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辰淡定地跪在地上。


    一張一張地往火盆裏扔進紙銅錢。


    “堂叔,你們來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狠戾。


    為首的中年人名叫丁長生,是丁易辰的堂叔。


    以往兩家很少走動,哪怕就是丁易辰父母在世時也極少往來。


    父母都不在了,他卻來了。


    想想都知道對方的目的。


    丁長生被丁易辰的鎮定怔了幾秒,指著他罵道:“丁易辰,好你個不肖子孫,你氣死了你媽,按照咱們丁家的規矩應當將你逐出家門!”


    “逐出家門?誰家?我家?”


    丁易辰站了起來,拍拍手上的灰塵,慢條斯理地反問。


    “你……”丁長生強行辯道:“當然是逐出我們丁家的門!”


    “哼!”丁易辰冷笑。


    “堂叔,咱們除了同一個姓之外,你覺得你有半點像我丁家的人嗎?”


    “你你……我怎麽不像丁家的人?”


    “因為你跟我丁家沒有太大關係,我家這兒,輪不到你來說話!”


    丁辰指著腳下的地麵,聲音也抬高了。


    跟在丁長生身後的丁家族人紛紛嘈雜起來。


    他們跟著指責丁易辰以下犯上,晚輩敢罵長輩。


    還有丁長生的兩個兒子摩拳擦掌的,頗有想衝上來打他的勢頭。


    “海叔!”丁易辰大喊一聲。


    “來了來了!”


    柳大海匆匆從隔壁趕過來。


    他剛才就已經下樓了,由於來的人是丁家族人,他自覺地先避開。


    因此就等在隔壁看事態的發展。


    聽見丁易辰喊自己,他毫不猶豫地衝了進來。


    在場的人見他來了,頓時安靜下來。


    丁長生的兩個兒子也悄悄收起腳朝後退了兩步。


    “柳大海,你一個外人少跟著摻和我們丁家的事!”丁長生雙手叉腰。


    柳大海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走向丁辰。


    “阿辰,什麽事?”


    “海叔,請幫我把這些人趕出去,他們擾到我媽了!”


    “好!”


    柳大海轉身看向眾人,一步一步走過去。


    他邊挽袖子邊說:“各位,這裏是我家姑奶奶的靈堂,你們要是來吊唁的呢?就請到靈前拜祭。”


    “你們要是來惹事的,那也別怪我柳大海今天不客氣了!”


    丁長生仗著人多,指著柳大海怒道:“柳大海,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插手我丁家家事?”


    “我柳大海是什麽人輪不到你來質問,我是姑奶奶的娘家人,對於丁家的家事我還是有話語權的!”


    柳大海不卑不亢,高聲反駁得對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丁易辰在一旁冷眼觀看。


    丁長生見自己在柳大海身上討不到好,便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衝著丁易辰瞪起了眼。


    “你個兔崽子,你氣死了你媽,今天我就要讓你嚐嚐我丁家的家法!”


    “家法?”丁易辰一聲冷笑。


    “對,丁易辰,你氣死了嬸嬸,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我們丁家的人了!”


    丁長生的大兒子憤憤地說道。


    “你們能不能把自己的家管好?少特麽在我家指手畫腳!”丁易辰不再慣著他們。


    “怎麽的?小兔崽子你還想打人啊?”


    丁長生湊過來想挨到丁易辰身上,“你打啊,你有本事就打我呀!”


    柳大海見他在耍無賴,立即伸手把丁易辰護到自己身後。


    丁易辰怕他會吃虧,拉開他,“海叔,沒事兒,我能應付得了。”


    “喲嗬,你能應付得了什麽呀?啊?”


    丁長生冷笑道。


    “那你說,你想怎樣?”丁易辰幹脆直接問。


    他想知道知道,自己父親的親兄弟都沒有跳出來,這些旁支來做什麽?


    哪怕就是他丁易辰因為氣死母親而被趕出家門,屬於他的家產也不可能落到這些旁支身上。


    這點,丁長生應該很清楚。


    可是他卻偏又冒頭了,那麽就隻有一個理由。


    有人指使他來鬧事。


    或者說推他出來打頭陣。


    如果是這個原因,那麽背後的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丁長生不知是計。


    他見丁易辰在問,以為他勢單力孤想要妥協。


    便朝兩個兒子擺了擺手,假模假樣地說道:“你們兩個站過來,丁易辰也是你們兄弟,自家人不要傷了和氣。”


    丁易辰斜視他,等著看他接下去想做什麽。


    “爸,他氣死了嬸子,這麽大逆不道的人還留著做什麽?”


