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周圍,背侍在一根柱子上,歎氣。  早知道,剛才就把那個男人一起叫上,管他是不是在那裏哀悼自己無疾而終的初戀。  周圍也沒看到什麽人,也不知道走到哪裏來了。可能是都在上課的緣故,學校安靜得很。  他隨意的靠在那裏,抬頭靜靜的望著靖空萬裏的天際。  這裏連天空都比他那個時代透徹。  即使不用特意去感受,空氣中活躍的元素之力便讓他渾身異常舒服,似乎有使不完的力。  阿瑟從體育館觀看機甲演示回來,無意間路過一條小徑的時候,就看見風揚起下的雪色發絲,少年精致的臉在其中若隱若現,看不真切。然而,那種獨特的冷漠中夾雜著孤寂的矛盾氣質,卻讓他忍不住停駐下來,移不開視線。  他猶豫了兩下,最後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喂,你還好吧?”  樓衣綾轉過頭來,淡淡的看著麵前一臉欲言又止的少年,等著他說話。  “那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如果心情不好的話,發一泄出來吧,別癟在心裏。  沒有人說話,麵前那人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依然跟剛才那般。  阿瑟被看得有些尷尬。  “那什麽,你光看著我幹什麽?哦,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從來都不是大嘴巴。”  他明白了什麽?  樓衣綾莫名其妙,隻覺得這突然走過來的人思緒太跳脫,而且還喜歡腦補過度。  他站直了身,整理了一下衣著,在麵前那少年猛然閃亮起來的眼睛下,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請問,你知道怎麽往南院走嗎?”  “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阿瑟的腦子有幾秒鍾停頓。然後,他聽到那個有著一雙冷漠銀白色眼眸的少年又重複問了一句。  這下,阿瑟徹底的醒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很熱情的笑容來轉移他剛才的尷尬。  “你要去南院?上課?我帶你去吧,剛好我也要回去。之前逃了兩節課去看北院那邊的比賽,也不知道艾倫他們給我打掩護沒有?希望老師沒有注意到我。”  “謝謝。”樓衣綾高興了一下。總算可以走出去了,一直在這裏,他真不想最後讓羌笛來把他領回去。  “不用。你是今年的新生吧,以前怎麽沒有看見過你?是家裏有事所以現在才來?”  “不是。”  “哦,這樣啊。對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家人呢?他們怎麽沒有送你來?去年這個時候我來報道的時候,我大哥死活都不讓我一個人來,說不放心我,為此還特意調到了帝都工作,一直都管著我,一點自由都沒有。”  阿瑟是個閑不住的,哪怕對方他根本就不認識,態度也不熱情,他依然能夠說得很歡暢。  樓衣綾低下頭。  家人?  他的家人在哪裏?就算他們在,又怎麽可能特意來送自己。  他的年紀已經成年了,在父母的眼裏,他已經到了不需要他們操心的歲數。這個少年還真是幸福啊。  隻憑這短短一段距離的談話,從他那天真直卒到不諳世事的單純和不設防,他便知道,他是個活在家人環繞關心下還帶著幾分叛逆的孩子。  因為有人寵著,所以他肆無忌憚,抱怨著家人的束縛。  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抱怨中,語氣明顯帶著對家人的依賴和驕傲。  阿瑟沒有發現他的異常,突然雙手一拍,腳步停了下來。  “哎呀,忘記了,說了這麽多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阿瑟,你呢?”  “……樓衣綾。”樓衣綾想了一下,點頭。  “那我就叫你衣綾了。對了,你之前從哪裏來,怎麽一個人跑到這個很少有人經過的地方來了?”  “去看女神號了。我聽說這所學院隻要符合要求,就可以成為女神號的駕駛者。”  “女神號?”阿瑟一愣,轉過頭直直的看著麵色如常的樓衣綾,“你想駕駛?你是繁衍者?  怎麽可能!”  在神諾,隻有繁衍者才可以駕駛機甲。他原以為,這個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身材也不如繁衍者那般高大精壯的少年跟他一樣,卻不想,這也是一個類似破壞女神卡利瑪的駕駛者那般晚熟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小個子。  真是,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他站在一大片大老爺們堆中,就跟發光的夜明珠一樣。  也不知道他將來有沒有興趣加入他們南院?  “衣綾,你逛完了!”  “羌笛!”樓衣綾抬起頭。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了南院的教學樓下,羌笛那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最前麵,優雅的微笑,美好得像一副淡雅的山水畫。  樓衣綾淡淡的笑了起來。  他徘徊的心,瞬間就那樣安定了下來。  “羌笛,你忙完了。”  “是啊,你等久了吧,我們馬上回去。肚子餓了,該吃飯了。”  樓衣綾摸了摸肚子,與羌笛相視而笑。  他們同時想到了他們大學的時候。    