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誌華搖搖頭,又點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裴老太一見他這窩囊樣,立馬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頭,滿眼嫌棄:“有話說話,別在這扭扭捏捏的。”


    裴誌華又瞥了一眼在院裏玩耍的幾個侄子,然後靠在他娘耳邊說道:


    “娘,你先前不是給我出主意,讓我去偷了蘊容的錄取通知書讓她上不了學嗎?”


    “我照做了,也騙了她說她沒考上。”


    “可是現在方蘊容不知道怎麽知道了她錄取通知書丟失的事情,已經報警去找她的錄取通知書了。”


    “而且我問過村裏的知青了,這種事情被抓到是要坐牢的,你說我該怎麽辦?”


    裴老太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聽完她眉頭都沒皺一下:“能怎麽辦?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唄!”


    “她發現了又能怎樣,錄取通知書隻要你銷毀了,她就上不了學,隻能乖乖待在村裏給你生兒育女。”


    看著這麽淡定的母親,裴誌華是真的急:“可是方蘊容說,要是警察抓到偷錄取通知書的人,是要抓去勞改的!我不想坐牢啊!”


    裴老太瞅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你是她丈夫,難不成她知道是你拿了通知書,還能送你去坐牢不成?”


    “她一個女人家帶著個孩子,沒有男人日子是過不下去的。”


    “你放心好了,她現在是不知道拿通知書的人是你,所以才報警抓人的而已。”


    “等她知道是你拿的通知書,頂多也是和你鬧一頓,怎麽可能真的送你去坐牢?”


    裴誌華並沒有因為母親的這一番話而停止擔憂,依舊急:“可是……萬一她真送我去坐牢呢?”


    村裏回來的勞改犯,可沒什麽好下場,人人唾棄不說,幹的活多,工分還少。


    他可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望著這個沒出息,隨時都要她這個老婆子出主意的兒子。


    裴老太也有些心累,走到一邊去添柴:“你們結婚這麽多年,還沒拿下方蘊容,你也是個沒用的廢物,又不是當初老娘有辦法,你現在估計還沒老婆孩子呢。”


    “都在一起這麽多年了,還沒拿出男人的尊嚴,做什麽事情都要看方蘊容臉色,我看你也是廢了,瞧瞧村裏哪個男人像你這樣窩囊?”


    裴誌華默默接受著他媽的辱罵,心裏頗不是滋味。


    眼看著他娘還要繼續罵,他趕緊開口打斷:“娘,你要罵等過些日子再罵成嗎?”


    “現在你倒是給我想想辦法啊,我該怎麽辦?”


    “方蘊容已經報警了!說不定明天警察就找上門來了。”


    事關兒子的安危,裴老太罵歸罵,腦子還是認真為裴誌華思考了起來。


    又往土灶裏塞了一根柴以後,她突然抬頭看著兒子:


    “這種事情關鍵在於方蘊容,隻要方蘊容說東西找到了,警察也管不了家事,到時候不就不用去勞改了嗎?”


    裴誌華好像明白他娘話裏的意思了,隻是:“娘,方蘊容有多想去讀書你是知道的,當初高考的時候我就和她說過,但是她執意要參加,還和我吵了多謝。”


    “如今若是讓她去和警察說找著了,通知書卻沒有蹤影,恐怕家裏都得鬧翻天。”


    瞧著瞻前顧後的裴誌華,裴老太真是覺得這兒子窩囊的很。


    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多的是辦法。


    “你個憨愣子,方蘊容想鬧,你不會直接斷了她鬧騰的念頭嗎?”


    “女人不聽話,動手打一打就乖了,之前娘教你那麽多道理,你都沒學會,真是憨愣子。”


    又被他娘罵了,裴誌華心裏有些委屈。


    他娘說的話他都記著,隻是他喜歡方蘊容,舍不得打她啊。


    看著兒子那猶豫的表情,裴老太就知道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了。


    頓時又冷哼了一聲:“你舍不得人家,人家可不會舍不得你。”


    “等人家出去讀了大學,你看她還回不回來找你就完了。”


    “到時候人家大學畢業,又有好的工作,身邊的男人多的是,等待著你這個鄉下莽夫的,就隻有離婚一條路可走。”


    “你如果想跟方蘊容離婚的話,你現在也別想什麽辦法了,回家等著警察上門把你抓去坐牢好了。”


    聽著他娘說的風涼話,裴誌華內心糾結了又糾結,最後好像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娘,我好不容易才娶上蘊容的,如今我們孩子都這麽大了,她既然不為我們這個家裏考慮,那我也不會就這麽放她離開!”


    看著他終於想通了,裴老太滿意的笑了一聲:“嗯,你想通了就好,任由一個女人在你頭上作威作福這麽多年,也是夠夠的了。”


    “你這會兒就回家跟她坦誠,就說通知書是你拿的,就是不想讓她去讀書。”


    “如果她要繼續鬧,或者堅持要報警抓你,那直接打一通就完事兒了。”


    “這些城裏來的知青就是傲氣,你不用點手腕,她一輩子都會給你嚷嚷,好好打一通,她就乖了。”


    裴誌華點點頭,很顯然是把他娘這些話聽進去了。


    但此時的他還沒試過這樣的手段,也沒嚐到這樣的手段帶來的甜頭,終歸還有些心虛。


    “娘,那萬一到時候我打了她,她跑出來到處嚷嚷,不是壞我名聲嗎?”


    裴老太:“她要是好意思,就讓她跑出來嚷嚷啊,男人隻會打不聽話的女人。”


    “再說了,村裏的這些女人,誰家沒個打打鬧鬧的時候,她說出去也隻會讓人看他笑話。”


    “她如果敢說,那你就接著打她一頓,打到她不敢開口為止。”


    “如果敢跑,咱還可以把她拴起來,高興了給一口吃的,不高興了就餓著她。”


    “好好收拾她一頓,她就知道現在過的日子有多麽幸福了。”


    不得不說,裴老太這話真是又毒又臭。


    但偏偏裴誌華聽著就覺得有道理。


    他不想坐牢,也不想方蘊容去讀書遠離他,那就隻能是這樣的法子了。


    “好,娘,我知道了。”


    “我這就回去,如果她還繼續要嚷嚷著上學,那我就給她點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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