    “對,這樣的人留在咱們丁家,簡直就是敗壞門風,應該把他趕出去!”


    丁長生的兩個兒子一人一句,說得理直氣壯。


    氣得被丁易辰攔著的柳大海渾身發抖。


    丁長生以為這一老一小已經被他們給鎮住了,便抽泣起來撲向靈前。


    他朝著柳月如的照片鞠了個躬,口中說道:“弟妹啊,是我們來遲了,不知道丁易辰這個逆子竟然把你給氣死了。”


    “弟妹,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幫你把這個逆子趕出門去!”


    “你……”柳大海氣得要上前。


    但是,他的胳膊依舊被丁易辰拉住了。


    “海叔,既然他們是衝著我來的,這事兒您就讓我自己處理?”


    “孩子,他們可是沒安好心呐。”


    “海叔您放心,我媽可不會把我趕出去。”


    “對對,姑奶奶臨終前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她怎麽會看著這些人把你趕出去?”


    柳大海頓時有了底氣。


    姑奶奶還在這靈堂裏躺著呢,看他們能怎樣?


    “柳大海,你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你一個陪嫁過來的,自己什麽身份不知道嗎?”


    “說好聽了你是丁易辰他叔,說難聽點兒你是不是他親爹還不一定呢。”


    丁長生越說越口無遮攔起來。


    不僅羞辱柳大海身份卑微,還汙蔑丁易辰的身世。


    “啪!”


    丁易辰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供桌上的蠟燭搖曳起來,燭台牢固沒有倒下。


    但是丁長生那夥人卻被這一掌震得後退了幾步。


    丁易辰逼近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丁長生,之前我看在我爸的份上喊你一聲堂叔。”


    “這會兒你如此侮辱我媽的名節,我倒沒了任何顧忌了!”


    “你你……你要做什麽?”


    丁長生看著丁易辰吃人似的目光,嚇得雙腿有點兒哆嗦。


    “我要做什麽?”


    “啪!”


    他揚起手一巴掌抽在了丁長生的臉上。


    “這一巴掌,是替我媽打的!”說著又揚起了手準備打第二巴掌。


    丁長生的兩個兒子立即衝過來擋在自己老子跟前。


    “丁易辰,你別太過分了!”


    “你這個兔崽子,竟然敢打我爸!”


    丁長生見兩個兒子站出來了,便指著丁易辰歇斯底裏地喊道:“兒子,你們快幫爸把這小野種那隻手打斷!”


    “真的嗎?”丁易辰逼視著他們。


    他玩轉著自己的拳頭,關節哢哢作響。


    “你們誰要來試一試?”


    丁長生的兩個兒子在他犀利的目光下,慫了。


    文弱的他們,在高大健壯的丁易辰麵前,別說動手了,就是對視都沒有勇氣。


    丁易辰從小可是打架出名的,他們從來沒有贏過他。


    “海叔,咱們幫我媽清理靈堂!”丁易辰不想和他們多廢話。


    “好!”


    柳大海應聲,從牆角抄起一根木棒,拋向丁易辰:“孩子,接著!”


    自己又彎腰抓起一根。


    那邊丁易辰接過木棒,朝丁長生等人橫掃過去。


    “啊!”


    “媽呀!”


    “哎喲!”


    慘叫聲連連。


    一群前來為丁長生助陣的人,被丁易辰打得抱著腦袋鼠竄。


    丁易辰把木棒往地麵一頓。


    指著丁長生爺仨的背影吼道:“你們誰要是再敢到我家來,我就讓你們有來無回!”


    看著這些人逃走了,柳大海的擔憂也上來了。


    他難過地說道:“他們今夜跑了,明天準還會來搗亂。”


    “海叔,您一身武功怕什麽?還有我呢,您不是說我的身手已經青出於藍了嗎?”


    丁易辰安慰道。


    “孩子,武功也不是萬能,明天你怕是要麵對更大的麻煩。”


    “海叔,還有什麽大麻煩?”丁易辰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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