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格林沃爾,一個利益至上的人,她的利益至上並不是個人的利益,而是整個格林沃爾的利益,怎麽說呢,杜鵑在議事會並不屬於哪一方,她隻會為了格林沃爾的發展進行發言或者提議,而她的見解也總是會落在別人想不到的地方,她的思維總是如此跳脫,正因如此,她也總會發現別人沒有發現的地方。


    “你的意見先保留。”斑鳩說,“我先說說我的意見,首先,這幾位背叛者肯定需要從重處理,我們根據他們犯下的罪行進行裁定,鬆鴉,說說看吧,根據格林沃爾的規則,出賣家族的人應該付出什麽代價?”


    鬆鴉·格林沃爾站起身,對著斑鳩鞠了一躬:“根據格林沃爾的規則,背叛家族的人隻有死,如果按照流程,我們需要剃掉他們的頭發,剝奪他們的財產和權力,然後讓他們在後山自己自己挖好墳墓,最後,他們需要自己把自己掩埋,如果背叛者拒絕,這些流程我們可以強製執行,當然,我們需要和二分之一審判院匯報一下,免得他們找我們的麻煩。”


    鬆鴉的話得到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認可,現在的局勢很明朗,背叛者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問題是此之外,格林沃爾需要做什麽,或許可以借著著的緣由對影發難,但也隻是發難,格林沃爾不會對影動手,不管怎麽說,影的存在還是有必要的,不論是他們手中的那些資料,那些別人不知道的訊息,還是為了他們出色的處理行動。


    但現在一想,影能夠弄來這麽多的資料,或許整個紐加哥……不,整個五十星都已經遍布了他們的人,這種滲透是從什麽時候就開始的?在多少年前開始的?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影這個組織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遍布了整個國度,但是真正了解它的人卻少得可憐,甚至影這個組織是否存在總部都沒有人知道。


    太神秘了。


    家族和影的聯係也是從老一輩傳下來的,而這一場聯係的開始也很難找到資料,據說,甚至有可能是在某一天走路的時候被某個推銷員給了一張名片,而名片上麵寫的就是影的聯係方式,聽起來似乎很荒謬,很難以想象,但事實就是如此。


    影這個組織會挑選自己的客戶,他們知道什麽人才會需要影的情報,畢竟他們本就是一個情報組織,篩選客戶對他們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二分之一審判院的通知是肯定要給的,但不是現在。”斑鳩對著鬆鴉壓了壓手,後者便坐了下來,斑鳩接著說道,“現在先把人帶回來。”


    斑鳩說完這句話,目光在會議室之中的所有人的臉上掃過。


    “你們,我不知道你們和影有沒有勾結,但不要想著我說什麽現在斷了聯係一筆勾銷,隻要是和影有私人利益交易的,出賣了格林沃爾的利益的,我都會嚴懲,沒有寬待,這是我們的底線,如果你們對格林沃爾失去了忠誠和信任,那麽,當初先輩聚集在一起的意義就失去了,我們要做的是讓整個紐加哥的未來得到保證,教育,知識,這些東西屬於所有人,而不是某些人用來交換利益的籌碼。”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斑鳩的眼神很明顯地冷了下來,而也是這句話,讓會議室裏麵所有人都想起來四年前的斑鳩是怎麽擊敗他的競爭者當上這個主席的,四年前的斑鳩·格林沃爾三十三歲,這個年紀其實並不老,甚至依舊可以說是年輕,同一時期的競爭者有不少已經積累了相當多的經驗,那些四十歲左右的人野心勃勃,希望自己能夠在主席這個這個位置上大放光彩,而那個時候沒有人能夠想得到,最後成功當選的會是年僅三十三歲的斑鳩。


    在議事會之中的人,又有誰是省油的燈呢?誰不是淘汰掉了一大堆競爭對手,最後才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如果沒有特殊的地方,可進不來這個議事會,哪怕是看起來唯唯諾諾的白鴿,都是一個極其優秀的報告撰寫人,他對每一個詞匯的運用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當然,如果隻是放狠話的話誰都能夠做到,因此,我們需要一點強製手段來確保各位對格林沃爾的忠誠。”


    斑鳩揮了揮手,拿出一遝紙張,他將那一遝紙張放在自己的左手邊,左手邊的人便一張紙將它們分發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而當每一個人看向紙張上的文字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疑惑——那是一份合同,說是合同,更像是一個宣誓般的內容,那些內容並不多,綜合下來便是,宣誓自己對格林沃爾的忠誠,宣誓對格林沃爾的將來的支持,不論在議事會之中怎樣爭吵,都不會和外人勾結,不會出賣家族的信息給外界組織,諸如此類。


