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高興,就是覺得昨天那事尷尬。  他向來有點封閉,長大之後更是不擅長向別人示弱。  同學朋友大概率無法理解他的煩惱,管家先生年事已高,而他又不願意成為許景嚴的包袱,所以昨天那樣的場景,好像是近三四年來的頭一回。  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好在,麵前的許景嚴壓根沒有要提起昨天那事的意思,看了他一眼就往廚房裏走。  顧北內心悄悄鬆了口氣,聽見許景嚴在動裏麵的恒溫箱,偏頭問了句:“你還沒吃嗎?”  許景嚴不鹹不淡地應:“嗯。”  ……都一點多快兩點了,這人不是一向準時用餐的?  顧北有些狐疑地想。  也就想想,問是肯定不敢問的,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許景嚴會在廚房裏搗鼓那恒溫箱搗鼓了足足五分鍾。  顧北耳朵尖著呢,聽了半天,沒忍住,又偏過頭去,問:“你怎麽啦?”  許景嚴沒說話。  “嚴哥?”顧北叫。  許景嚴這會兒說話了,他把手從恒溫箱上挪開,然後對顧北道:“過來。”  “喔。”顧北於是乖乖起身湊過去,趴在門框邊往裏麵探頭,視線落在許景嚴麵前還沒被打開的恒溫箱上。  大概懂了什麽。  這好像是老管家最近進購的新款,買的時候還專門讓顧北看了,選了顏色,所以許景嚴這難道是……不會開?  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的顧北莫名想笑,他強行憋住,帶著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天真表情看許景嚴說:“怎麽啦?”  許景嚴瞥他一眼,也不知有沒有看穿他的小心思,隻用眼神在那恒溫箱上點了點,然後對顧北說:“幫我開一下。”  他是真的不會誒!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座孤島上的島民發現信仰已久的戰神連最簡單的生火都不會一樣。  顧北憋著笑往許景嚴的方向走,到他麵前後輕輕咳了咳,伸手碰恒溫箱的後麵,正經道:“得把這個東西按開,不然前麵會卡住,然後就開不了了。”  顧北一邊說,一邊悄悄用目光去看許景嚴,見對方正十分認真地在聽他說,聽完之後還跟著他的動作伸手去撥了撥後麵的開關。  伸手時,那人的身體不自覺往顧北的方向傾了傾,滿身木調的淡香卷向顧北,讓顧北不自覺愣了愣,然後就見恒溫器被打開。與此同時,許景嚴眼底露出一分了然。  那種感覺是真的挺奇特,過去那麽長時間裏,顧北好像還沒有見過許景嚴向他尋求幫助,而且是這麽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謝謝。”在得到幫助之後,甚至說了句。  “沒事。”顧北默默應道。  正要轉身走時,就見許景嚴將裏麵一個小碗自然而然地送到了他手上,裏邊是顧北最愛吃的小甜品。  顧北有些微怔,捧著那個小碗,聽見那頭的許景嚴問他:“心情好點了嗎?”  聲音緩慢,甚至罕見地帶了幾分溫柔。  顧北看了他半天,心髒不自覺跳了跳,然後應道:“嗯。”  許景嚴拍了拍他肩膀。  ·  後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不知不覺回到了以前那種一個忙事業一個閑學習的狀態,隻是這一次,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簡單來說,就是彼此之間多出了一份外露出來的關心。  主要以許景嚴為主。  譬如說偶爾會在顧北看劇的時候從旁邊插兩句話增強交流,雖然大多都是以眉頭夾死蒼蠅的滿臉不理解表情聊劇情,但顧北還是挺受用的,尤其是對方那種和偶像劇完全不同的耿直邏輯,時常會讓顧北忍俊不禁。  再比如說,找了什麽新藥劑和醫生之後,許景嚴也不再將顧北的感覺反饋完全交給管家先生,而是偶爾會自己親自去詢問等等。  雖然態度依舊比較冷淡,且保持著距離,但顧北是非常受用的。  但,凡事都有兩麵性。  比如說,許景嚴偶爾忙到忘了去問,或者經過顧北身邊隻是淡淡看一眼他在看的劇,一句話不說時,顧北就會變得格外難受,進而有些胡思亂想的趨向。  如果當天還伴隨著許景嚴參加宴會晚歸的話,這種胡思亂想的趨向基本就能直接上天了。  剛開始的時候,顧北還覺得這沒什麽,就是人的占有欲在作祟。孩子對父母會有,弟弟對哥哥也會有,很正常。至於他偶爾對許景嚴的身材和長相犯花癡的事,那也屬於正常的慕強心理,和其他亂七八糟的一點幹係都沒有。  一直到後來的某一天,顧北被噩夢半夜驚醒,爬起來上廁所,剛好撞見沐浴後的許景嚴,看了浴袍之下對方若隱若現的好身材後直接做了個春夢。  顧北才知道,他攤上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說想看嚴哥勾引北北的  可能看不到惹,他兩之間是北北追的嚴哥23333第98章 番外十  “在幹什麽?”冷不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時, 顧北正屏息凝神地盯著衛生間的內衣清洗機。  