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池瑾是知道蕁麻的,他也知道毒性大的蕁麻可以致人死亡,問題是,為什麽在這個地方會出現蕁麻,而且他很肯定在剛才


    這種蕁麻顯然比普通的蕁麻更具有傷害性,若是讓蕁麻疹長到氣管附近導致喉頭水腫窒息,那可能就有生命危險,而且……蕁麻種子含有豐富的油脂,其營養和葵花籽類似,用蕁麻籽榨的油味道很獨特,所以在這裏能夠出現蕁麻的種子並不意外,可是為什麽,這些蕁麻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難不成說她現在還有讓植物成長的權能嗎?


    淨池瑾把被蕁麻紮到的手臂部分化為雨水,暫且讓那一小塊地方脫離身體,這樣便能夠減緩蕁麻毒素的蔓延,他抬起頭,那些樹木的葉子未免也太茂盛了,茂盛到即便是淨池瑾都感覺到不對勁,那葉片堆疊著,讓雨根本落不下來,而正因為雨是落在樹葉上,所以聽起來根本沒有問題,這一整片地方的樹木太多了,一小塊地方葉片茂盛點雨是感受不到的,那個叛逃者就是用這種方法來躲避雨水的嗎……


    為了讓雨的範圍擴大,每一滴雨都不再是聚合的模樣,正因如此,現在的雨做不到如剛才那樣傷人的地步,而這樣就被薇兒鑽了空子,讓她隻需要阻攔雨就可以了,而也正因為這些樹木的葉子把雨攔住了,才沒有雨落到薇兒的身上,自然而然,雨就不會告訴淨池瑾這裏有一個人,因為雨根本就沒有感受到那裏有人。


    “怎麽了。”鸚鵡明末也走進了倉庫,“跑了嗎?”


    “她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改變了植物的生長,讓樹葉擋住了雨,跑了。”淨池瑾回答道,“但她跑不了多遠的……你的界明刀還在生效嗎?”


    “在,所以不用擔心。”鸚鵡明末說道,“讓植物生長……天忍穗耳尊,宇比地邇神、須比智邇神、角杙命尊、還有伊邪那岐命,這幾位的權能都涉及到能夠讓植物生長的地方,應該是天忍穗耳尊或者伊邪那岐命的其中一個,這兩位神明都沒有使用祂們的界明刀的神使。”


    “那我再找一找,總應該……小心!”


    淨池瑾一把擋在鸚鵡明末的身前,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叛逃的神使忽然出現在了,她臉上沒有表情,雙手握著界明刀的刀柄,身體一個大幅度地誇張轉動,就這麽出現在了半空中,而此時,她的身軀在空中猛然轉回,帶動著那一把界明刀狠狠地劈了下來!


    該死,這個叛逃者知道了她已經被困在這裏了!


    淨池瑾提起手中的界明刀迎了上去,但他先前一隻手才剛剛接上,而現在握著界明刀的手還因為蕁麻分離出了一小部分,對比起薇兒的兩隻手的力氣,就顯得差了點,但是不要緊,現在他已經知道人在這裏了,那外麵的雨也沒有必要繼續停留在外麵了,在刀刃觸碰到的那一刻,界明刀和他都開始化為雨水,沿著薇兒的界明刀纏繞了上去。


    鸚鵡明末的界明刀讓薇兒無法離開這一片地區,但這同時也為薇兒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手段,在出現那些不出現在這裏的建築物的時候,薇兒自然就知道那是所謂的‘邊界’,跨越那些邊界,就會回到這個便利店之中,那麽,隻要先抵達邊界,再跨過去,就能夠第一時間回到這裏,那麽合理利用一下這個效果,她就可以在那兩個神使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打一個措手不及。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


    點數二的骰子給予她的是天忍穗耳尊的權能,這位象征農業和豐收的神明能夠給每一個植物帶來成長,讓樹木成長,讓綠葉茂盛,這就成為了天然的擋雨棚,而借助這這些樹木,她離開了這裏,隻要合理控製著界明刀的權能,就能夠沿著整一段路形成一片安全的區域,而當她朝著另一個方向第二次來到那個爛尾樓的時候,薇兒便知道如果不處理掉那個白袍,她是無法離開的了。


    僅僅隻是推出那一點點距離就可以影響到現實的格局,那那一把刀若是全部抽出會有什麽樣危險的結果,薇兒不敢賭,因此相比起那個黑袍,那個白袍才是更應該優先處理的人,因此,在足了充足的準備之後,薇兒如同先前一樣跨過了圍牆,然後,雙手握緊界明刀,在麵前的視野化為了那個倉庫之後,她的刀便對準了那個白袍的脖頸。


