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聖父聖子聖靈之名,予惡魔以裁決。


    “故此,我們要順服神,務要抵擋惡魔,惡魔就必離開我們逃跑了……就是天使犯了罪,神也沒有寬容,曾把他們丟在地獄,交在黑暗坑中,等候審判……因為我們所仇視的惡魔,如同吼叫的獅子,遍地遊行,因為我們並不是與屬血氣的征戰,而是惡魔。”


    十字架,那屬於方塊k的十字架展開,藤蔓與荊棘不斷延伸,將那個存在包裹。


    他把那個存在轟入到了樓房之中,他一躍而起,拎著那個十字架,對著那個存在狠狠地砸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在之前肯定也是這麽做的,但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能夠製造出變量,他不記得之前的循環的,但他知道,他已經把循環開啟了。


    將那個藏在曆史之中的惡魔困在同一天,在這一天不斷循環,這是第幾次了?他不知道,這一次的他和之前相比有變化嗎?他不知道,他隻能等待那一個變量,這是他唯一的可能性,將希望寄托在可能會出現的變量之中,這麽做真的是有意義的嗎?或許,或許在無數次循環之後他會徹底被汙染蠶食,也有可能在這之前就出現了新的可能把那個藏在曆史之中的惡魔抓住,不論是哪個結果,他都能夠接受。


    畢竟他已經將自己能夠做到的部分都做好了。


    把那個曆史之中的惡魔吸引來這裏,通過十字架的力量把祂囚禁在這個時間之中,在這個循環的時間之中尋找變量,是的,變量。


    “你會忘記嗎?或許吧。”


    祂從廢墟之中走出,依舊是那模糊的模樣,那些雪花的模糊依舊覆蓋在祂的身上,祂的身軀到底是什麽模樣沒有人看得見,哪怕是方塊k也看不清楚,那是認知阻礙,一種極為強烈的認知阻礙,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窺探到那一邊,不過若是真看到了雪花之後的實質,那也就意味著他已經完全被扭曲了吧。


    “我會忘記嗎?當然。”


    祂說著,扼住了方塊k的喉嚨。


    “我當然會忘記,忘掉今天,然後再來。”


    祂或許是人的姿態,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麽,方塊k所感受到的扼在自己喉嚨上的那個東西並不是手,而是一種冰冷的觸感,柔軟的金屬,也有可能是什麽液體,反正肯定不是人的手,沒有屬於人的溫暖,也沒有屬於生物的觸動。


    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不出意外的話,肚子已經被打穿了,他看著麵前那一團雪花,張開嘴咬了下去。


    沒有手,就用牙。


    手中已經纏繞上的藤蔓和荊棘,那些植物劃破了他的皮膚,勾出他的筋骨,他的血灑在十字架的構造物上,他啃咬著那一團雪花,湧入口腔之中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倒不是惡心,是抗拒,身體本能產生出來的抗拒,方塊k遏製住自己的本能,他眼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染上了癲狂的神色。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在之前的循環中有沒有使用過,但他知道,越是自己本不會做的事情,就越有可能成為變量,他啃咬著,撕扯著,想要從麵前這位雪花覆蓋的惡魔身上撕扯下來什麽,藤蔓和荊棘把他那被貫穿的腹部粗暴地填補起來,仿佛往一個空癟的娃娃之中塞入棉花,把他殘缺的部分填上一些毫無意義的事務。


    “若要使祂不再躲藏,就應讓祂站在原地,不論是什麽,拘束祂的手,折斷祂的足,將祂的肋骨一條條抽出,化為祂的枷鎖。”


    “……於是,一切褻瀆與被褻瀆都將上演,弦樂割開祂的喉嚨,管樂洞穿祂的軀殼,打擊樂敲碎祂的骨骼,鍵盤壓垮祂的身體。”


    他的身體被切開了,腰間光滑的切麵還在訴說著方塊k的身體是如何被斬斷的,他的上半截身軀落在了地上,他的手還搭在十字架上,而切麵之中呈現出來的卻不是那些髒器,而是植物纖維的構造,正如先前一樣,一模一樣的切麵,一模一樣的倒地,不知什麽時候,方塊k所看到的一切都朦朧了起來,屬於十字架的汙染啃食他的理智,在這一次死亡之中,他的結果依舊沒有變化。


