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麻煩把他帶走。”向澤回頭說。  斯維從他們的反應中一眼就看出了向瑞的問題,該是剛剛在地上摔出來的,連忙和另外兩名醫生將他拖到後麵。  向澤果斷把向瑞的繩索綁到自己身上。  向瑞還沒從那種頭痛和心髒喘不過氣的感覺回過神來,半晌才氣力不足地低聲罵了句:“你行?”  向澤利索地用繩索在腰上做了個安全的綁帶:“我是潛行兵,這方麵確實比你強。”  說完之後,他將繩索的另一端丟給幾名士兵,嚴肅道:“握好,鬆了我就死了。”  幾名士兵:“……”  看他們恨不得牙都用上的樣子,向澤滿意了,果斷順著索道往外走。  “你一個人能行嗎?”關鍵時刻,顧北問了句。  聽見他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響起,向澤莫名打了個哆嗦。  經過這一天密切的相處,他已經發現了,他是說不過顧北的,而且每次都會被他繞入神奇的腦回路。  在這種意識之下,向澤其實已經不打算多和顧北說什麽了,隻是堅定地回了句:“能。”  “真厲害。”顧北毫不吝嗇地表揚,然後不知道從哪摸了根繩索出來,學著向澤的樣子在自己腰上綁:“但我想和你一起去。”  向澤差點一個腳軟直接從索道上摔下去:“算我求您了,別。”  “不可能。”那頭的向瑞也堅決道:“我讓他們一起下去都不可能讓你去。”  “他們”指的是那群和類塔姆人激戰過的守衛們。  顧北自顧自地係繩子,瞟了向瑞一眼:“向少將,你是不是很有錢?”  向瑞:“……?”  “買東西要考慮性價比的。”顧北吸了吸鼻子,用他窮了多年總結出的經驗對向瑞進行敦敦教誨:“有錢也不能亂花,更何況您現在手下的不是錢,是人命呢。”  向瑞沉默了半晌,有些啞聲道:“你不是士兵,這不一樣。”  “我爸跟我說,人想做什麽選擇都可以,隻要能承擔得住後果。”顧北將繩索的另一端也丟給了裏麵的士兵:“向澤體力耗損嚴重,你的人也是,我作為體力保存最好的一個卻藏拙看著你們上,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怕我以後睡不著覺,那太痛苦了。”  顧北說著,站起身拍了拍向澤的肩膀:“走吧。”  向澤沒動。  顧北說:“你放心,許景嚴帶我飛過幾次,我會飛。”  ……你放屁。  顧北哦了一下,補充道:“不對,是會爬。”  “反正能自保。”他又說。  向澤:“……”  又是能自保這句話。  向澤已經預感到,這一次戰爭結束之後,他恐怕是真的沒臉去見將軍了。  看著靠近索道的星艦,和被困在索道中間箱體裏的科研人員,向澤一咬牙:“走。”  ·  索道很窄,主材料是鋼絲,下邊一條,左右兩邊也各有一條,呈現三角形的方式往下延伸。  平時的時候看上去就三條線,特別漂亮有藝術感,運輸的時候會有一個透明的四方形箱子,將病人和醫護人員放在其中,高速向下滑。  而眼下,那名士兵爆種後直接將透明的四方箱子撐開,箱體和軌道還算牢固,沒有在他的爆種之下直接飛出去,而是有些古怪地卡在了中間。  往下看的話,就會發現下邊還有其他的箱子在進行運輸,應該是裏麵的醫護人員按下了箱體移動暫停鍵,或者塔姆人爆種時不小心碰到了那個緊急開關,將他們直接卡在了空中。  這名突然爆種的塔姆人看上去比之前癱在走廊上的渾渾噩噩塔姆人還茫然,看上去很厲害地爆種之後,就不動了。  真的就不動了,一根觸手都不動,好像突然失去信號死機了一般。  裏麵的醫護人員從最初的驚慌之後冷靜下來,快速配備針劑,想再給他戳一針,外麵的星艦也將近。  這個時候,向澤和顧北還在索道的盡頭,也就是還在軍醫處大樓裏麵。  其實按照這個發展,他們原本是不需要下去的。  要麽靠近的星艦將醫護人員接走,要麽醫護人員的針劑生效,不管哪一項,這個突變都會有個很完美的結局。  可偏偏在星艦靠近的一瞬間,那名類塔姆人卻突然像打了雞血一般躁動起來。  他不光狂躁地直接將一麵玻璃牆壁給擊飛,甚至用一根粗壯的觸手重重地拍在了星艦上。  可憐這星艦本來就是小型的,又正準備用繩索放人下去營救,被這麽一拍,差點沒能穩住機身。  那名類塔姆人還在暴怒地對著星艦低吼,變異情況比之前走廊上的七名類塔姆人加起來都要凶猛。  他沒有猶豫,沒有彷徨,在那一瞬間直接被無比強烈的塔姆意識支配,將箱體內的兩名醫護人員給甩了出去!  這種變故就在一瞬之間發生,  向瑞瞪大了眼睛,伸手就去夠繩子,一邊夠一邊吼:“怎麽回事?!”  “報告,塔,塔姆星突然開始急速下降,短短十秒內就離開了高空區域,距離二營沒多少距離了!”一旁的士兵流著汗報告道。  又有一名小型星艦從下方升起,裏麵的空軍士兵勉強將那兩名被甩出去的醫護人員接下。  然而這還沒完,這名類塔姆人的爆種情況極其凶狠,為了保障裏麵科研人員的安危,星艦不得不像他開槍,然而一槍剛擊中觸手,整個機體就再次受到他的重擊。  