第三十七章 同學  大學的時候,中午吃飯的時候食堂格外的擁擠,各個打飯的窗口都排了長長的隊,移動得像蝸牛。他們幾個不耐煩天天跟一大群的人擠,要到很久才吃飯,個個總是趁著第三節有課的時候,等老師點了名,悄悄的從後教室門口弓著腰出去,然後直衝食堂。  那段歲月,青蔥而又明媚,恍似昨日的歡笑依然在耳邊回蕩。  “你們認識?這麽巧?”和樓衣綾一起回來的阿瑟驚訝的睜圓了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注意到羌笛和這個剛才遇到的少年相視而笑,一起盡在不言中的默契,阿瑟眼睛眨了眨。  羌笛知道這個人是繁衍者嗎?會不會也跟他剛才一樣誤會了?  聽說黑公爵挺可怕的,對羌笛貌似很在乎,他要是知道一個漂亮到妖異程度的繁衍者跟他喜歡的人態度親密,剛才還脈脈含情的對視,似有千言萬語說不盡一般,黑公爵會不會偷偷給他小鞋穿?  雖然還是第一次見麵,他挺喜歡身邊一身雪服的衣綾的。  他給人一種很幹淨的清冷。當然,最主要的是,他長得異常的漂亮。  衣綾應該比他還小一點吧,似乎沒有第二次發育,身材顯得有些瘦削和纖細。等他完全發育後,繁衍者那在體格上的優勢便會慢慢顯現出來,妒煞旁人。  隻要一想到現在這個漂亮的少年將來會成長為一名足可以讓帝都所有人魚都瘋狂的俊美貴公子,阿瑟的眼睛就亮了起來,異常期待的看著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的樓衣綾。  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他將來沒有要進行人魚改造手術的意思,那麽……  這就是一塊散發著濃鬱香味的香餑餑。  或許,他可以從現在開始,慢慢跟他培養感情,以待將來好近水樓台?  人魚是不愁嫁,但想要嫁一個自己喜歡又無限滿意的人,自然是要多多下功夫的。不然,優秀的老公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要是等他將來一直找不到自己心儀的繁衍者,家裏那些人就該急了。  咳咳,改天要好好找羌笛聊聊天,談天談地談父母,順便不著痕跡的套套對方的資料什麽的。有沒有喜歡的人?有沒有暗戀的人?有沒有人暗戀他?他的家裏有哪些人,平時好不好相處之類的,多問問。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嘿嘿……嘿嘿……  想到得意處,阿瑟忍不住奸笑起來。然後,他一抬頭,就看見麵前兩人正吃驚的看著他。  阿瑟禁不住臉紅了,大為尷尬:“你們看著我幹什麽?”  “阿瑟,你在笑什麽?笑得好詭異,差點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沒什麽,沒什麽,就是覺得真是有緣啊,有緣啊,你們竟然認識。哈哈~~~~”阿瑟轉過視線打馬虎眼,頗為心虛不敢看兩人的眼睛,怕從裏麵看到鄙夷。  既然他不說,他們也不可能逼他。樓衣綾比好友更不在意,倒是讓阿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是巧。正好,你回來了,我剛才還想我要走了,你沒有在,怎麽把我的帖子給你呢。”  “帖子?什麽帖子?”  他疑惑的接過羌笛遞過來的東西,一低下頭,看到滾著金邊的大紅喜帖,頓時驚訝起來。  “羌笛,你要結婚了?”  “是啊,歡迎到時候來參加我的婚禮。”李羌笛可能是被好友打趣得已經有了抗體,臉皮也變得厚了,麵對別人驚訝的目光,他倒是一派坦然,欣然的接受來自眾人的祝福。  樓衣綾看著笑一的羌笛,頓時感慨。  想當初,羌笛一被他提起結婚兩個字就如同炸毛的貓一樣,現在倒是看不到他那副羞赧的模樣了。  真可惜!  阿瑟看了看喜帖上的時間,以及裏麵的內容,抬起頭笑容燦爛:“還有一個多月。是在海神神殿舉行,由艾澤西斯大祭司主持?到時候我一定去,看我們東域最美的新娘。”  李羌笛笑了笑,“那我等著。“然後,他轉過頭,看向身邊的衣綾。  “我們是直接回去,還是在學校逛逛?你剛才都逛了哪兒,要不要我帶你去到處參觀參觀?  阿爾瀾的建築以及設施據說是整個神諾最好的,看看這裏便大致知道了外麵的科技力。衣綾,你怎麽看?”  樓衣綾抿了抿嘴,微微眯起眼。  “你的身體受得住嗎?”  李羌笛心裏頓時流過一道隻他知道衣綾是在顧忌著他的身體。  “走吧,沒事,我在家裏都快發黴了,什麽都不能做,還要忍受烏裏瑟的魔音穿腦,我快瘋了。”李羌笛也不想馬上就回去,然後走到哪裏都被烏裏瑟給神經兮兮的跟著。  孕夫的情緒是很敏感的。  樓衣綾低低笑了笑:“那好。我們去看看這所學院最著名的機甲吧。”  “五女神號?”李羌笛一點也不見詫異。  他跟衣綾好幾年的交情,都是從過去直接躍過了那段最黑暗最艱難的時期,在未來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蘇醒過來。作為他們那個時代的青年,哪個人會不對機甲產生興趣?  “我就知道你惦記著。在愛西特裏海域的時候,你看卡塞西他們的機甲眼睛都是綠的。走吧,我帶你去,好久沒有去見卡塞西和古拉菲爾他們,我的喜帖還沒有發完呢。”  “這不是人之常情嘛。你問問其他人,哪個不惦記著這所學院的那五架機甲。如果不惦記著,每年這所學院會有那麽多人不遠萬裏過來報名?”  “五女神號的確是很多繁衍者心目中最理想的機甲。可惜,它們要求的條件太苛刻了。”  “條件如果不苛刻,誰還對它趨之若鶩,求而不得?寶貝一件是稀世的珍寶,十件百件就稀疏平常了。這個道理跟過去那些想要奇貨可居的事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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