    而最下麵則是一行懲罰條例,如果出賣了家族,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都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親屬也會受到波及,一點年限內不得加入議事會,大概便是如此。


    不少人頓時感到疑惑,說實話,這種合同的約束能力並不高,它似乎隻能夠作為一種懲罰手段,對於那些和外界組織勾結的人,在他們的所作所為被發現之前,這份合同就如同廢紙,斑鳩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所說的強製手段就是這樣子的東西?


    有的人當即就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了合同的末尾,但也有人還在反複觀看合同的內容,說實話,就一張紙的東西,根本沒有多少字,他們翻來覆去的看,這份合同好像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沒有人會覺得是斑鳩搞錯了,這份文件一定有什麽深意,隻是他們還沒有發現。


    “斑鳩先生,您應該不是在開玩笑吧。”黃鸝指著自己麵前的這一張紙說道,“一份合同?您應該知道這種合同並沒有約束的力量,它隻能起到一個懲罰作用,這個懲罰還是我們發現了背叛者之後才能夠起效,在這之前,這個合同就相當於是一張廢紙!”


    “稍安勿躁,黃鸝。”斑鳩壓壓手,他看向每一個人,“各位,既然你們都問心無愧,那麽簽下這個合同又有什麽問題呢?這隻是用來以防萬一的小手段,如果你們不背叛格林沃爾,這個合同是不會對你們有任何影響的。”


    黃鸝拿起筆,在合同的末尾寫下自己的名字。


    而會議室之中的所有人最後都在合同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或許他們會有點猶豫,但既然斑鳩已經給出了自己的態度,那麽他們寫個名字又有什麽問題呢?說到底,簽下一份文件並不困難,寫下自己的名字就足夠。


    『於是他們一同起誓,以自己的血脈、生命、驕傲與尊嚴一同立下誓言,他們將會遵守他們的協議,若是背叛,便將自己所承諾的一切奉上,他們不願意給予的,便有我們自己來取,他們想要逃避的,便有我們來奪回。』


    “——砰。”


    圓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就像是頭砸在桌上的聲音,眾人循著聲音的來源處看過去,隻看見一個男人此時已經失去了生息,他的眼睛依舊睜著,眼睛之中滿是驚愕和不解,他的表情就凝固在了這一幕,沒有動靜。


    在座的人都記得他,布穀·格林沃爾,一個在議事會之中沒有多少存在感的人,很少參與表決,更多的時候就像是一個背景一樣,不說話,也不怎麽會參與討論,議事會並不隻有布穀一個人是這樣,不過,現在的死者隻有他一個。


    頓時,議事會到處都能夠聽見倒吸涼氣的聲音,最先有反應的是黃鸝,她站起身,喊道:“都冷靜!現在注意看有沒有什麽異樣……”


    “坐下吧,黃鸝。”斑鳩打斷了黃鸝的話,他又對那些慌張的人說,“都坐下吧。”


    “可是……”


    “他既然簽了合同,那麽就要遵循合同上的內容,很顯然,布穀·格林沃爾先生在過去或者正在出賣家族,因此,合同收取了他的生命,這有問題嗎?當然沒有,都坐下吧,不用驚慌,那……紫燕,麻煩你把布穀的屍體收一下,到時候和那幾位叛徒一起處理了。”


    “等一下……等一下。”說話的是鷹隼·格林沃爾,他趕忙說著,“那個,斑鳩先生,您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布穀的死是因為這一張合同?這太荒謬了!”


    “我覺得你們已經看見了事實,所以不用我過多解釋,隻要你們遵守你們的這些承諾,你們當然不會有任何危險,不要想著把合同撕了,在你們自願簽下名字的時候,它就已經開始生效了。”


    斑鳩拍了拍手。


    “你們說我殘忍也好,說我威脅你們也罷,總之,我的話就在這裏,這是第一次發現,也是最後一次發現,從今以後,我們攜手並進,讓格林沃爾的未來更加輝煌,聽明白了嗎?”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鼓掌,接著就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整個會議室被掌聲淹沒。


    布穀·格林沃爾的屍體就這麽沉默地趴在桌上,沒有多久,就被紫燕拖走了。


    在這一場會議之中,他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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