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 阿刻羅斯匆匆趕來,還未進門就聽到少年毫不掩飾的怒氣。 他一驚,連忙走進去。 “衣綾,出什麽事了,你怎麽這麽生氣?” “阿刻羅斯,你來了正好。這些是你的人吧,你把他們都送走,我受夠了。” 阿刻羅斯淡淡的掃過垂頭喪氣,被罵得狗血淋頭還不敢還口的奧西裏斯一行人,心裏愉悅的同時慢慢走近少年的身邊。 “這個,我恐怕無能為力,奧西裏斯一向不待見我,怎麽會聽從我的命令。” “你們不都是神殿的人,你不是神殿的祭祀?!” “衣綾……”男人無奈的看著他,眼神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溫柔和縱容。 樓衣綾也明白他是遷怒了,但是,他真的很惱火。 這段時間他的生活被弄得一團糟,這些什麽神殿的守護騎士簡直跟聽不懂人話的強盜一樣,他就好像是他們的財寶,被守得密不透風。甚至,有時連阿刻羅斯的靠近,也會受到他們的阻攔。 他們下午的機甲教學,早就在第一天就被迫停止。 他受夠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他雖然不喜歡說話,也不願跟人發生衝突,但並不代表他就願意逆來順受。 不行,得想個辦法,把這些人都弄走! 第五十三章 衝突(2) 伊西絲謨大發雷霆,把有關神殿的所有人都給攆了出去。 阿刻羅斯還好,伊西絲謨並沒有對他如奧西裏斯一般厭惡,兩人的關係並沒有變得惡劣。隻是,他暫時想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呆著,不想看到任何人。阿刻羅斯即使想留下勸慰他,也沒有得到機會。 男人不得不和奧西裏斯一起離開。 走出浣院,阿刻羅斯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目光看向身後幽靜的院子,似隨意的跟身邊同樣回頭表情落寞的聖騎士說著話。 “奧西裏斯,你們是怎麽過來的,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派人去港口接你們啊。” “哼,你有這麽好心?” 冷哼一聲,聖騎士下意識轉開臉。 他的表情莫名有些尷尬,這讓一直注意著他神情的阿刻羅斯眸色暗了暗。 這其中,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嗎? 昨天塔爾塔斯已經送上了報告,卻是根本就沒有奧西裏斯一行人船隻進入港口的信息。 作為冰雪神殿的神聖騎士,這一群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就出現在東域,連一絲蛛絲馬跡都沒有。尤其還是在他已經知道的情況下,嚴防死守都沒有抓到他們的痕跡,這自然是說不通的。 “奧西裏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裏是東域,不是北域。如果有人偷渡的話,黑帝斯可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時候,麻煩的不會是我。” “哼,你放心吧,我提前打過招呼。隻是來的路上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我們乘坐的船遇到了海怪,被掀翻了。” 阿刻羅斯眼睛精光一閃,想到了來時的那片海域。 “海怪?那你們……” 奧西裏斯不想多說這件事,轉身離開。 “我先走了,有事我會去找你的。” 阿刻羅斯注視著奧西裏斯帶著人離開的背影,手指轉動著拇指上的指環。 他低笑一聲,眼裏說不出是冷漠還是無情。 想阻擋我見伊西絲謨,即使麵前是一座高山,我也要把它移開。 ※※※※※ 翌日。 樓衣綾正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阿刻羅斯跑過來把他從床上挖了起來。 “你幹什麽?讓我再睡一會兒。”搶過被子重新蓋在腦袋上,樓衣綾翻過身繼續睡。 他昨晚睡得晚,想事情到大半夜都無法睡著,現在自然不想起來。 “衣綾,快醒醒,你今天不是要出門嗎?” “出什麽門,工作都黃了,讓我休息休息。”昨天覺得甚是不好意思,他已經跟蘭迪加辭職了。 “我們前幾天不是說好的,要出去買原料。”那天他們逛了大半天,並沒有找到理想的。 “買原料?” 樓衣綾迷糊的嘟噥著重複了幾句,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個時辰後。 穿裁整齊的少年掩著嘴輕輕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朦朧的被男人拉著走出了房門。 然後,在浣院門口,他們被站在那裏來回徘徊想進來卻又不敢的奧西裏斯攔住了。 “陛下,您這是準備去哪裏?要不要我派人……” “不用了,有阿刻羅斯陪著我就行!”樓衣綾的瞌睡立馬沒有了,一把拉過旁邊高大俊朗的男人,根本不給奧西裏斯說話的機會。 “陛下!” “阿刻羅斯也是冰雪神殿的祭祀,而且我聽羌笛說過,阿刻羅斯在神殿的地位並不低。有他在,你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就是有他在我們才不放心。 