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嚴:“不會。”  因為從根本上來說,這種槍的真正子彈其實是空氣。  整個槍之所以體長延續到大臂,是為了能有足夠的空間放入將空氣轉換為子彈的裝置。空氣取之不竭,所以隻要槍本身不出問題,子彈就不會用盡。  而特殊的環境下,高階士兵匹配的槍可以變換成其他形態來應對空氣不足的情況。  至於那個說用來裝子彈的小盒子,其實真正裝的,是專門針對塔姆人的毒液。  “……塔姆人?”薑添一聽,愣了愣。  其餘幾個人也紛紛愣住,覺得這三個字遙遠而陌生。  聯邦在九百多年前,是被迫進入星際年曆的。那時候突然有一顆小行星進入他們的運行軌跡,然後不斷地對聯邦發起進攻,企圖爭奪聯邦星上的生存資源。  那小行星後來被聯邦起名為塔姆,而行星上的物種則被稱為塔姆人。  塔姆人窮極凶惡,極為善戰,一度險將聯邦人滅絕。最嚴重時期甚至將聯邦人民悉數逼入地下,苟延殘喘了一百多年。  然而當聯邦星從地下重新攻回地上,並將塔姆人擊退回自己的老巢後,塔姆人便消停了數百年沒有再出現在聯邦人的視野中。  那之後直到888年聯邦政府宣布成立,都是內戰時期。  所以這麽數百年下來,塔姆人其實幾乎都快要從聯邦人民的記憶中消失了。人們好像已經逐漸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外敵曾經威懾過他們。或者說,塔姆人在聯邦人心中,已經自動被歸入了曆史記憶,屬於遠古時期的敵人,和近代沒有關係。  可通過許景嚴的介紹,幾位明星才知道,如今聯邦大部分邊境戰爭,其實並不是邊陲異軍導致的,而是塔姆人的複蘇攻擊。  九百多前,塔姆人之所以攻擊聯邦,是因為自己的星球資源枯竭,而聯邦星上的資源正正好足夠塔姆人生存。九百年下來,塔姆星越發窮途末路,於是他們對聯邦星又重新燃起了搶奪的心理。  而在這數百年的沉寂中,塔姆人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做的。他們已經逐漸從最開始的形同怪獸,到近三十年,除卻少部分特征以外,和聯邦人幾乎一模一樣的長相。  聽說這點,幾位明星都呆了:“塔姆人,和聯邦人長得……相像?”  教科書上的塔姆人形象深入人心,個個又大又醜還可怕。可許景嚴如今卻說,塔姆人長得和聯邦人相像?  “隻是外形而已,內部構造沒變。”許景嚴說。  “那自愈力呢?”胡客問。  “也沒變。”  塔姆人的自愈能力,是寫進了聯邦教科書的。  在最早期,塔姆人還是怪物長相時,聯邦數十位精英士兵齊心協力,好不容易將其頭顱拆卸下來。可才過去沒半分鍾,那頭顱就會在身體上重新生長。  因此,那時候的塔姆軍在聯邦軍隊內有另一個稱呼,叫不死軍團。  他們沒有心髒,沒有要害,受到攻擊能極快速的恢複,是以聯邦早期的士兵連同歸於盡都做不到。  而九百年下來,聯邦之所以能和塔姆人逐漸打成平手,甚至占據上風,最關鍵的,就是六百年前,科研院不舍晝夜研發出的某種克製塔姆人恢複速度的藥水,並逐漸形成如今可以致死塔姆人的槍內毒液。  也就是因為毒液的出現,聯邦士兵才逐漸能在和塔姆人的戰場上奪得勝利。  而這種毒液通過後置器被注入槍中,凝聚在□□彈裏,隻一發,就能對塔姆人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顧北看著自己手臂上的槍,在進軍營之後,頭一次在訓練課程中發出了疑問。  他輕聲說:“所以,怎樣才能真正殺死塔姆人?”  