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芳這話可是十足的陰陽怪氣,把裴昭昭貶低的一文不值。


    裴昭昭雖然內心主意多,可是在這府裏,誰會把她養女的身份抬到明麵上來說?


    叢芳今日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可真是氣死她了。


    但隨即又反應迅速的反擊了回去。


    “我是爹爹領回來的!我就是相府名正言順的小姐!”


    “哪怕是養女,也是你的主子。”


    “你用什麽樣的語氣和你的主子說話,你不過是母親身邊的一條狗,狗也配抬著頭和主人說話嗎?”


    叢芳語氣帶刺,裴昭昭自然也丟棄了所學的道德禮儀,毫不客氣就反擊了回去。


    叢芳倒是沒想過裴昭昭竟然如此伶牙俐齒。


    被她懟了一通以後,叢芳也冷笑了一聲,又陰陽道:“是,您是老爺帶回來的,可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呢。”


    “希望今日過後,你還能繼續維持你這高傲的一套,千萬別從高處跌落,過得連我這個狗都不如。”


    諷刺完裴昭昭,叢芳又抬頭看向了那些跟著自己來的嬤嬤丫鬟:


    “夫人說了,撤走昭昭小姐院裏所有的丫鬟,這院裏的設施擺件也一並搬走,日後的待遇隻用如同粗使丫鬟一般即可。”


    叢芳這話一出,裴昭昭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丫鬟,整個人直接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母親怎麽能這樣對她?


    她又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母親要讓她丟這麽大的臉?


    在此刻間,裴昭昭真是恨的拳頭都握了起來。


    “我要見母親,她不會如此待我的。”


    沈玉姚如今心裏全是裴譚背叛的事情,見了裴昭昭,豈不更加會想起傷心事?


    叢芳直接就替主子做主了:“夫人如今厭惡你厭惡的很,如果你想去找死,那我不阻攔你,你去呀。”


    她這話是加了兩分挑釁的。


    但是裴昭昭是聰明人,看著如今這情形以及叢芳的態度,她也不敢再嚷嚷了。


    母親如此做,肯定是事出有因。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近期做過的事情,好像並沒有哪些地方惹怒母親。


    除了雇凶殺人那件事……


    可是小桃已經死了,那個殺手也已經送去了府衙……


    如果是這件事情暴露了,那母親如此震怒,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可能是自己暴露了,裴昭昭也不敢鬧騰了。


    隻提心吊膽的看著叢芳帶人把她院裏的丫鬟都帶著,然後關上了院門。


    洛芙院平時熱鬧的很,裝扮的又大氣華麗。


    如今院裏的東西被搬走,人也被帶走。


    偌大的院子隻剩下裴昭昭一個人,顯得很是蕭條寂寥。


    在這一刻,裴昭昭突然慌了起來。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被關著。


    不然就真把身家性命都捏在沈玉姚手裏了。


    她必須得想辦法自救。


    —


    清理完了洛芙院,又派了丫鬟婆子守著以後,叢芳回到了主院。


    沈玉姚臉上看不出什麽神色,隻是低頭流利的寫著家書。


    察覺到叢芳進來以後,沈玉姚才緩緩放下筆,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隨後把自己寫的家書折了起來,最後遞給叢芳:“把這封信送去沈府,讓父親好好派人查查裴譚。”


    “特別是貢品這一塊,如果發現了他有盜竊或偷換貢品,以假充次,暗中牟利等事情,請父親一定要收集好證據,給裴譚致命一擊。”


    沈玉姚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她愛裴譚的時候,恨不得傾盡所有來幫助他。


    可如今她實在怨恨不已,隻想不讓裴譚好過,以此來報複這些年他對她的欺騙。


    麵對夫人吩咐的這些,叢芳半句話都沒有,點點頭收下了信,隨後就匆匆去了沈府。


    而沈玉姚則搬來了所有的賬目,以及自己的嫁妝單子。


    開始清點著財務。


    當年她嫁給裴譚的時候,對方還隻是個小小的六品官。


    在京城連個像樣的宅子都沒有,如今這宅子還是當年她爹買下來給她做嫁妝的。


    要和離,裴譚休想占她的便宜。


    他的家底薄,這些年雖然升官的速度很快,但是的俸祿卻遠遠不夠養家糊口的,更別提養柳瀟容這個外室了。


    所以養外室和外室兒子的錢,也很有可能是她名下的鋪子所帶來的收益。


    這些,她都得跟裴譚好好算清楚。


    等算清楚以後,他們就好聚好散,裴譚的仕途如何,她可就再也不關注了。


    —


    叢芳走後沒多久,裴老夫人就怒氣衝衝的過來了。


    府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當然瞞不過她的耳朵。


    一聽聞自己心愛的孫女被禁足,身邊的丫鬟還全都被沈玉姚撤走了。


    她想去看孫女,還被外頭的那些丫鬟給攔住,裴老夫人就想來沈玉姚要個說法。


    於是來到書房以後,她就重重的哼了一聲,企圖引起沈玉姚的注意,讓對方主動道歉。


    但是如今沈玉姚對裴譚都是滿心幽怨,對裴老夫人就更沒有了愛屋及烏的那種尊敬。


    她明知道對方來了,卻也故意晾著,繼續低頭看著手頭的單子。


    裴老夫人在沈玉姚這,可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冷待。


    當初他兒子出息,沈玉姚可是哭著求著,寧願倒貼也要嫁給她兒子的,這些年來對她也一直尊敬有加。


    如今可真是膽子大了,她都來到跟前了,沈玉姚還在那裝。


    頓時之間,裴老夫人可氣壞了,眼睛都瞪的老大,重重的斥責了一聲:


    “沈玉姚!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婆母!”


    她這聲音大的恨不得把屋頂都給掀了。


    但沈玉姚麵上卻淡定,看向老婦人的眼神毫無半點波瀾,也沒有了往日的尊敬有加。


    隻是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直視著裴老夫人:“母親,這個點你不在你院裏用膳,怎麽來我這兒了?”


    “是小廚房的人做的東西不合胃口嗎?”


    她這不冷不淡的語氣,和往日完全不同。


    裴老夫人頓時就感覺到了她的態度變化,麵上更加氣憤了。


    “是,小廚房的人做的東西不合胃口,你是不是也打算把他們換了!”


    嗬,這是來為裴昭昭打抱不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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