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想說什麽?”  “阿刻羅斯,你老實跟我說,今天大祭司之所以會過來,是……”  房門的隔絕效果極佳,在門被完全掩實後,從裏麵便再也聽不見說話聲。  屋裏,樓衣綾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動,眼睛暗了暗。  剛才阿刻羅斯的父親那樣大的聲音,自懷孕後便睡得不怎麽踏實的他又怎麽可能沒有被驚醒?尤其是此刻,他所處的地方讓他並不能完全放下心。  蜷縮在床上,樓衣綾一時間再也睡不著,腦子有點絮亂。  阿刻羅斯的父親突然過來,語氣不虞,是那位大祭司說了什麽?  他正想著,要不要起來去門邊聽聽?那邊,房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特意放輕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衣綾,你醒了?”注意到被子輕輕動了一下,少年垂落在外的長發移了移,阿刻羅斯一喜。  他快步來到床邊,輕輕坐下。  “嗯。”既然被發現了,樓衣綾也不準備裝睡。  手臂撐著床慢慢坐起來,身上柔軟的絲被從少年肩膀滑下,他沒有注意,轉過身看向微笑著看著他的俊美男人。  “阿刻羅斯!”  “我扶你起來!餓不餓,我讓人熬點湯端過來。”  “我不餓。你父親呢?”  “吵醒你了?父親他已經走了。”  “哦。”走了?  “怎麽了?”  “沒什麽。大祭司已經走了吧。”搖了搖頭,樓衣綾突然問道。  晶瑩的雪發隨著少年的動作如絲綢般晃動,男人的眼睛落在少年因為睡覺不知何時敞開的胸口,眼神幽暗的望著眼前那片雪白肌膚上的精致鎖骨。  他動了動,身體前傾。  “走了。不過,小心起見,如果你暫時不想回神殿,也不想神殿的人上門來打擾,這幾天恐怕暫時就要一直呆在家裏了。如果悶的話,我帶你在家裏到處逛逛,熟悉熟悉環境。”  男人一邊說著,寬厚的大手輕輕順了順少年睡亂的長發。  不知何時,他已經靠得少年極近。便是呼吸,也清晰可聞。隻要一展手臂,便能夠將少年整個攬入懷裏。  樓衣綾毫無所覺。對於阿刻羅斯的話,他沒有反駁,心下卻鬱悶。  那什麽神殿,也太不厚道了。  “你與你父親許久不見,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也沒有什麽事,父親說了一下其他國使者團到來的事。”  “使者團?什麽使者團?”  “宇宙聯盟的,主要是法蒂!”男人的語氣說得並不怎麽在意。  神諾與法蒂同是宇宙聯盟十席位之一,他們並不懼法蒂的勢力。甚至,在神諾王庭十二神祗主神已經覺醒的情況下,神諾在未來一二十年絕對能夠成為全宇宙任何星域都不敢侵犯的存在。  就連法蒂那一群天生擁有得天獨厚魔力的半精靈,他們的王也不過是生命之樹上孕育出來的精靈而已。  樓衣綾眼皮跳了跳。  “宇宙聯盟?他們來幹什麽?我從羌笛那邊離開的時候,似乎也聽說過有什麽人要來,是為了煌的事?”  事關煌,他有些擔心起來。  個人的力量,與國家的力量,誰勝誰負?即使煌本身的實力並不懼,但防不勝防。煌不是那種城府深沉之人,哪裏算計得過搞政治那一套的老狐狸。他隻希望,關鍵時刻煌身邊那個男人能夠護得住他,不會最後迫於壓力背叛。  他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在煌心裏的地位還是蠻重的。  “別擔心,如果你在意,我等會兒聯絡西域那邊看看。”  樓衣綾心情有些沉重的點頭。  最近怎麽什麽事全都一股腦的全來了?他現在身體不便,想馬上去煌那邊也不行。  “對了,你的傷怎麽樣了?”從床上下來,樓衣綾赤腳踩在地上,突然問道。  阿刻羅斯控製不住笑起來。  他一把抱過少年的腰,低頭埋首在少年纖細的頸間,眼裏全是快溢出來的溫柔。  “衣綾,你擔心我?”  樓衣綾一臉黑線:“你想多了。你傷沒有好的話,我的事會很多。”何況,阿刻羅斯好了的話,對煌的安全來說,至少也是一份保障不是?  盡管衣綾這麽說,阿刻羅斯的心情還是很好。  “笑得像個傻瓜!好了,你先放開我,我聯係一下羌笛。好久沒有跟他聯係了,羌笛肯定生氣了。”  抓住攬著自己腰身的手臂就想拿開,樓衣綾原本散漫的態度在接觸到男人的手臂時頓時一肅。  眼眸緊縮,他不敢置信的再次試了試,發現依然如此,並不是他的錯覺。  阿刻羅斯體內突然澎湃著一股龐大的力量,源源不息,已經快超出身體的負荷。  “怎麽會這樣?下山前還好好的。”  “衣綾?”感覺到少年的勃然變色,抓著自己的手指變得蒼白用力,男人不解。  “你的身體,阿刻羅斯,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衣綾,到底怎麽了?我的身體很好啊,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連之前的舊傷也好得極快,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抱住少年撲過來的身體,男人還沒來得及心猿意馬,就因為少年急急的表情而緊張起來。  “不,不對,不該是這樣。人的身體本身就有一個極限的容量,在你的實力沒有進階前,本身反而成了一道閘門,一道枷鎖。一旦超過了最高容納量,不是開閘就是決堤。你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你並不是純粹的元素體質,力量根本無法轉化。”  樓衣綾有些六神無主。  他對此刻男人的身體狀況根本就無法理解,找不到原因。難道,是因為之前那兩珠天上雪蓮的緣故?  可是,在雪山的時候,他分明沒有異樣啊,自己不也好好的,沒出什麽狀況?  樓衣綾完全忘記了,他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不僅他本身每天需要大量的靈氣,他肚子裏那塊目前還看不出什麽狀況的肉團更是比他還會吸,吸星大法有木有?  人魚在懷孕的時候,身體會極度的虛弱,便是因為此。更不用說,他此刻的情況根本就不能跟那些普通的人魚相比。神祗孕育的子嗣,如何能是肉眼凡胎?  具體的例子,可以對比李羌笛所生之子,阿爾華達!他自一出生,便是神子,天生擁有神力!  關心則亂,樓衣綾一時間想不到那麽多,隻得催促阿刻羅斯趕緊去修煉,他則馬上打開水鏡,呼喚水鏡另一邊的羌笛。  記得他離開前,羌笛的伴侶,那個叫黑帝斯的公爵似乎也出現了狀況。  他離開的時候,羌笛正守著他。現在,過了一兩個月了,期間看羌笛還有閑心跟自己有說有笑,把海倫娜送過來,那證明黑帝斯已經沒有事了。  或許羌笛知道辦法?  手有些顫抖的喚出水鏡,他焦急的看著模糊的水麵蕩開一層層的波紋,然後慢慢清晰……  ※※※※※  車上。  已經遠離索加道爾度那座龐大雄偉的府邸,坐在大祭司身側一直沒有說話的聖騎士再也忍不住。  “大祭司,難道我們真的就這樣離開?我不相信那個斯金格索加道爾度所說的話,我總覺得,他話裏有所隱瞞,並不真實。”  老人閉著眼睛,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手指,語氣淡然。  “不然呢?”  “我覺得,索加道爾度府邸肯定有線索,隻要我們進去一查,我就不信找不到蛛絲馬跡。”  “你以為,斯金格是好相與的人,會容許神殿的人闖進他的家?”  奧西裏斯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誰會答應?別說索加道爾度家族在帝都的金字塔頂端地位,哪怕是無權無勢的小市民家被人闖了進去,都會憤怒異常,更何況愛麵子的矜持貴族。  那簡直是打臉!這次默許了,下次誰還會敬畏忌憚他們?  這是一個近乎無法解決的難題!  可是,就這樣一無所獲的回去,他又不甘心!  “大祭司……”  “有什麽話,回去再說吧。這件事,急不得!”  “大祭司,你是不是已經想到了辦法?”奧西裏斯眼睛一亮。  “已經有了雛形,多虧斯金格的話。”老人淡淡笑了起來。  “是什麽?”奧西裏斯下意識的湊過去,想要問明白。可惜,大祭司怎麽也不說了,但笑不語,隻急得他抓耳猴腮。        第十七章 使者團  不能出去,便在家裏多走走!  索加道爾度的府邸堪比一座瑰麗雄偉的王宮。實際上,它本來也就是一座實至名歸的王宮。就那建築群,樓衣綾走了一個上午還沒有轉出來。要不是身邊有阿刻羅斯拉著,他肯定不願意再走了。  頭都轉暈了!  他從小就有輕微的路癡,有點分不清方向。一個地方,他要走上好幾遍才記得住有那麽一個印象,所以,他從來都不願意出遠門,寧願一直在家宅著。  說到他今天為什麽會答應阿刻羅斯,願意出來,除了今天天氣格外好,也有別的思忖。  想到前兩天跟羌笛的對話,樓衣綾看向走在他前麵拉著他的手的男人目光便有些糾結。  按照羌笛的說法,結合發生在黑帝斯身上的一些經驗,他們姑且試一試,死馬當作活馬醫,看有沒有效果。  阿刻羅斯身上既然力量洶湧,無法宣泄,剛好,肚子裏正孕育著孩子的他需要大量的靈氣來補充。作為孩子的父親,為孩子盡一份力本就是應該的。  他這幾天忍著沒有推開那個越來越得寸進尺的家夥,一天大半的時間都被他占據,自然不是什麽都沒做的。  和阿刻羅斯身體碰觸,特意的引導,他竟然真的感覺到一股力量從男人身上傳過來。隻是,效果並不怎麽顯著,與阿刻羅斯體內源源不斷衍生的數量相比,不過杯水車薪,起不了大的效果。  這期間,樓衣綾發現一個讓他心驚肉跳的發現。  每當他從阿刻羅斯身上吸取力量的時候,他的身體便會漸漸出現異常,腿腳發軟,麵色潮紅,媚眼如絲,跟吃了春藥似的。身體控製不住戰栗,就跟當初在海神星他第一次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時的狀況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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