    隻不過那個黑袍的反應力很強,在薇兒出現的那一刻那位黑袍就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雨水是很難纏的東西,這也體現在了那個黑袍身上,他的界明刀和他的身軀都能夠化為雨水,這也是為什麽薇兒需要留下那些蕁麻的種子,等到一定的時間之後才讓它們盛放,現在看來,那些蕁麻確實影響到了那個黑袍,即便那位黑袍在第一時間就讓手臂和雨水融在一起,薇兒也看見了那黑袍最初分離出來的那一小部分身體。


    而就在兩人刀碰撞的那一刻,幾粒種子從薇兒的手中脫離出來,落入了這片雨中,嚴格來說,是落入了淨池瑾的身體之中,淨池瑾知道現在的薇兒能夠控製這些植物的生長,頓時提起了警惕,他用雨水把種子包裹,擠壓,讓那些種子無法生長。


    薇兒落到了地上,她看著那些被雨水包裹住的種子,仿佛認同般地點了點頭。


    “這是篦麻的種子,你說巧不巧,這裏居然能夠弄到篦麻的種子,這種植物很神奇,它的枝莖、葉子都沒有毒,隻有它的種子是有毒的,篦麻的種子含有篦麻毒素,是有名的毒素,而最嚴重的那種,隻需要兩粒種子的份量就足以殺死一個成年人。”說著,薇兒抬起手,隻見在她的手指之間夾著不少那些種子,“你既然對種子這麽提防,那就代表你們已經猜到我現在在做什麽了……不過很抱歉,你不讓這些種子發芽反而幫了我大忙。”


    話音剛落,薇兒又動了,這一次,她的那一把界明刀上多了幾朵藍色的花,而在刀揮動的時候,那些花破裂開來,流出了裏麵的汁液,這些汁液露出一種詭異的藍紫色,深沉,不像是正常的花朵應該有的顏色,反而更像是經過提煉和濃縮之後的結果。


    ——附子草,這便是那些花的名字,烏頭類植物的二百五十個分支之一,附子草並不是某種植物的代稱,但是它是有毒的,和蕁麻不同,附子草的全株都有毒性,不論是葉子、花朵,都有毒,所以在修剪的時候一定要戴手套。傳聞中有人手指沾了再放入口,因而毒死。過去甚至用其根部做藥,毒死老鼠一類的動物。古時候的人以它的汁液塗在箭上製成毒箭。


    而現在,通過那把界明刀,薇兒把附子草最有毒性的汁液提取出來,附著在了她的刀上,不僅如此,在刀揮動的時候,另一種花朵的汁液被她甩了出來。


    那是一品紅,相比起附子草,一品紅的毒性就小了許多,它葉子、莖的汁液毒性都算是輕的,如果沾到,隻是會引起輕微不適。如果是皮膚接觸到,也隻會引起痕癢,起疹,用肥皂及水衝洗就可以。但是這種汁液落入眼中的時候,就可以引起強烈的不適感,她要封住那個黑袍的視線,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但是刀刃上的花忽然消失了。


    這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刀刃還在空中飛舞,但是那些花兒和汁液卻消失了——那絕對不是雨的權能能夠做到的事情,那麽就是那個白袍所做到的事情,而且手中的附子草種子和那個黑袍雨中的附子草種子也消失了,那個白袍的權能抹去了這些東西的存在,即便花朵消失了,薇兒依舊揮落了她的刀,緊接著,口袋之中,一株株荊棘仿佛雨後春筍一樣噴湧而出。


    ——那個白袍隻能夠抹除已經被她‘看見’的東西,不然口袋裏麵的荊棘也應該被抹去,這種權能是有限製的,那個白跑的手段隻能夠用來處理已經發生在她所知道的事情之中,不然我身上的這些種子已經都消失不見,也就是說,現在我所知道的,她所不知道的,就能夠成為我的底牌。


    短暫的數秒之內,薇兒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係,那個白袍的權能應該涉及到現實之中的存在和不存在的關聯,她可以通過某種手段來製造出一種結果,讓某種不存在的事情發生,但是那個白袍隻推出了一點點的刀刃,也就是說,白袍在使用這把刀的時候應該有某種製約,比如……


    薇兒調轉身體開始奔跑,同時,她讓那些荊棘瘋長,而在那個箱子之中,藤蔓也開始蜿蜒出來,朝著那兩位神使湧去。


    如果說,有一種可能,那個白袍的權能有限製,那麽現在,阻攔自己離開的那個爛尾樓很有可能短暫地消失……或者被取而代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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