把自己當做一個笑話,在自己的身上尋找快樂……


    就像他剛才做的那些事情,讓自己做禱告的手勢,讓那些聲音找到自己,但是又無動於衷,如果我剛才沒有打到自己……現在會是什麽下場?但那個人卻毫無歉意……令人煩躁,令人厭惡,可惡……好想動手……


    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回到家……就遇上那種事,難不成全世界的人都在針對我嗎?


    “如果你想要打我或者殺了我的話,我建議你收起那個想法,外麵不止一個人想要你失去理智,這樣你就可以成為他們的容器了,我剛才是為了確認一件事,現在已經確認了,你,很危險。”高阪紐乃對著平川瀧介揚了揚下巴,“你的心理很扭曲。”


    “我不這麽覺得。”平川瀧介壓抑住心中的怒氣,沉聲道。


    “這不是你自己的緣故,怎麽說呢,你應該是被什麽東西汙染過,你的家人應該也收到過汙染,隻不過表現形式不同,不僅是你的家人,井上、宮次郎還有平津這三個人也是被邪神汙染了的人,我們這邊已經確認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麽會有你和他們的照片你卻毫不知情,在你的潛意識之中,你早已經把他們給抹去。”


    “……為什麽?”


    “我本來的想法是,有什麽人先讓邪神汙染了你,還有那三個人,通過宮次郎三人盜取【界明·天忍式·脅差】,而你因為被汙染過,所以有了作為容器的資格,你把那把界明刀帶入監獄,隨後,那些人再把刀轉移走。”高阪紐乃轉著手中的筆,說道,“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讓你們盜取界明刀的,和讓你們被汙染的,應該不是同一夥人,界明刀的竊賊隻是利用了你們都被汙染的這一點,相當於在巨人的肩膀上摘果實,因為汙染的存在,所以你們的記憶之中都不存在那些竊賊的模樣,這也就自然讓那些竊賊能夠安然脫身。”


    “所以我是被利用了。”平川瀧介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那我的父母呢?他們也是被利用了嗎?”


    “很抱歉,如果我們的調查沒有錯誤的話……”


    高阪紐乃用筆敲打著桌麵,臉上的笑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他看著平川瀧介,歎了口氣:“你的父母,正是讓你被汙染的元凶,換句話說……他們本來就是邪神的信徒。”


    下一刻,平川瀧介聽見了慘叫的聲音。


    那是來自於那匣子中的黑色蠕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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