說到衛生間,顧北就很懊惱了。  家裏分為上下兩層, 樓下以寬敞的客廳為主,附帶的臥室麵積雖然不小,但都沒有配備獨立衛生間,而樓上情況與樓下則正相反,客廳不那麽寬敞,臥室麵積卻大且具有獨立衛生間。  當初住進來時,許景嚴的臥室就定在樓上。對方都沒住主臥, 把主臥騰出來打算留給顧北的。但那時的顧北還小, 且受訓練影響頗有點害怕許景嚴, 就挑了個家裏離他最遠的房間。  一樓, 靠邊的那種。  這房間沒有獨立衛生間。小時候的顧北沒覺得有什麽,長大的顧北也沒覺得有什麽。  但一旦有這種非常隱私的事情發生……就變得非常有什麽了。  在自己的衛生間洗和在公用衛生間洗的感覺完全不同,後者簡直像做賊似的。  本來還在默默祈禱清洗機快一點結束好讓他成功毀屍滅跡的顧北聽見他這會兒最不想聽見的聲音在耳邊炸開,渾身一抖,猛地轉過身來, 看向許景嚴。  對方一身便裝, 手裏握著個杯子,顯然是剛從臥室裏出來。  對上顧北慌張的神色後, 眉毛輕輕挑了挑。  ……這就是喜歡的人是個高級軍官的缺點,在他挑眉的那一瞬間,顧北就有種他的所有小心思全部被洞穿的慌亂之感。  尤其是昨晚在那種夢裏登場的人,現在就切實地站在麵前什麽的……太讓人小鹿亂跳了。  顧北悄悄往旁邊站了站, 將那個清洗機擋起來,小聲逼逼:“沒,沒什麽。”  許景嚴看了他會,沒打算深究,應了聲:“弄完去吃早飯。”  他這個“弄”可以泛指很多意思,可偏偏顧北腦海中就忍不住地往最不對的意思上跑,昨天晚上夢見的畫麵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臉上也變得更紅了。  他飛快應下,低著頭在心裏默默祈禱許景嚴快點走。  後者在門口又站了會,還真就這麽走了,一個多餘的問題沒再問過。  腳步聲逐漸遠去,顧北心裏悄悄鬆了口氣,連忙跑回去繼續搗鼓他的小機器。  ·  喜歡上許景嚴,最早對顧北來說是一件很困擾的事情。  因為不論他怎麽想,許景嚴對他的感情都顯而易見的是親情多一些,而在這種親情的背景之下,他的喜歡會顯得有些超出倫理,即便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那個年紀的顧北性格本來教之後就封閉許多,很多事情他當時還沒有想明白,沒有完全化解,更沒有後來經曆和疼愛變多後的底氣和勇氣。所以,對那時候的他來說,喜歡就已經夠羞恥了,敞開來去坦蕩地追求對方根本不可能。  所以當時的顧北第一反應是逃避。像他過去麵對其他事情一樣,解決不了的話,就先躲起來,等過一陣看看能不能解決的烏龜心理。  他的執行力很強,在發現苗頭之後就及時把自己縮起來了。  縮起來之後他的自我感覺還不錯,不看不想不難受。  但許景嚴難受。  兩個人本來在高燒一夜之後融解掉一些的隔閡突然之間又被豎了起來,而且顯而易見是顧北單方麵豎起的。  這讓許景嚴感覺上很奇怪。  就像當初小顧北陪他跑步一樣,陪多了之後,突然有一天變得不願意陪,會讓人很不習慣。  更何況許景嚴本身對他和顧北之間關係變親近這點是非常樂見其成的,因為從任何意義上來說,顧北對他而言都是絕對特殊的存在。如今突然從緩解變回僵化,他最早其實不太能接受。  於是旁敲側擊地問過顧北好幾回,得不到答複就去問管家,到最後甚至破天荒地去了趟顧北的學校。  到那之後班主任接待的他,無論是出於身份還是長相,班主任對他都有無限的熱情,陪他說了半天,最後給了個判斷,說可能是孩子有什麽喜歡的人了。  班主任說到這,還不忘誇誇顧北,說顧北平時作業都很認真,到這個年紀有這種想法是難免的事情,做家長不用太苛責,好好引導就可以。  “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嘛。”班主任當時笑得和藹。  許景嚴挑眉,他可不是這樣過來的,忙到極致,根本就沒那心思,想都沒想過。  但還是說:“知道了,謝謝老師。”  離開學校的時候,許景嚴回想了一下剛剛老師說的,顧北可能是有喜歡的人了時,再挑了挑眉。  翅膀硬了啊。  他想。  這種感覺就好像家裏養了個乖巧的小肉團,結果突然有一天被人告知可能要跟人跑掉一樣。  許景嚴心情有些複雜地在學校門口站了會。  ·  顧北在學習上根本沒有壓力,平時也不是特別愛和朋友們出去玩,許景嚴在家時他又根本看不進什麽電視劇,滿腦子就想根據聽見的聲音判斷許景嚴在幹嘛,像個變態跟蹤狂似的。  而且,青春期的孩子火氣旺,有些反應根本就壓不住,早上起來一番大戰就算了,幹點什麽還能往那方麵想,這樣的突然變黃讓顧北十分苦惱。  思來想去,他找到了個雖然痛苦,但絕好的方法。  ·  那之後沒多久,許景嚴就發現,家裏對訓練一向以完成目標為主,超出一秒都不願意的小家夥,突然給自己加訓了。  他工作繁忙,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但以他對各種訓練器材和顧北身體情況的了解,以及明察秋毫的能力,平時回家後多看兩眼差不多也就了然於心了。  可問題是,顧北這樣一個不愛訓練的人,為什麽突然給自己加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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