許景嚴看他,沉聲說:“將毒液以槍,或匕首的形式,射入或刺入他們的大腦。”  顧北哦了一聲,垂首不說話了。  謝磬禾碰了碰貼緊在自己手上的槍。  這東西不光重量不輕,在操作上來說有一定難度,而且最重要的是–––  謝磬禾不適應地撥弄了兩下:“這個好重啊,而且貼得好緊。”  那鋼鐵製的槍後體像是要直接嵌進人的皮肉裏一般,舒適度非常差。薑添他們倒是還好,但兩位向來細皮嫩肉的女明星就不一樣了,異物感非常強烈。  “上戰場之後這東西就不能摘下來了嗎?”謝磬禾想起許景嚴剛剛說的話,問。  “是。所有槍的配備和摘落都必須在營區內進行,離開營區,槍和人就必須時時刻刻地在一起。”  每一支槍在橫向環繞住人小臂時,接合處會有一個小鐵塊。當那個鐵塊被抽離,槍才會徹底貼合禁錮在人手上。也隻有當匹配的鐵塊重新被放置進去後,才能夠將槍順利從人手上脫離。  而每一個士兵的槍支鐵塊,都必須留在軍營內。  謝磬禾很好奇:“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在沒有鐵片的情況下被迫摘槍,會怎樣?”  許景嚴:“粘合手臂的鋼鐵內部有劇毒針藥,非營區內強行摘落,會反向注入士兵的身體。”  謝磬禾張了張嘴,有些失神道:“啊?那這樣的話,士兵豈不是會……”  “會死。”  薑添不明白這個設定:“為什麽?是為了不讓槍被塔姆人所用嗎?所以不允許槍在營區外離開士兵的身體?”  “不。”許景嚴看了麵色隱隱有些泛白的顧北一眼:“是為了不讓聯邦士兵成為塔姆人的俘虜。”  他語氣森冷堅決,謝磬禾愣了愣。  幾乎在一瞬間便意會,成為塔姆人的俘虜可能是一件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事情。  至於有多可怕,許景嚴好像不太願意現在就去談及。讓他們新奇地觀察了會後,就開始教他們怎麽去用槍。  顧北在隊伍中,學得很沉默。  他隻想摸摸槍,並不太想去學,然而鏡頭之下,沒有他可選擇的餘地。  根據許景嚴的介紹,整個槍支在拇指內有一個類似扳機的裝置。按下即可發射子彈,而其餘四指包括整個手臂乃至身體,都可以用來操控槍口進行瞄準。  由於可操控麵積太大,所以非常考驗手指和身體之間的默契程度,以及使用者對槍支構造的理解。  他們的毒液箱內是空的,隻能打出空氣彈。許景嚴在基礎的講解結束後,便帶他們去了塔姆靶室,讓他們對準練習。  進入塔姆靶室時,許景嚴給他們放下了最原始,身軀最龐大時期的塔姆人靶,讓他們啟動了自己的槍。  這種槍在啟動的時候,整個後座槍都會向外噴冒冷氣和藍光,然後在人的手臂上進行挪動變位,達成戰鬥形態。  薑添最激動,啪啪啪地打了好幾下。然而準心完全不行,整整五槍,隻一槍中了塔姆靶,還是腹部。  胡客比較嚴謹,中了兩槍,最靠近的一槍在胸膛處。  林夕林遠全部脫靶,謝磬禾最近的一槍打在腳上。  到顧北。  他緩慢地舉起自己的手臂,瞄靶時向來笑眯眯的眼睛裏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那雙深色的眼眸難得正經地沉了下來,裏麵有情緒在翻湧。目光望向塔姆靶時,像是在看那塔姆靶,又像是在透過那塔姆靶看別的什麽東西。  他的狀態變得很不一樣,粗大條一些的薑添倒沒有發現什麽,可就站在他旁側的謝磬禾卻注意到了這點。她甚至看見,顧北在瞄準的時候,腮幫處輕輕磨了磨。  這很少見。  謝磬禾之前通過節目就認識顧北了,私下裏也有一起聚過餐。印象裏顧北一直是個脾氣很好的人。  這還是謝磬禾第一次看見他情緒這麽外露的時候。  