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這舉動,讓陷入夢境中的淑宜回過了神來。


    “娘娘可是有什麽心事?”紅袖聲音很輕。


    她搖搖頭,心想著是不是最近處理欣貴人小產的時候被留下了把柄,這才做了這個夢。


    於是扶著紅袖的手從床上下來:“隻是做了個荒唐的夢罷了。”


    一聽這話,紅袖笑道:“夢裏的事不值一提,娘娘也別過多憂慮了。”


    “嗯。”


    淑宜應了一聲。


    直到梳完妝以後,她才扭頭看向紅袖:“去查查欣貴人小產的事情是否有留下對我們不利的證據,如果有,盡快處理掉。”


    “是。”


    紅袖應了一聲後,立馬招呼來了另一個心腹太監,吩咐對方去查了。


    後半晌,她一直在宮殿裏處理著公務,直到晚間時候,外頭傳來消息,說是皇上要過來用膳。


    若換做以前,聽說皇帝要過來,她肯定會喜出望外,恨不得自己親自下廚,把皇上愛吃的菜都給做上,以此來挽留住皇帝。


    可做了那個夢以後,想起了夢裏皇上對她那副厭惡無比的眼神,以及處處貶低她,抬高姐姐的言語,她就一陣心痛,頓時也沒了要親自下廚的衝動。


    看著娘娘坐在案桌前沒有要起身的衝動,紅袖不由有些好奇:“娘娘今日不熬個湯了嗎?”


    淑宜搖了搖頭,放下筆語氣有些深幽:“皇上過來那就吩咐禦膳房那邊把皇上的晚膳送來景仁宮吧,本宮今天就不下廚了。”


    好像以前她做的東西,皇上也不愛吃,就沒必要費那個功夫了。


    紅袖不明白為何娘娘前後的態度會轉變如此之快,但做奴才的,也隻能聽從安排。


    “是,奴婢這就派人去給禦膳房傳話。”


    晚些時候,皇帝果然過來了。


    往常他過來,皇後必是臉上掛笑,早早的就在景仁宮門口等著。


    可今日他過來,倒有些奇怪了,皇後隻是象征性的在門口接了他,用膳的途中,也不像以前那般規矩繁多。


    甚至麵前那碗龍須釀肉他都夾了好幾次了,也沒見皇後開口阻止。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倒挺讓皇帝疑惑的,用膳之間,頻頻看了她好幾眼。


    皇帝的舉動,淑宜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故意放下筷子,道:“皇上為何頻頻看向臣妾?可是臣妾臉上有東西?”


    皇帝輕笑了一聲,說話倒也坦蕩:“隻是覺得今日的皇後與以往有些不同,規矩沒那麽重了,這頓飯用的朕心情甚是愉悅。”


    這意思是以前規矩重,他在景仁宮用膳用著不開心唄?


    她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已經掛不出:“皇上開心就好。”


    皇帝沒察覺到她的心態變化,甚至說察覺到了,但還是繼續道:“往後皇後也該這樣啊。”


    “是。”


    淑宜應了一聲,隨後就沒在接話,皇帝也覺得無趣。


    皇後畢竟上了年紀,後宮還有那麽多嬌豔的花,過來這裏用膳也算給足了皇後麵子。


    晚飯後,皇帝一刻也不多待,即刻起身就回了養心殿,聽說後一刻就召見了新入宮的富察氏侍寢。


    看著坐在窗邊挑燈夜讀的娘娘,紅袖上前去斟了一杯茶:


    “皇上今日心情看著還不錯,娘娘何不開口留下皇上過夜?”


    淑宜目光緩緩從書本上移開,落在紅袖身上,麵色依舊淡淡的:


    “皇上心不在這兒,本宮開口了,他也不會留下,與其到時候難堪,不如隨他去吧。”


    這些年來後宮的新人多如雨後春筍,那拉氏深知自己容顏不複從前,以前就留不住皇上,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隻要皇上還顧及著她的臉麵,初一十五過來景仁宮,那底下那些人如何受寵,也超越不了她。


    看著娘娘滿不在乎的樣子,紅袖很是心痛。


    她是從娘娘還在潛邸的時候的時候,就跟著娘娘的人了。


    這一路走來,她把娘娘對皇上的喜怒哀樂都看在了眼裏。


    娘娘這哪裏是不在乎?分明是太過在乎,隻是帝王無情,受傷的也隻會是娘娘罷了。


    “這麽多年了,自從大阿哥走後,娘娘就一直走不出來,如今皇上大位已定,娘娘也該有個自己皇子了。”


    提起皇子,淑宜不由得輕笑了一聲,眼裏染上了一層水霧:“本宮也想啊,可是……”


    自從姐姐過世後,皇上就再也沒碰過她。


    哪怕她主動,皇上也隻是說累了,讓姑姑去催,皇上惱怒,還會許久不來她這裏。


    如今她上了年紀,恐怕子嗣就更加不可能了。


    看著娘娘的欲言又止,紅袖掩住了傷感,又提了個主意:“要不就從後宮抱養一個皇子?剛出生的孩子不認人,養的熟。”


    此話一出,立馬就收到了淑宜的一瞪:“你覺得後宮還有幾個人能像李氏一般愚蠢?”


    “本宮養著李氏所出的三阿哥即可,其他的就不必了。”


    人心都是貪婪的,哪怕現在如何在她麵前卑躬屈膝,可一但扶持那些女人讓她們生下了皇子,她們即刻就會放大野心爬到她頭上。


    淑宜冒不起那個風險。


    與其到時候看著那些人興風作浪,不如直接斷絕了這樣的起使。


    李氏雖然愚蠢,但是唯她馬首是瞻。


    三阿哥雖然不是很聰慧,可正是因為愚蠢,往後登基了,她才能拿捏住他。


    紅袖被說了一通,頓時也斷絕了心裏所有的想法,默默不出聲了。


    見此,淑宜歎了一口氣,也不願再多說了,放下手裏的書就到了床上。


    自從做了那個夢以後,她心裏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大約是沒休息好吧。


    她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紅袖急促的聲音給喊醒的。


    “主子,咱們阿哥突然發起了高燒,此時府裏所有的太醫都去福晉院裏了,咱們又沒令牌,出不了王府,可怎麽辦啊!”


    淑宜被吵醒,睜開眼,入目的是年輕上10多歲的紅袖。


    此時的她還沒有梳著大宮女的頭飾,身上服裝也簡單的很,像是以前在王府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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