奧西裏斯心裏嘀咕了一句,麵上卻不敢說得太過分,怕伊西絲謨神以為他們惡意中傷。 這段時間,他算是看清楚了,阿刻羅斯根本就做好了準備,挖好坑等著他們呢。 有襯托,才有對比。 他稍微收斂臉上的表情,恪盡職守道:“陛下,阿刻羅斯隻是祭祀,守護陛下您的安危自然是我們神殿騎士的職責,我們怎麽能夠玩忽職守,看著陛下您出門卻不跟著守衛。萬一發生什麽情況,您叫我如何心安?” 一個冷冽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奧西裏斯團長,這一點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雖然是祭祀,但我本身也是一個九級的戰士,自會保護好伊西絲謨。” 看奧西裏斯明顯不服,還想說什麽,男人突然冷冷一哼,語氣充滿若有似無的危險。 “還是說,奧西裏斯大人,你連伊西絲謨的意旨也敢違抗?” “不敢!” 他嚅嚅了兩句,突然反應過來。 啊,不對啊,他又被繞了進去! “阿刻羅斯,你別含血噴人。我是為陛下著想,外麵人多,就你和陛下兩人怎麽行?阿刻羅斯,我看你才是別有居心吧。你事事都順著陛下,這可一點都不像你以往那強勢霸道的性子。還是說,你暗地裏在打什麽主意?” “奧西裏斯團長,你這話就有些難聽了。我隻是對我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而已。而且,明麵上雖然隻有我和伊西絲謨,但暗地裏我自然安排了人手分布在四周警戒,你的擔心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奧西裏斯的臉一陣青紫。 他的怒氣到了邊緣。這個男人,他這樣的安排豈不是不信任他們神殿的騎士?把自己的禁衛派去保護伊西絲謨神,反而空置著他們,那簡直是對他們明晃晃的打臉。 再聯係到他之前的行為,獨占著伊西絲謨神,對神殿瞞得死死的,要說他沒有意圖,誰相信? 哼,還不是想趁著神殿眾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搶占先機。以為伊西絲謨神會因為對你最熟悉就支持你? 吾英明神武的陛下不會受你蒙蔽的。隻要我把你那極為可能當間諜的身份對陛下說清楚,以陛下的智慧,豈會看不透你的小心思。 想繼位大祭司霸占神殿,你做夢! 看奧西裏斯嘴唇蠕動就想對著他咆哮,阿刻羅斯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圍聚攏過來豎起耳朵偷聽的人群,又拋下一句,成功讓奧西裏斯哽得說不出話來。 “還是說,你對黑帝斯管轄下的帝都治安有何不滿?” 這句話,意味很深遠。 不管他怎麽說,務必都會得罪公爵府,讓公爵府的人對他們不滿。 沒看到旁邊不知道何時過來的大管家已經皺起了眉,使勁兒的瞪著這一群人了嗎? 以後,想必公爵府的人會很好的為他招待奧西裏斯他們的。 這幾天,奧西裏斯一直在衣綾耳邊說自己的壞話,他當麵雖然沒有說什麽,心裏總歸是在意的。 革命尚未成功,你就在我的路上設置障礙,不撥了你撥誰? 樓衣綾看了笑得鎮定的男人一眼,在奧西裏斯期待的眼神中,保持沉默。 他也挺不待見這個突然冒出來性子直板的男人的。這幾天,他充分體驗到了失去自由的苦惱。 讓一個喜歡安靜,不喜與人相處的人整天被人在背後死死盯著,他簡直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短短幾天,他覺得自己得了焦躁症,晚上都失眠了。 他好想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爬起來,幽幽的飄出來打站在他門口當門神的人一頓,讓他們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他門口抖撤精神。 尼瑪不要罔顧他的意誌好不好?你是在防著誰?我還是阿刻羅斯? 他美好的生活,在這些說是從北域冰雪神殿匆匆趕來的騎士出現的那一刻,徹底破碎。 所以,盡管看到奧西裏斯被阿刻羅斯說得啞口無言,甚至還得罪了公爵府的一幫人,他沒有一點憐憫。 阿刻羅斯也是為了他。 是他要出門,阿刻羅斯反而因為自己被惡意中傷,他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這個男人幫了他良多。不管他有何目的,僅僅是因為祭祀的身份對他的恭敬也好,還是為了其他的,他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他花費心思的。 這個男人身為一方霸主,什麽都不缺,他也不會自作多情,以為自己一出現,就可以真正掌控那什麽神殿了。他也是人類,如何不了解權利的爭奪,以及為此會有的勾心鬥角?他最多被神殿拿出來當精神象征,利用他的身份讓神殿在民眾中獲得更高的威望罷了。 真正掌握實權的,還是神殿的人。 所以,他一直沒有想過,要回到那什麽神殿,成為他們扯起來的虎皮大旗。 那將讓自己完全身不由己! 在自己還沒有完全獲得傳承之前,羌笛的身邊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