仔細看看的話,甚至會發現他扣動扳機的手都有些抖,背脊處不自然地向外冒汗,眼神在瞄準後又有片刻失神。  他瞄的時間太長,連薑添都逐漸發現了不對,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將顧北的表情看進去,一道身影就攔住了他們的視線。  隻見許景嚴緩慢地繞到顧北的身後,幾乎以一個完全環住他的姿勢,伸手端了端他的手腕。  熾熱且帶有薄繭的掌心覆蓋住顧北的腕部,肌膚間的摩挲將那溫度帶去給顧北。  這個姿勢在薑添和胡客眼裏,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  可隻有謝磬禾看見了,許景嚴不光端了他的手腕,身體在貼住顧北的側麵時,還用另一隻手,在他背脊處輕輕地順了順。  一下又一下的,非常緩慢,像是在安撫他一般。顧北那種恍惚失神的眸光終於拉扯回來,背脊處輕輕一挺,渙散目光凝聚的一瞬間,僵硬的拇指也終於扣了下去。  “砰–––”的一聲。  塔姆靶的頭被一槍射穿。  顧北呆呆地看著那靶位上的一個小洞,呼吸亂了一拍  許景嚴看著臉色發白的小家夥,沉聲問他:“會了嗎?”  顧北的胸膛起伏了兩下,小聲說:“……會了。”第19章   顧北話音落地,室內寂靜了一瞬,然後便有薑添和胡客的聲音,在對他一次就中靶讚不絕口。  顧北不在意這些,遲緩地轉過頭去,失神地盯著自己前方塔姆靶腦袋上的彈眼看了許久。  這裏的靶位模型做得惟妙惟肖,甚至還會真實地去模擬塔姆人的自愈能力。隻要子彈沒有打中大腦,最後靶位上的彈道就會自動恢複。  而且那個自動恢複的樣子,模擬地尤為逼真。  顧北眸光微閃,手不自覺在腿側磨蹭了兩下,輕輕咬了咬唇。  柔軟的唇瓣被牙齒頂到越發沒有血色,他似乎將自己咬疼了,輕輕伸出舌尖在唇瓣小凹口處潤了潤。  那目光很散,顯然是還被拉扯在腦海中的回憶裏脫不開身。許景嚴垂眸就這麽看著,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想要將青年的嘴唇擠壓至充血,讓他的眼睛裏隻有自己,徹底從那爛泥般的記憶裏脫身出來。  許景嚴花了好一會兒才克製住這股衝動,突起的喉結輕劃,往後退了半步,轉身朝外走去。  他去點評其他人的射擊,顧北就一直盯著自己麵前的塔姆靶看,然後舉起手來。  他射擊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到第五次。  五發全中大腦。  顧北的眼神也由猶豫,波瀾,逐漸變得平定下來。  ·  許景嚴又帶著他們練了幾組槍。  顧北的成績一直是最好的。  許是和體質有關係,他視線敏銳,對身體本能的掌控度比一般人要強。情緒不再失控後,幾乎就沒脫過靶,最差也是打在胸膛上。  和他一比,其他人就比較慘了,尤其是林遠,在靶位麵前都快扭成蛇了,該脫靶還是脫靶。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遠特地坐在了顧北旁邊,詢問他射擊訣竅。  楊俞快到中午時就被召去開會,許景嚴倒是在飯桌上,但林遠覺得顧北會更好溝通一些,畢竟大家是在一個水平線上起跑的人。  然而很快,林遠就發現,哪裏有水平線,根本就是斜線,和人家比起來,他何止差了十萬八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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