那種狂躁的反應和情緒劇烈的怒吼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髒都不由顫了顫。  那頭星艦內立刻響起了機體毀壞的報警。  “還要更多的星艦!”向瑞一邊吼一邊將繩索丟給士兵,然後往外走:“一排打掩護,一排進行疏散–––”  然而他腳才剛踩出去,話音還未落,眼前就突然一黑,人差點從索道上摔下去。  “少將!”裏麵的士兵連忙將他拉回來。  向瑞頭昏了好一陣子,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幾名軍醫堅決將他控住,表示他絕對不能再動了。  向瑞頭腦昏漲,氣息不穩,而同一時間,顧北和向澤已經跑到了箱體的附近。  “第二批星艦在支援路上,預計五分鍾到!”那邊星艦上的士兵看出他們是來支援的了,開著喇叭喊道。  “得把他從箱體裏引出來,不然他們沒法救援。”向澤咬著牙說:“我去,你在這,一會他們救援完了,你就跟著一起登陸星艦。”  說完,也不給顧北說話機會,就直衝那名類塔姆人而去。  向澤的速度是真的非常快,就算在高空中也能保持平穩,衝上去後二話不說就開槍。  有一槍直接從那名類塔姆人的大腦旁擦過,這種劇烈的危險感顯然激怒了他,咆哮著就朝向澤的方向衝去。  向澤從對方的觸手下掠過,直接翻過箱體朝繩索的另一端跑去。  前麵的箱體已經陸陸續續到了指定樓層,他這麽往那邊跑不會給任何人造成影響。  憤怒的類塔姆人眼見抓不到他,從箱體中躍出,直追而上。  索道盡頭的士兵在向他開槍,星艦上的士兵也在向他開槍。  然而類塔姆人的智商卻遠高於塔姆人的,在各種晃動和觸手的遮擋之下,隻能從同一個方向射擊的士兵們根本拿他毫無辦法。  隻能祈禱救援快一點,向澤也能跑得快一點。  然而,以類塔姆人的體量,和顧北以及向澤一樣在索道上跑,造成晃動的量級是完全不同的。  顧北和向澤兩個人一起跑,索道也隻是輕微晃動而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類塔姆人跑起來–––  向澤這輩子跑步沒這麽吃力過。  他頭上早就冒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聚精會神,使出渾身力氣地在鋼索上跑,跑出了數百米,但麵對身後類塔姆人的窮追猛打,和腳下晃動愈發猛烈的繩索,他跑著跑著,還是防不勝防地腳下一空。  這時,身後的星艦已經將科研人員全部救走了,另一架星艦立刻調整角度向向澤高速飛去。  後者從索道上滑落時,看到的就是這麽副場景。  科研人員被解救完畢,星艦在向他飛來,有士兵衝他伸手,也有士兵衝他丟出繩索  那些繩索近在咫尺,以向澤的能力完全可以抓住,希望根本就在前方。  然而,讓向澤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一時間救下他的不是星艦,不是同僚,不是自己,而是那名追了他數百米的類塔姆人。  那根黏糊的觸手突然圈住了向澤的腰際,向澤驚訝地望去,對上對方同樣驚訝的眼睛。  後者好像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或者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位置,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茫然。  然而很快,那驚訝的表情就從他的臉上逐漸消失,又變成了塔姆人一般的麻木。  與此同時,那圈住向澤腿部的觸手也緩緩鬆開。  一切都發生在一刹那,但隻需要那一刹那,就已經足夠星艦用更好的角度將向澤接進去。  士兵們大力將向澤拖入星艦,駕駛員果斷將星艦從軌道邊駛離。  向澤三下並兩下地爬回星艦門口,就看見索道上那名類塔姆人的表情在短暫的麻木之後,又變成了茫然。  然後,向澤親眼看見他在軌道上,表情重回了剛爆種時的呆滯,然後是憤怒–––對自己的。  最後,在那種麻木和茫然的交錯之下,那名類塔姆人突然縱身一躍,從軌道上猛地跳了下去。  向澤下意識衝對方伸了伸手。  也下意識想讓人去救他。  但他知道不可能。  星艦不可能能載這樣一個充滿危險的類塔姆人。  千鈞一發之際,在士兵的喊叫聲中,有什麽轟隆隆的聲音順著後麵的繩索傳來,響了一陣,然後又突然停住。一道人影從那停下的方形箱體中躍出。  他單手抓住繩索,整個身體懸空在繩索之下,用另一隻手強行拉住了那隻類塔姆人的觸手。  感覺到下墜中止的類塔姆人迷茫又困惑地回頭看了一眼。  塔姆人是不會有這樣的表情的。  顧北和他的眼神對上,笑眯眯地說:“你好啊。”  那名類塔姆人輕輕蠕動了一下。  “別動。”顧北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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