    荊棘刺入到他的身軀之中,從他的腹部穿入,攪動他的器官,另一端紮在他的大腿,荊棘縮緊,將他上半截的身軀和下半截身軀牢牢縫在一起,他的上半身就這麽掛在十字架上,隨後,猛然咳出一口綠色的液體,五感離開了他的身體,他看不見了,聽不到了,口中也無法說話,荊棘和藤蔓一點點把他的身體包裹起來,纏繞,覆蓋,隔絕空氣,最後,巨大的荊棘樹立了起來。


    “這一次依舊沒有變化啊,你不如就這麽放棄也不錯。”祂看著那巨大的荊棘樹,應該是在看著吧,“算了,想來你也不會願意,變量還是需要存在的,在你們都沒有辦法做出改變的時候,總需要有人幫你一把。”


    雪花覆蓋著的身軀漸行漸遠,祂不再停留於此,或許現在在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值得讓祂停留下來的理由了,祂朝著街道的盡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隻剩下那倒塌的建築物和原地佇立的荊棘樹還告誡著人們這裏曾經存在著什麽。


    就在祂消失的那一刻,另一個方向忽然出現了新的身影,那是二階堂野野,是的,她卡著點來到了這裏,她一路小跑到荊棘樹前,和記憶中的相比,依舊是一成不變,就連荊棘樹出現的位置也沒有變化。


    二階堂野野把手搭在十字架上,然後,那句了然於心的話語從口中說出。


    “我以,聖父聖子聖靈之名。”


    聯係建立起來了。


    二階堂野野立刻抓起十字架,那巨大的十字架循著她的意願縮小,她奔跑著,爭分奪秒,那巨大的十字架在手中如同羽毛一般輕盈,而她奔跑的時候,十字架也逐漸縮小到巴掌大小,她把十字架放入到口袋之中,就在那短短數秒的接觸之中,她的手已經感受到了一種被灼燒的疼痛感,這是十字架的汙染,也是使用十字架造成的反噬,或許是剛剛構築起荊棘樹所動用的權能過於龐大,也有可能是十字架在排斥她這個外來者,不過現在還好,現在並不需要它,十字架已經到手了,該離開這裏了。


    二階堂野野沿著來時的方向奔跑,在跨過自己畫下的那一條邊界的時候,她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邁過了某一種界限,一種壓在肩膀上的無形壓力隨之散去,她已經離開那個屏障了,現在,她脫離了那裏。


    很好……很好,二階堂野野告訴自己,很好,一切都在照著這一次的預計運轉,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首先,弄清楚被加速的時間到底是什麽回事,還有一件事就是去往港口,在港口那裏尋找不對勁的地方,弄明白在晚上的時候到底是什麽造成了火光,現在的時間應該是足夠的,已經接近正午,先吃一頓飯,然後執行下一步吧。


    口袋之中的十字架沒有任何動靜。


    “呼……呼……”


    二階堂野野感受到自己的雙腿正在發出無聲的抗議,她壓榨著自己雙腿的最後一點動力,讓自己的速度達到自己的極限,奔跑,隻需要奔跑就好。


    ——我們本就應該這樣子奔跑,帶上所有的東西,跑去一個沒有人找得到我們的角落,試想一下,在我們都不再被任何事物束縛的時候,在一個靠近雪山的溫暖湖畔前建一棟房子,餘生我們都可以在那裏度過。


    ——不過這終究隻能是一種奢求了,野野,我們不會怪罪對方,畢竟,這是我們自己做出的選擇,沒有衝突,也沒有爭吵,一切都是這麽順其自然,我曾經想過很多次我們會怎麽一路前行,又會怎麽樣結束,我想過我們可能會有激烈的爭吵,或者大打出手,我卻從未想過我們的結束時這麽平淡,是啊,平淡,仿佛一切都在把我們引到這個結局。


    過往的記憶再次浮現,二階堂野野把自己的思維清空,這個時候不應該想起這件事,確實不應該,還是忘掉吧,不要再想了。


    她記得那個叫克裏恩·阿爾法的少年說過,這一段時間的港口是一個叫做黑雲會的組織在管理,那麽接下來,就該去了解一下黑雲會這個組織的大致構成和分布了,哦對了,在這之前,去吃個午飯。


    距離晚上的到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記錯的話,時間的加速流動是在接近午夜的時候,上一次她沒有來得及看見時間的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一次可不能夠忘了,好了,好了,她停下了奔跑,她已經回到了大街上,她的視線之中也出現了人類,她已經回到現實了。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有點想吃米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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